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聽了大夫的話以後一愣。
就在此時,小丫頭瑑兒提着一大壺的鹽水走了進來。
徐大夫沒有再理會柳明,命丫頭用剛剛兌好的鹽水給姜姨娘一陣猛灌。
不多時,姜姨娘被灌的胃裡翻江倒海,不一會兒便將胃裡的東西嘔了出來。
姜姨娘剛剛的停止了嘔吐,徐大夫便命丫頭再灌,如此三四次才作罷。
這時,熬藥的丫頭也已經將藥熬好了。
大夫看着丫頭將藥給姜姨娘灌下之後,纔算鬆了一口氣。
姜姨娘也已經筋疲力竭了,雖然心裡明白自己前段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泡湯了,可是她這次沒有丟了性命已經是萬幸了,剛纔撕心裂肺的疼痛已經將她折騰的沒有一絲力氣,吃了藥之後,腹痛漸漸弱了,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柳明將伺候姜姨娘的瑑兒叫到了跟前,仔細的詢問了姜姨娘一天的飲食。
秦嬤嬤也趕回去給老太太回信去了。
他正問着,韓氏帶着人趕了過來。
韓氏聽聞姜姨娘這邊出事了,卻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她想着今天是姜姨娘與柳明第一天回來,姜姨娘這邊出了事,她便不過來,有些說不過去,所以便急匆匆的帶着人過來了。
一進門,看到柳明在,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給柳明見了禮之後,道:“剛纔聽家裡的丫頭婆子說姜姨娘出事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柳明知道如今是韓氏管着中饋。她趕來詢問也不算越距,道:“大夫說姜姨娘是中了斷腸草的毒,幸好救得及時,不然可能就喪命了。”
韓氏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臉驚訝的問道:“怎麼會中斷腸草的毒,這不是太奇怪了嗎?難道姜姨娘是做了什麼事得罪了人,終歸不是家裡的人故意給她下的毒吧。”
她說完這話之後,猛然想起柳珍與姜姨娘之間的似是有什麼難解之事,便忙住嘴了,留下了幾個婆子丫頭伺候。便欲告辭。卻被柳明叫住了。
“此事不管是怎麼回事,我都不便插手,還是拜託弟妹代爲查實此事吧。”柳明給韓氏打了一個躬道。
韓氏忙閃身躲開了,笑道:“大哥言重了。論理我管着家裡的中饋。此事也算是分內之事。只是,若是查出來要怎麼處置還望大哥明示。”
柳明剛纔只說了讓她查實,可是並沒有說怎麼處置。萬一查出來是柳珍之流,一邊是柳明的親生女兒,一邊是他的寵妾,她怎麼處置都不合適,所以此話還是先問清楚了爲好。
柳明聽了此話之後,沉吟一會兒,道:“若查實了,你看着辦就行,若是覺得不能做主便請老太太做主。”
韓氏點點頭告辭了,其實她也只是要柳明一句話而已,以後若是此事涉及到什麼人,捅到了老太太的跟前便怨不得她了。
韓氏走後,柳明見姜姨娘已經熟睡,知道她已經沒有什麼事了,便也離開了。
此時,在他腦海中迴盪的是徐大夫的那句話:“什麼胎兒?這位娘子沒有懷孕哪來的胎兒。”
當時在瀛州的時候,是他請了大夫確認的姜姨娘是否懷孕,結果他找了兩個大夫都說姜姨娘懷孕了。
而且這兩個大夫是他在不同的醫館請的大夫,若是姜姨娘身邊的人請的大夫,,那說她與大夫之間有勾結還說的過去,可是姜姨娘與這兩個帶入根本就不認識啊。
是大夫看錯了,還是姜姨娘的身體出了問題?
柳明心裡疑惑不已。
說實在的,他心裡一直沒有真正的接受姜姨娘,可是那一晚,喝着她親自釀的桂花香,在她曼妙的舞姿中他彷彿看到了蘇悅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一晚他無法抗拒的留宿在了姜姨娘的房中。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沒有看到姜姨娘,聽身邊伺候的丫頭說姜姨娘去廚房爲他熬薏米三寶粥去了。
他沒有留下來和姜姨娘熬得粥,而是匆匆離開了。
因爲他覺得昨天的事情已經很對不起死去的蘇悅了,雖然蘇悅臨死的時候囑咐他一定要再娶一個賢妻,可是蘇悅死時的樣子早已經刻在了他的腦海中,成爲他今生永遠的痛,讓他在腦筋清醒的時候根本就無法接近任何女人。
可是當他在經過廚房門口的時候,從門裡看到背身站在竈臺前的姜姨娘,一身月白的家常衣,腰間繫着圍裙,頭髮用碎花棉布包着,光看背影就像極了十年前的蘇悅,使得他腦中一陣恍惚,逃也似的離開了家直接去了衙門。
他心裡一直明白,姜姨娘接近他一定懷着私心,可是自從那天之後,便始終無法抗拒姜姨娘的柔情蜜意。
加之,柳珍每每對姜姨娘做出不利的事情的時候,姜姨娘都是以大局爲重,對柳珍很是包容。
倒是柳珍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事端,多次密謀暗算,甚至設計弄沒了姜姨娘的第一個孩子。
對此姜姨娘也只是說了柳珍幾句,並沒有認真要苛責她。
是柳明自己覺得對姜姨娘心中有愧,一定要嚴懲柳珍的。
柳珍在那次吃了大虧,卻沒有長記性,反而對姜姨娘做了更加瘋狂的事情,竟然不顧衆人的阻攔,拿着刀去砍殺姜姨娘。
漸漸府裡便有了三小姐精神不正常的傳言。
爲了不讓這種傳言蔓延,柳明將家裡不少下人都換了,就連柳珍身邊的丫頭和婆子也換了,然後便將柳珍送回到了博陵。
現在姜姨娘剛回來便中了斷腸草之毒,難道又是柳珍搗的鬼?
柳明想到這裡。倒將姜姨娘爲什麼明明沒有懷孕卻查出懷孕的事情暫時忘記了。
第二日,柳珂也知道了姜姨娘中毒的事情。
在議事廳交辦完一天的庶務之後,韓氏便閒話家常似的將昨天的事情告訴了柳珂。
柳珂聽了之後,自然是滿臉驚訝。
“沒想到在柳蘭那件事過了之後,家裡竟然還有人敢做這樣的事,看來是上次的處置沒有起到以儆效尤的效果呀。”韓氏看着柳珂嘆息的說道。
對於柳蘭的處置,柳珂是自己做主的,並沒有跟韓氏商量,此時,韓氏說這話的意思很明顯。
柳珂一笑。只做沒有聽懂。道:“其實此時並不難查,只從姜姨娘入口的東西上查便好了,昨天姜姨娘都吃了什麼,都是誰做的。誰接觸過這些吃食。從這些人中一一篩選。肯定能找出下毒之人,這些三嬸早就想到了吧。”
韓氏聽了柳珂的話以後,輕聲一笑道:“話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說什麼。”
說的柳珂也笑了。
“這件事正該讓你去做纔是,”韓氏不等柳珂反駁,接着笑道:“看在你就要去做王妃的份上,這勞心勞力又不討好的事情,便不派給你了,還是我這個冤大頭自己去查吧。”
柳珂站起身,臉上帶着怒笑,道:“人家一直當你是個長輩正經人,卻沒想到也是個說話沒顧忌的。”說完便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只留下韓氏還坐在議事廳中廳的椅子上,輕輕吹着蓋碗茶杯中的茶末,細細的品茶。
不多時,便有幾個壯實的婆子押着帶上了三個人。
那幾個人正是昨天給或是給姜姨娘準備過吃食,或是接觸過姜姨娘吃食的人。
首當其衝的便是瑑兒。
姜姨娘一向不待見瑑兒,嫌她太過木訥了,便主動將她送到了韓氏的跟前。
其實她心裡也知道此事瑑兒所爲的可能較小。
再有便是廚房幫忙看火的翠兒、做飯的韓慶家的。
一被人帶到這裡來,翠兒便先嚇哭了,別說回話了,連喘氣都喘不勻了。
只有韓慶家的還算比較鎮定。
見她們進來,韓氏也問話,只冷着臉對走在後面的婆子道:“徐嬤嬤,將議事廳的房門關嚴了,我在這裡都感覺到有冷風吹進來了。”
徐嬤嬤聽了此話,趕緊走到門口去關門。
韓氏將手中的茶杯遞給了身邊的秋平,道:“這茶涼了。”
秋平聽了此話之後,趕緊命小丫頭去換了新的來。
此時,韓氏纔開始正式的問話。
她站起身走到瑑兒等人的身邊,輕聲問道:“除了你們還有人接觸了姜姨娘的吃食嗎?”
瑑兒迷迷糊糊的轉了轉頭,過了半晌方到:“平日裡就只有奴婢一人伺候咱們主子。”
韓氏聽了此話,嘴角微微一揚,面上有了幾分冷意,對翠兒和韓慶家的道:“你們呢?也不記得有其他人接觸過姜姨娘的飯食嗎?”
翠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韓慶家的拼回想昨天她給姜姨娘做雞湯時的情景,除了翠兒,她確實沒有看到其他人啊,就算有心要推卸責任,可是也不知道該推給誰啊。
她只好也搖搖頭道:“啓稟三太太,奴婢實在不記得昨天做飯的時候,有什麼人來過。”
韓氏聽了此話之後,微微一頷首,道:“好,你們既然都覺得自己是冤枉的,那便不要怪我用極端的辦法取的我想要的東西。”她說到這裡之後,衝外面厲聲喝道:“來人!”
她的話音一落, 便從外面近來來四個身強體壯的家丁。
“將她們三個拖下去,一人先打二十杖,看她們還說不說實話。”
一時間議事廳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喊上。
可是韓氏只顧低頭飲茶,好像並沒有看到她們一般。
只是,經過一番毒打之後,她們三人已然是衆口一詞,跟剛纔還沒上刑時的情景一般無二。
這到讓韓氏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