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麼多,不就是想叫我別得意太早嗎……”風翎哀嘆一聲,“我知道了,在消化荷魯斯之眼以前,我會想辦法降低污染值的。”
皇甫妙妙替風翎委屈,癟着嘴說:“剩下的每張卡牌都有用,刪掉好可惜的。”
風翎掰着手指算了算,“首先西王母肯定不能刪,然後螳螂的骨刃很好用,不能刪,殺人蜂的標記很好用,不能刪,蝙蝠的夜視能力也很好用,不能刪,還有六張赤鬼蜈蚣,每張1點污染值,可以刪掉四張,牙爪給我留兩條也夠用了……可是爲了降低4點污染值,要我跑四座迷宮,這划算嗎?”
一個神像只能抽卡一次,她要抽四次卡,自然要跑四座不同的迷宮。
風翎覺得這性價比,低得沒眼看。
但是她肯定不能放棄荷魯斯之眼,所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直沉默的許一鳴突然開口:“老鼠來了。”
大家的神經頓時緊繃,擡眼望去,果然看見遠處的迷霧裡出現了幾隻黑影,正朝這裡急速跑來。
風翎輕輕皺眉,貓鷹和貓蛛立刻朝鼠怪迎面撲了上去!
來的老鼠數量不多,不需要風翎動手,貓鷹和貓蛛就能解決。
“應該是被貢品吸引過來的。”李青說道。
地上的屍體太多,他們還沒來得及清理,現在又添了幾隻被貓鷹和貓蛛咬死的老鼠,屍體更多了。
風翎嘆氣,“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啊,我們又不是清道夫。”
“就是,”皇甫妙妙也附和道,“就算把這裡清理乾淨了,等我們去了別的地方,也沒辦法保證老鼠不往這裡送貢品,根本是白忙活嘛。”
李青沉吟說道:“確實不好辦,迷宮神像的材質特殊,毀壞不了,除非一直守在這裡,否則避免不了老鼠向迷宮之主上供。”
“既然避免不了,索性別攔着了,直接殺過去怎麼樣?”風翎突發奇想。
大家都看向她。
風翎嘴角彎了彎,說道:“我們進迷宮的目的是找神像、降低污染值,所以擊殺迷宮之主這件事的優先級一直排在最後面,計劃毀掉供桌也只是爲了削弱迷宮之主,方便我們自己在迷宮內部活動,但是現在,我們已經達成目的了,所以爲什麼不直接殺過去?”
簡單來說就是——
之前不着急殺,準備慢慢削弱慢慢探索。
現在不需要探索了,趕緊殺了完事。
葉崢說:“那就計劃一下吧。”
李青聽到“計劃”這個詞,心中不禁腹誹:她不可能有計劃。
“在我們之前炸開的缺口裡繼續裝填炸藥,然後引爆,如果炸不死迷宮Boss,就手動補刀。”風翎自然且流暢地說道,“如果補刀了也弄不死它,我們就逃跑,離開迷宮,再弄一批炸藥進來炸它。”
在風翎看來,逃跑可以解決掉大部分麻煩,除非遇見速度型的對手,實在逃不掉。
不過她懷疑,曾經身爲監察隊隊長的葉崢,會鄙夷她把逃跑作爲計劃中的一環。
沒關係,風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等葉崢反駁自己後,再告訴葉崢,自己這樣做是爲了穩健!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道理全站在她這邊。
風翎的手臂環在胸前,下巴微擡,信心滿滿地看着葉崢。
葉崢聽完,冷漠地回道:“你說的這些,不叫計劃。”
風翎:“…………”
真棒,直接從定義上把她給否了。
“如果你自己一個人行動,有這麼一個粗略的構想也足夠了,但如果你需要別人配合你,就必須儘量精細、明確,讓隊伍裡每個人都知道,自己需要在什麼時間節點,做什麼樣的事,做成之後如何,失敗之後又如何,補救措施和撤離路線分別是什麼……”葉崢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這些,經過討論後確定下來的部分,才叫行動計劃。”
風翎的表情從躊躇滿志,變得一言難盡。
“要不然……我還是一個人去吧。”風翎覺得好麻煩,心裡有一種明明很簡單卻被複雜化的煩躁感。
葉崢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一個人確實會輕鬆點,但是你不可能永遠是一個人,這些你遲早要學會。”
不遠處,貓鷹拍打翅膀,貓蛛也發出警告的嘶嘶聲。
又有鼠怪往這邊來了。
許一鳴鼓起勇氣打斷她們倆的談話:“是不是應該找個安全的地方,再慢慢商量?”
“去安全區吧。”風翎蹙着眉,“八張供桌對應八個安全區,如果佈局一樣,從這裡往左拐,再向前走一段應該就能看見安全區。”
大家都沒異議。
一行人跟隨風翎的指引,拐到另一條街道上,順利找到了新的安全區。
這條街上的安全區是一家咖啡館,同樣分爲上下兩層,樓下有吧檯、軟座以及充滿文藝氣息的木質桌椅,樓上的空間設計成了書咖,滿牆書架上全是書籍。
風翎和葉崢幾乎剛進門,就去了樓上,因爲葉崢說有事想和風翎單獨談談。
習慣黏在風翎身邊的皇甫妙妙也被撇下,只能在一樓乾瞪眼看着天花板。
“有什麼話非得單獨聊呢?”皇甫妙妙托腮坐在桌前,幽幽嘆氣,“……不過她的變化真明顯呀,污染值下降後,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好多哦。”
“確實清醒了很多。”李青低聲說,“正是因爲清醒了,所以在爲自己鋪後路。”
“鋪後路?”皇甫妙妙扭頭看他,疑惑地問,“鋪什麼後路?”
李青望了眼樓梯上方,聲音壓得更低:“她剛纔說,風翎遲早要學會。”
“這話有什麼不對嗎?”皇甫妙妙皺眉,“你不要賣關子行不行?要不然你乾脆別說了。”
李青抿了抿嘴脣,不作聲了。
“你快說呀。”皇甫妙妙起身過來,湊近問他,“她們到底怎麼回事?我們簽過惡魔契約,你別瞞我,小心暴斃。”
李青無奈地看她一眼,再次開口:“人類和我們不一樣,有些人,是爲了某種信念而活,一旦發覺自己無法完成想做的事,就會想辦法把這種信念傳遞給另一個人,你不覺得她們兩個的情況有些類似嗎?我猜,她是想趁自己清醒時,教給風翎一些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