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萬一鳴的心也越來越沉。
看來,楊笑笑那個賤人是真靠不住,估計極有可能沒有去找嶽先生。
當然,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嶽先生被那個組織的事情牽扯住了,分不開身,甚至楊笑笑見不到他。
可就算見不到嶽先生,難道不懂變通,不知道去找我老爹麼?
萬一鳴無奈地搖搖頭,楊笑笑敢去找嶽先生,但肯定不敢去找他老爹。
因爲,平時他老爹對楊笑笑從來都是不假辭色,這讓楊笑笑對他老爹一向是畏之如虎,敬而遠之的。
要楊笑笑去找他老爹,幾乎沒有可能。
倒是江躍一直篤定,彷彿嶽先生來或不來,都無法影響他的節奏。
……
一個小時前,嶽先生略有疲色回到了辦公室,卻被手下人告知,楊笑笑小姐在這裡等了他好幾個小時了。而且一直沒有離開,看上去很是焦急的樣子。
嶽先生眉頭一皺。
他身爲組織的五星大佬,掌控詭異力量,各種焦頭爛額的工作,讓他本身就有些疲於應對。
尤其是今晚,六星總裁親自約見他們幾個五星大佬,佈置衆多事宜,一直搞到這麼晚纔算脫身。
沒想到剛回來,卻聽到這樣的消息。
楊笑笑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就算來找他,如果不是什麼要緊的大事,沒遇到他也就離開了,絕不至於等上幾個小時。
最要緊的是,萬一鳴並沒有跟着一起來。
嶽先生心頭莫名有些焦躁,一個不太好的念頭忍不住冒出來。
莫非是一鳴出事了?
還是這楊笑笑跟萬一鳴鬧矛盾,到我這求安慰,想我給他們調解?
不過,嶽先生很快就把第二個可能性給否決了。
這個可能性有些牽強,楊笑笑是個有分寸的人,絕不至於這麼不懂事。
如果她跟萬一鳴鬧矛盾,他嶽某人沒有任何可能站在她這邊的。
辦公室的楊笑笑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等得十分心焦。
總算見到嶽先生帶着幾分疲憊回來,她也顧不得禮節客氣。
“嶽先生,一鳴,一鳴他可能遇到狀況了。”
一路走回辦公室,嶽先生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
絲毫不拖泥帶水,對楊笑笑道:“跟我來,邊走邊說。”
幾個小時過去了,現在每一秒鐘都不能浪費,所以嶽先生根本沒在辦公室逗留,而是徑直朝外走去。
去往停車場的路上,嶽先生吩咐手下人,做了一些準備。
車子很快就啓動了。
“說吧,現在是什麼情況。”嶽先生雖然關心萬一鳴,總算有前輩的風範,並沒有凶神惡煞,語氣還算平靜。
當下楊笑笑將萬一鳴的情況大致描述了一遍。
當然,涉及到她跟“丁有糧”之間的恩怨,她選擇隱瞞。
不是她願意隱瞞,不是她不想求助於嶽先生。
而是她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把這些也說出來,勢必激怒嶽先生,勢必讓對方認定她三心二意,甚至懷疑她故意跟丁有糧勾結,給萬一鳴設套。
就算她實際上並沒有做這些,但萬家的人絕不會跟她講道理。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期待嶽先生能把萬一鳴救出來。
當然,還有更可怕的一種可能性,楊笑笑只是想一想,便感到無比恐懼,而且也覺得不太可能。
嶽先生聽完之後,並沒有急着點評什麼,而是靜靜靠在後座上,閉目思考了好一陣。
半晌後,嶽先生緩緩睜開眼來,先前的疲憊之色,好像一下子就被掃空似的。
“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也沒有消息麼?”
楊笑笑搖搖頭:“到目前爲止,沒有消息。嶽先生,那肯定是個圈套,我們得趕緊找他一鳴……”
“找他,並不難。”嶽先生擺了擺手,示意楊笑笑不要吵鬧,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嶽先生平素也不算特別威嚴,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比較和善的前輩。
可他的一舉一動,卻自有一股莫名的氣場,讓人不知不覺便按着他的意志行事,不敢違揹他的意志。
車子開了一陣後,嶽先生忽然對前排司機道:“你到前面戒嚴的哨卡停一下,讓他們派人送楊小姐回去。”
楊笑笑一怔:“嶽先生,我……”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後面的事,你參與不了。”
嶽先生語氣還是平平淡淡,卻讓楊笑笑根本無法辯駁,甚至連辯駁的勇氣都沒有。
很快,汽車在哨卡停下,楊笑笑被送到哨卡處,司機下車亮明身份和來意,哨卡的人自然忙不迭拍馬屁,表忠心。
車子再次啓動,一直如同工具人的司機忽然開口:“主人,這個女人,她不老實,隱藏了一些東西。”
嶽先生哂笑:“這種挖空心思想往上爬的女孩子,心思肯定是多的。不過,在老夫跟前玩心眼,她還嫩得很。”
“萬少的失蹤,會否跟她有關?”
“她心思是多,要說背叛一鳴,我看她目前沒這麼膽子,也沒這個動機。你去39號據點,我要去做一些準備。”
“是!”
39號據點是屬於他霄山大佬的地盤,是他一個詭異據點。
很快,車子進入39號據點,十分鐘後,嶽先生跟着司機走出。
不過他們身後,卻跟着兩道身影,在黑暗中,就好像兩道幽靈一般,看上去顯得極爲詭異。
嶽先生手中多出了一副羅盤,跟尋常的羅盤相比,這個羅盤看上去更加多了一些詭異的功能。
而此刻,嶽先生正對着羅盤操作着什麼。
片刻後,嶽先生輕輕呼出一口氣,點點頭:“還好,還活着,生命氣息也正常。這小子該不會是找個地方瀟灑去了吧?”
他這個羅盤,可不是一般的玩意。
萬一鳴身上有一個物件,跟他這個羅盤是相通的,彼此之間存在一種感應。
只要嶽先生操控這個羅盤,便能定位對方的位置,而且可以大致瞭解對方的狀況。
經過一番摸排之後,嶽先生驚訝發現,萬一鳴的生命氣息穩健之極,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因此他都忍不住懷疑,萬一鳴是不是來一出苦肉計故意避開楊笑笑,獨自去瀟灑嗨皮?
以萬一鳴的性格,這種荒唐的事絕對幹得出來。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萬一鳴是幹得出來這種事,但他似乎沒必要用這種方式瞞着楊笑笑。
以他平時對楊笑笑的態度,他壓根就沒有那麼緊張楊笑笑。真要出去花天酒地,又何須看楊笑笑臉色?用得着這麼複雜?
嶽先生想到這裡,揉了揉太陽穴,對司機道:“按着這個指向,一路追索過去。”
二十分鐘後,車子竟真找到了那一帶附近。
車子在暗處停下,嶽先生跟司機紛紛下車。
暗處那兩個幽靈般的生靈,則迅速竄入車中,這兩個生靈坐入車子之後,搖身一變,竟緩緩變成了嶽先生跟司機的樣子。
車子從暗處開出來,繞了一圈,在小區的口子上停下來。
車子是開不進去的,只好下來步行。
……
與此同時,沙發上心情沮喪的萬一鳴,忽然心頭一動,感應到手指上的戒指產生一道微弱的力量。
這枚戒指,可不是一般的戒指。
當這戒指出現異動的時候,便意味着,他的舅舅找到附近,已經感應到他,並給他發出提醒了。
萬一鳴暗自竊喜,正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對面的江躍卻忽然站起身來,幽幽嘆道:“總算是找來了,我還以爲你萬一鳴真是抱養的呢。”
萬一鳴大驚失色,他是怎麼知道的?
要知道,他手中的戒指產生的提示,微乎其微,他自問對方是感應不到的。
可對方卻好像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一般,未免有些古怪吧?
這時候,萬一鳴裝也不是,不裝也不是,一時間倒是有些尷尬。
江躍走到窗口,望着樓下濃濃夜色,忽然問道:“萬一鳴,你舅舅是掌控那個組織詭異力量的五星大佬,要殺死他,只怕也沒那麼簡單吧?”
五星級大佬這個事,江躍此前一直沒有提到,忽然一開口,倒是把萬一鳴嚇了一跳。
怎麼對方連這個都知道麼?
該死的,他是怎麼調查到的?
萬一鳴自問,這些信息,丁有糧也好,楊笑笑也好,他們都不太可能知道。
也許楊笑笑平時能聽到一些邊角消息,可絕對沒有實錘的證據。
難道楊笑笑這個賤人,真的出賣了我?萬一鳴感覺到自己被深深地愚弄了。
“萬少,幹嘛這麼奇怪?你以爲這是什麼秘密嗎?什麼霄山大佬,什麼滄海大佬,什麼六星級總裁,你以爲這些都是秘密?”
這些還真是秘密。
不過江躍必然要把這一切說成路人皆知的馬路消息。
用意不言自明,就是要摧毀萬一鳴的意志,讓他的意志力垮塌,讓他對自己深信的一切產生動搖。
萬一鳴臉色煞白煞白,就好像被放了一道血似的。
“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麼。”
可惜,這個辯駁怎麼看都很無力,更顯得欲蓋彌彰。
“萬一鳴,你承認也好,否認也好,咱們就好好欣賞一下,看看你視作神話的舅舅,是不是已經強到堅不可摧了。”
就在此時,樓下空曠的綠化地上,忽然傳來一道低沉急促的警報上。
篤篤篤!
接着,空地四周忽然亮起無數盞疝氣大燈,所有的燈光,全部集中在那塊空曠的綠化帶上。
接着,四周包裹的樓宇中,不斷飛出一架架無人機,眨眼之間,便在上空盤旋出一道道包圍圈。
都是清一色的軍用無人機。
綠化帶四周,隱藏在暗處的無人機槍,也盡數冒出槍口。
除此之外,更有躲在樓宇暗處的武裝人員,人手一管肩扛式火箭筒,更配有狙擊手,機槍手等等。
這片空地地下,又是人防工程,是地下停車場,同樣安排了武裝人員。
可以說,這小小几千平的範圍內,已經形成了一個立體的打擊網,上天入地都沒有任何死角。
空中的無人機率先發難。
無人機倒沒有電影裡那麼誇張,目前還做不到掛載機槍瘋狂射擊,光是那種後坐力,這個大小的無人機根本承受不了。
但是無人機可以投彈,準確地說,是投手雷。
當數目達到一定程度的飽和,精準度無疑就沒有那麼高的要求了。
二三十個手雷砰砰砰不斷炸響,即便做不到完全的飽和攻擊,也足足將這一片空地好好地犁了一遍。
果然,草叢中兩道身影快速竄出,瘋狂地想避開手雷的波及。
就在這時候,四面八方的無人化射擊裝置開始瘋狂掃射起來,可怕的火力網四下呼應,幾乎沒有任何死角。
瘋狂怒吼的槍械,子彈完全就跟不要錢似的,瘋狂地傾瀉出來。
跟着,樓宇上埋伏的機槍手也跟着招呼起來。
火箭筒自然也不是擺設,瞄準那二人的身影,瘋狂地招呼過去。
這種密集程度的火力,只要是血肉之軀,根本不可能躲得過。
事實也是如此,那兩道身影根本沒有掙扎太久,便被密集的火力打得左搖右擺,最後在兩枚火箭彈的夾擊下,被轟成了渣渣。
如此密集可怕的火力,便是在高樓上觀看的萬一鳴,也看得頭皮發麻。
那兩道身影他並不陌生,其中一道赫然就是他親舅舅。
機槍的射擊,打在他身上,也僅僅是形成一點點傷害,但架不住如此密集持續的傷害。
真正致命的還是那火箭彈,這可是用來對付坦克的裝備。
一發能讓重裝坦克趴窩的大殺器,轟在血肉之軀上,便是神仙,只怕也得吐血啊。
更何況這還不是一發!
萬一鳴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倒在地。
當他看到舅舅被火箭彈轟開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就好像被掏空似的,徹底傻了眼。
一向在他眼中不可戰勝,有如神話一樣的舅舅,竟然死了?
而且是在他眼皮底下,爲了來找他遭了埋伏?
江躍站在窗前,一直目睹着樓下的戰局,看到那兩道身影被炸開,心裡卻莫名的沒有半點歡喜之意。
這是不是有點太過簡單了?
雖然江躍知道這反坦克裝備,破壞力確實是大,也堪稱是大殺器。
可要說那嶽先生就這麼簡單被殺死?怎麼看着都覺得有點太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