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覺到我陷入了一個漩渦之中,在我看來現在無論是朱毅還是陸亦雷都在以信任的名義,渴望着我的出賣與背叛。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有這樣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朱毅和陸亦雷之間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最主要的,現在我對他們誰都不相信!
就連我,此刻都生出了逃遁的想法,這裡太危險了,我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會不會瘋掉,我想在終於能夠理解,如舒逸、鎮南方他們這些智者,也會在這樣的環境中崩潰的原因。我甚至在想,朱毅,抑或陸亦雷對我的這份“信任”會不會也落在其他某個人的身上,而我是不是也在被那某個人出賣或者背叛。
西山別院此刻在我看來儼然是一個戰場,雖然看不到炮火硝煙,但處處都有着博弈,這是一場心理上的博弈,他考驗的不僅僅是我們的智商,還有我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望着陸亦雷,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答應他或者拒絕他對於我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說這是他們這些大人物在下的一盤棋,而我們,充其量只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一顆小卒子。不過他們都希望我成爲那枚能夠過河的卒子,不顯山,不露水。厚積薄發,在他們需要的時候迸發出巨大的能量。
陸亦雷並沒有催促我做決定,而是點上支菸靜靜地望着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玩味,他也在揣摩我的心思,他是不是已經感覺到我內心的所想?
我是必須表態的,這個時候沉默根本就無法過關:“陸局,你說讓我直接對陸老負責,那麼我有個不情之請。”陸亦雷點了點頭:“你想先和陸老見上一面對嗎?”我確實是這樣想的,既然陸亦雷把陸老擡出來,我自然要先見見這尊真神。見到陸老,或許我能夠從他的口中知道更多的事情。
陸亦雷嘆了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不過你放心,只要你答應了我的條件,這兩天之內你一定能夠見到陸老,這也是爲了他的安全着想。剛纔我們也說了,照我們的推測,想要生成鏡像並不是那麼困難,只要有雙魚玉佩在,地磁力這個條件是可以創造的。萬一陸老貿然露面,然後那什麼,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不得不說陸亦雷的理由很是充分,這一點也不是不無可能的,我說道:“好吧,我答應你。”陸亦雷笑了:“謝謝你,我還真的害怕你會拒絕,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夠讓我相信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八號院的,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我回到房間,和尚就來了。原來我出去的時候他聽到了動靜:“青苔哥,你去哪來?”我說道:“我去了八號院。”我沒有瞞他,這個時候如果我遮遮掩掩的,反而會讓他們的心裡生疑。和尚哪裡知道八號院的事情,他不解地說道:“八號院?竟然還有八號院?”
我點了點頭:“是的,陸局就住在八號院!”和尚就更是吃驚了:“陸局?他也在山上?”我苦笑道:“我也是剛纔見了他以後才知道的。”其實我早就知道了,當時警衛說朱毅和影子去找陸亦雷,可朱毅又回來得那麼及時時,我就已經猜到陸亦雷在八號院,也得到了朱毅的證實。
和尚緊張地問道:“陸局找你幹嘛?”我說道:“也沒什麼,九號和十號兩個舒逸發生打鬥的時候我不是在場嗎?陸局想找我瞭解下情況。”和尚有些不信:“這事用得着大半夜去嗎?”我聳了聳肩膀:“我哪知道,或許當領導的都喜歡半夜找人談工作吧。”
和尚坐了下來,自己倒了杯水,握着杯子,他輕聲說道:“青苔哥,今天李道長是不是來找過你?”我望着和尚:“你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我感覺到他的情緒不太對,還有啊,他還說想逃走。和尚這個時候我們應該互相勉勵,打氣,爭取順利地度過難關,別嚇他,更別刺激他去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和尚淡淡地說道:“你不想離開這嗎?”我點上支菸:“想,可是不是逃走,我想正大光明地離開這兒。”和尚說道:“也就是說你真的相信他們的甄別能夠做到萬無一失。”沒有萬無一失的事情,就連朱毅他自己都還沒能夠做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和尚見我沒回答他的問題,和尚冷笑了一下:“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你覺得我會信嗎?”我望着和尚:“那你想怎麼樣?”和尚說道:“廣叔不是也想離開嗎?我想還有很多和我有一樣想法的人,我們一起走,我就不相信了,憑我們的本事逃不出去!至於什麼甄別,什麼鏡像,都讓他們見鬼去吧。”
這還是和尚說的話麼?和尚又繼續說道:“其實你不是不想抗爭,你也不想真正的這樣認命,逆來順受,除非他們給了你什麼承諾或者給了你希望,否則你應該也和我們的想法一樣。”我長長地出了口氣,如果從到西山,朱毅和陸亦雷就沒有找過我,也沒有表露出對我的那份信任,我會不會真的如和尚他們一樣?
我開始懷疑,他們的心理纔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個正常人的正常心理,而我或許就旬和尚說的那樣,因爲心裡有着某種希望,所以才能夠一直保持着冷靜罷了。
我並不相信和尚他們就算聯起手來就能夠離開這兒,既然陸亦雷自己敢上西山來,那麼西山上的防衛應該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複雜。廣仁是高手,可是他一樣沒能夠逃脫,況且他的逃跑根本就沒有什麼先兆,陳克和那些警衛卻能夠及時地扣下了他。
我說道:“和尚,你就別再在這個時候添亂了。”和尚望着我:“你以爲我是怕死麼?我是化外之人,生與死於我來說已經看得很淡。我只是覺得不能夠死得這麼不明不白!至少要讓我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想要弄清其中的那些奧秘,我就必須先活着。”
和尚說完站起身來離開了。
我楞楞地坐在沙發上,和尚這是怎麼了?他竟然敢在我的房間裡說出這番話來,他應該知道我的房間裡可是有監控裝置的,我們談話的每一句都有可能被人監聽了去。想到這兒我擡頭看了看監控器,我嚇了一跳,客廳裡的兩個監控探頭竟然都讓人給剪斷了線。
莫非是剛纔我去八號院的時候和尚進來做的嗎?不,這手法很不專業,不可能是和尚做的,李鐵嘴?如果是他的話又是爲了什麼。
我卻不知道,危險已經在一步步的向我逼近。
我又抽了支菸,然後躺在了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睡着了,不過我的睡眠很輕,我聽到屋裡竟然有響動。我沒有亂動,只是微微睜開了眼睛,我看到了一個黑影正慢慢地向牀邊摸來,而他的手中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我的手邊沒有武器,我們的武器在上西山的第一天就給警衛們收去了。我一下子坐了起來:“你是誰?”我的聲音並不大,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我應該大聲叫喚把警衛招來纔對!
那黑影也沒想到我竟然就醒了,他好象一驚,但卻沒有說話,舉刀就向着我的胸口插來。我忙一下子滾下了牀,擡腿一腳踢向他的小腹。就一腳我用了很大的力氣,他果然蹲了下去,輕聲哼了一下。
我伸手打開了牀頭的燈,我看到了李鐵嘴。
我皺起眉頭:“怎麼是你?”好在是他,如果出手的人是和尚我想此刻恐怕我早就沒命了。李鐵嘴的臉色蒼白:“要殺了你,你出賣我!”我納悶了,我出賣了他什麼。李鐵嘴咬着牙說道:“我好心勸你離開這個鬼地方,你不願意和我一起走就算了,還去揭發我。”
我問道:“我什麼時候揭發你了?”李鐵嘴恨恨地說道:“和尚都已經告訴我了,你還想騙我!”又是和尚?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了,和尚一定有問題,他的所作所爲根本就不是和尚能夠做得出來的。
我輕聲問李鐵嘴:“這監控是你弄壞的?”李鐵嘴說道:“是的。”我苦笑了一下:“就是爲了想要殺我,所以你才搞出這麼多事來嗎?”李鐵嘴淡淡地說道:“和尚說了,只有殺了你,我們纔有可能離開這兒,否則我們前腳才走,後腳你就會去把我們都賣了。”
我說道:“大嘴,你就沒覺得和尚這兩天不太正常嗎?”李鐵嘴搖了搖頭:“我們都正常得很,不正常的人是你!我們每個人都想離開這鬼地方,可你呢?你總是一個勁地勸我們要忍耐,要我們接受那個什麼甄別。”
李鐵嘴的情緒很是激動,就在這時有警衛敲門:“你沒事吧?”我忙說道:“沒事。”一個警衛說道:“你房間的監控怎麼壞了?”原來警衛是在監控器上看不到我心慌了,生怕我有個什麼意外,所以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