望着面前義正言辭,一副“我是好人,我大晚上鬼鬼祟祟只是爲了發傳單”架式的沈健,女人沉默了。
稍稍有些繃不住。
別的不說,敢大晚上在中心城區的大街上四處亂晃的,就沒有所謂的好人。
誰家好人會將自己是好人掛在嘴上的?
更別說。
你特麼捂我嘴,威脅我的動作這麼嫺熟,你要是好人,那好人的門檻也太低了。
就別他孃的侮辱這兩個字了。
想到這。
女人氣笑了。
她堂堂一尊鬼神,金字塔國度爲數不多的大型貴族奴隸主,若說身份,奴隸主中基本沒幾個比得上她,尤其是在新任法老上位後,她這個倒戈的親戚更是得到了重用。
若非神廟大祭司是此次叛變的第一功臣,她覺得自己甚至可以成爲離法老之位最近的人。
然而……
她今天被唬住了。
不僅忘了自己還是一尊鬼神,更過分的是,陌生人劫持她後,不劫財也不劫色,而是給她發傳單,還踏馬是邀請她加入救贖教的。
誰不知道救贖教公然反對奴隸制度,宣稱要解放奴隸,讓金字塔國度人人平等,而她一個麾下掌握着大量奴隸的貴族奴隸主,立場與救贖教天然不對付,讓她加入救贖教,這跟自斷四肢,將自己洗乾淨送入狼窩有什麼區別?
真當她是傻子嗎?
這是不是有點侮辱鬼了?
旋即。
她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
鬼神級的靈異威迫席捲全場。
溫度瞬間下降至冰點,陣陣陰風吹拂而起。
“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大晚上還在街上亂逛的?因爲有髒東西,靠近就會變得不幸。”
她繼續發出了陰惻惻的怪笑。
似是找回了自己身爲鬼神的自信。
沈健深有同感,點了點頭,“沒錯,大晚上的,確實容易碰到髒東西,就像現在,就正有一個戴着豬頭面具,拿着沾血的鋸齒大刀,手腕上到處是眼珠子的怪人,在這片區域亂晃。”
“聽說,這個怪人號稱眼珠子終結者,最喜歡的就是收藏漂亮的眼睛,將其按在自己手上,當成戰利品。”
女人:???
她一愣。
你踏馬在說什麼呢。
我是想說,我就是那個髒東西,最喜歡大晚上還在街上亂晃的人,至於你說的豬頭怪人,我從來沒有見過。
畢竟。
這片區域她已經遊蕩了不知道多少次,若真有除她之外的髒東西,早就應該碰上了。
可事實卻是,她別說見,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這豬頭怪人,一看就是現編出來的。
上一秒。
她是這般自信。
下一秒。
她瞳孔當即收縮。
因爲她餘光突然瞥見,那個原本站在她身後的陌生男人,對方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道裂開的口子。
口子越開越大。
再定眼一瞧。
那哪裡是什麼口子,分明就是一雙雙的眼珠子。
此時。
這些猩紅的眼珠子隨意的轉動着,最後皆是定格在她身上。
登時。
女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臉色變得僵硬。
顯然。
她是想起了沈健所說的關於豬頭怪人的傳聞。
目光再度偏移一個弧度。
餘光就掃到背後的陌生男人,頭顱的位置是一整顆的豬頭,豬頭好似活過來一般,透露着猙獰的姿態,僅僅是一眼,便讓人感受到了彷彿被壓抑得很深的癲狂。
!!!!
這一刻。
女人遭不住了。
身心都不由一顫。
家人們,誰懂啊,本來大晚上出來找點樂子,沒想到碰上了一個真正的變態下頭男,猥褻嚇唬她,太不是東西了。
越想。
她神色越發驚悚。
顫顫巍巍道:“你……你究竟是什麼鬼東西,神廟的奴隸似乎沒有鬼神層次的吧。”
她認出了這豬頭面具率屬於神廟的奴隸。
但奴隸中怎麼可能有鬼神。
而且這副豬頭面具上所蘊含的靈異波動,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她光是注視幾眼,就覺得自己的神智會在短時間被侵蝕乾淨。
可這個戴着面具的男人,神智卻好像沒有受到影響,依舊可以跟她交流,並且表現出了十足的主觀能動性。
這可一點也不像是被靈異侵蝕影響的樣子。
哦,不對。
還是影響到了。
不然對方不會大晚上跑出來嚇唬她。
不過這種影響也有限,否則她現在見到的,應該是一個無差別殺人的殺戮機器。
正因爲如此。
她纔會說出,沈健的恐怖級別還在鬼神之上。
至少,比她更強。
淦!
這是哪冒出來的變態!
神廟那邊不是說易主了嗎?爲什麼都不栓好這種級別的存在,讓對方到處亂跑出來?解放奴隸也不是底線全面放開,以自己的愛好來行事啊。
那樣的話,文明遲早崩盤。
女人在內心瘋狂吐槽。
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想罵人,但又怕沈健起了應激反應。
只能小心翼翼的觀察着。
沈健咧起嘴角,豬頭面具也跟着豎起一個猙獰的鬼臉,低沉而滲人的聲音緩緩盪開:“加入救贖教嗎?雖然你出了錢,但你也能收穫到滿滿的工作,所擁有的成就感,不是當一個坐吃等死的奴隸主可以比擬的。”
女人:……
她嘴角狠狠抽搐。
神特麼成就感。
老孃這還是第一次聽說,要交錢纔能有工作的。
而且。
你知道坐吃等死有多少痛苦嗎?
每天醒來就是一筆天文數字的驚悚幣要花費,今天的份額還沒花完,明天的就又打入賬戶中。
無聊的很。
不然你以爲我堂堂皇家國戚,爲什麼大半夜的不睡,跑來這些貧民窟找樂子?
“我可以拒絕?”
女人小心的詢問了一句。
沈健笑呵呵道:“當然可以,每隻鬼都有自由選擇生活的權力,任何人都無法逼迫你,這是救贖教的宗旨。”
哐當。
說完。
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
女人低頭一看。
原來是一把殺豬刀從沈健身上掉了下來。
上邊沾滿血跡,還隱隱有碎肉纏繞在上邊,像是剛剛處理過什麼肉製品一樣。
“哦,不要誤會,這是我帶着防身的。”
沈健蹲下撿了起來。
站起來時,又一根狼牙棒掉了下去。
緊接着是電鋸,斬首大刀,錘子,鎖鏈……
女人:……
她心驚膽戰。
什麼意思?
這個男人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威脅她是嗎?這絕對是在威脅她。
很快。
女人就判斷出了情況。
看着沈健所說的“各種防身武器”,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起來。
太尼瑪專業了。
怕是殺人魔的武器都沒你多吧。
你現在說你是好人,說救贖教是自願加入,誰信吶?
怕不是我上一秒拒絕,下一秒腦袋就會開瓢,當場裂開。
糾結了幾秒。
女人還是屈服了。
低着頭,欲哭無淚道:“別掉了,我害怕,我願意加入救贖教,我交錢。”
最終。
沈健如願以償的邀請了第一位貴族奴隸主加入救贖教的陣營。
除了給小艾薇做個榜樣,最主要的,是他想到了更快清算王黨剩餘貴族奴隸主的辦法。
而這。
就需要一個棄暗投明的幫手。
也就是眼前這位露出一臉悲憤之色,一副掉進狼窩,清白不保模樣的女人。
沈健簡單的歡迎了一下新人入會,便是直接下達入會任務。
……
“什麼,我當了叛徒還不夠,你還要讓我聲名狼藉,臭名昭著?”
聽到沈健的要求,女人氣得差點跳腳。
怒瞪着沈健。
要是眼神可以殺人,沈健現在說不定已經被片成一百零八片。
“哪有這麼嚴重,我只是想讓你將其他貴族奴隸主也邀請出來,開一場盛宴而已。”
沈健擺擺手,解釋道。
“有區別嗎?”
“名聲可以好聽些?”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女人咬牙切齒。
沈健在打什麼主意,她自然清楚,這要是將其他貴族奴隸主邀出來,她的名聲就徹底臭了,還會徹底被其他權貴孤立。
一但走出這一步,那就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但眼下,形式比人強,她就算反對,也擰不過大腿。
而且她突然想到,她一個人背叛,那是可恥,但要是一堆人背叛,那她就是慧眼識珠,提前找到了組織。
這樣一想。
她的愧疚感徹底沒了。
鬼的道德底線,就應該靈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