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洛封讓年輕男人把韓日遲歸還回去,還指望嘉禾警方能展開有效的抓捕行動。
沒想到年輕男人也不笨,在和洛封說了句之後會再和他聯絡後,就把手機和人一起丟在了直播現場,他本人則和那個牛麪人直接轉身離開。
最後只留下一大票滿臉懵逼的網友以及同樣弄不清楚情況的嘉禾警方。
“也虧你膽大心細,不然這回真是全網在線丟臉了。”
洛封依舊坐在這間昏暗的病房裡,拿着手機搖搖頭說:“實際上這臉已經丟了。”
“好在最後那傢伙沒真把韓日遲殺了,聽說警局這邊已經在研究該怎麼向公衆解釋這件事了。”唐喬覺的語氣也很無奈。
“他們有問到我嗎?”
電話那頭還待在警察局裡的唐喬覺和旁邊的馬明羅等人對視一眼,壓低音量說:“範隊長之前找到了醫院去,但他們走進病房,卻沒有看見你和顏秀。”
“你是說,他們看到了一間空房間?”
“對,空房間。現在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只能對警方說,我們一時間也聯繫不上你。”
洛封忍不住擡手揉了揉額角,又回頭看向了黑暗中關閉起來的病房房門,嘴裡沒好氣地說:“看樣子我是被困起來了?”
“你真的沒辦法從裡面打開門嗎?”
“要是可以的話,我早就帶着顏秀來警察局了,還用着打電話給你們嗎?”
洛封瞧了瞧病牀上已經不再掙扎的顏秀,那雙斜視看他的猩紅花瞳裡充斥着冷意和一絲絲琢磨不透的意味,即便不出聲,他彷彿都能聽到一聲不屑的嘲笑。
在此之前,他還真沒想到顏秀會把這裡弄成一間“密室”。
這時候,電話那頭換了馬明羅說話。
“喂,洛封?你聽我說,我覺得顏秀姐應該是使用了什麼具備時效性的特殊道具,如果你待在那房間裡面沒遭遇到什麼危險的話,那就再耐心地等一會兒,我估計不用天亮你就能出來了。”
事實上這一點不用馬明羅提醒,洛封也能大致猜到一二。
只是他接下去還要想辦法去抓年輕男人,根本沒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而且他還隱隱擔心這個奇怪的密室是由顏秀自己來操縱。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恐怕他到明天都沒希望出去了。
“洛封。”
手機中又傳來了一道冷靜而熟悉的女聲。
“你現在所在的那個地方應該具備了扭曲信號的能力,所以警方沒辦法定位你的位置,我覺得你或許可以通過這一點來直接和顏秀的那個同夥進行談判。”
不知爲何,聽到崔珺的聲音後,洛封原本還挺浮躁的心就重新安定了下來。
他皺皺眉頭,好像是明白了崔珺的意思,遲疑地說:“你是想讓我用顏秀來讓止水的兒子投案自首?這有可能嗎?”
“有沒有可能,那就得看他們倆之間究竟達成什麼樣的交易了。”崔珺在電話那頭若有所指地說。
洛封情不自禁地又看了看身邊的顏秀,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眼神的變化,那張臉色發臭的精緻面容蹙起眉頭,隨即鼻中輕哼一聲,咬着毛巾撇過臉去。
看樣子洛封之前的行爲是徹底把她得罪了。
洛封見況不禁苦笑,想了想還是匆匆掛斷電話,放下手機,正視地看向了躺在病牀上的顏秀。
“我不開口,你應該也能猜到我想對你說什麼吧?”
病牀上那道四肢被綁的身影壓根不理睬他,仍然撇着臉,烏黑的頭髮微微覆蓋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看了一會兒洛封竟然還有點於心不忍。
他輕嘆口氣,伸出手去想幫顏秀拿開嘴裡的毛巾,誰料他剛把那團毛巾拔出來,原本還一動不動的顏秀就猛地用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潔白的牙齒深深陷入肉中,鑽心的疼痛頃刻從手上傳達到大腦!
一瞬間,洛封下意識也咬緊了牙關。
然而他卻沒叫出聲來,只是深吸一口氣,眼神複雜地注視着顏秀那雙掩映在凌亂髮絲間的猩紅眼瞳。
她表情略顯猙獰地咬住了他的手腕,那雙本來顯得極爲瑰麗好看的花瞳此時卻用一種恨意十足的眼神瞪着他。
因爲他之前的舉動,破壞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計劃之一!哪怕是朋友,哪怕他是妹妹所認可的人……她也無法容恕他!
“……我從以前就發現了,你的讀心術並不是萬能的。大概是同一時間,你只能感受到一個人的心聲?並且那個心聲還要與你自身有一定的關聯才行。不過這些並不重要,因爲現在坐在你身邊的人只有我,而且我心裡面正在想的事情恰好也和你有很深的關係,所以,你應該知道我想要問你什麼。”
洛封任由顏秀咬住自己的手腕,靜靜和她的那雙猩紅眼瞳對視,片刻後,嘴裡就吐出一個問題來:“你到底打算幫那個傢伙做什麼事情?以至於他連原先定好的復仇計劃都願意放棄。”
“你既然那麼聰明,爲什麼不自己去想答案?”
終於,顏秀鬆開了嘴,她掃了一眼洛封手腕上那兩排整齊而刺眼的血紅牙印,神色冰冷,語氣間依然有種說不清楚的憤怒和諷刺感。
洛封收回手,暫時沒工夫去照顧傷口,無可奈何地看着顏秀美麗的側臉。
“你認爲鬼魂的存在是一種顛覆性的事件,但我卻覺得鬼魂的存在是一種幸運,因爲它給了活人又一次彌補和挽回的機會。”
聽到他這話,顏秀貌似絲毫不爲所動,連看都不看他。
“我知道你恨韓日遲,這份恨可能不僅是因爲他間接毀了你的家庭,也是因爲你把十幾年前失去親人的痛苦也一併算在了他頭上。但是,你真的有必要爲了那樣的人,賠上自己嗎?你殺人的話,遠的不說,你妹妹的鬼魂以後要怎麼辦?你……”
說着說着,洛封的聲音忽然頓住。
他似乎是一下子想到了什麼,發愣地低下頭去。
那雙猩紅眼瞳悄然動了動,用眼角的餘光瞥向他。
“喂……你不會是要幫那傢伙復活他的父親吧?”
剎那間,躺在病牀上的顏秀很明顯地呆了呆,她倏地睜大了眼眸,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了她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