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和智剛的心裡都是一顫,朱毅這番話可謂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朱毅見兩人愕然的樣子他也苦笑着說道:“你們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也不比你們先知先覺,否則我早就說出來了,我是剛纔在這兒想了很久纔想明白的,對了,你們也別楞着,該幹嘛幹嘛去,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舒逸和智剛已經明白了,朱毅這是讓他們趕緊去找肖英,肖英的身上應該能夠掏出些貨來的,就在兩人出門的時候朱毅又說道:“舒逸,一會閒下來了抽個空兒你最好眯一會,你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舒逸的心裡一熱,這個時候了朱毅竟然還關心着自己有沒有休息。他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這才和智剛一起離開。
路華洋有些不習慣了,他已經問了守衛三次了,他確定已經有兩、三個小時都沒有人來向他問話了,在他看來這很不正常,朱毅也好,舒逸也罷,哪怕就是其他人也應該來關注自己的,畢竟在他看來此刻舒逸他們也只能從自己的身上找突破口了,可這些人怎麼可以一下子就全都歇下來了呢?
路華洋皺起了眉頭,他在想是不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可是他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明白。
舒逸和智剛並沒有直接去找肖英,而是先去了馬娟的單位,肖英和馬娟的住處是有人盯着的,起初舒逸他們的出發點是爲了保護她們的安全,沒想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馬娟見找她的人是舒逸她先是皺了下眉頭:“你怎麼又來了?”舒逸笑了笑:“我們想和你談談!”馬娟扭頭看了看辦公室,然後說道:“走吧!”舒逸明白她的意思,是不想讓同事看到。
三人到了距離馬娟單位不遠的一間咖啡廳,坐了下來,舒逸點了兩杯咖啡和一杯橙汁。馬娟淡淡地說道:“我能說的已經說了,還有什麼事?”舒逸品了一口咖啡:“那你就說說不能說的吧。”馬娟楞了一下,她這纔想起自己說的話裡有語病,她的臉色微微一變。舒逸嘆了口氣:“肖英是你的母親,我知道你很想回避這個話題,但是你也知道,很多事情我們是無法迴避的。”
馬娟沉默了,舒逸和智剛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坐着。
大約有十分鐘的樣子,就聽馬娟嘆了口氣,馬娟放下了杯子望着舒逸:“其實我也只是懷疑,我媽她,她確實有問題。”舒逸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馬娟既然開了口她說會繼續下去。馬娟說道:“原本在我的眼裡,我媽是一個膽小懦弱,怕事,遇事沒有主見的家庭婦女,可是這一次她的表現太鎮定了。”
智剛看了看舒逸,馬娟的話暗合了朱毅對肖英的評價。馬娟嘆了口氣:“在我看來,她應該是經受不住這麼多的打擊的,知道我爲什麼要花這麼多的時間陪她嗎?我就是怕她的精神崩潰,可是我發現她的恐懼與害怕更多是一種表象,她彷彿比我想的要堅強得多。其實她和馬勇之間的感情也不象我們給你們說的那般不堪。”
智剛插話道:“既然是這樣爲什麼你們要撒謊?”馬娟咬了一下嘴脣:“是她讓我這樣說的,她說一直懷疑馬勇和林得旺失蹤的事情有關係,可是隻是懷疑,並沒有什麼證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告誡我最好把我們和馬勇的關係淡化。”馬娟擡頭望向舒逸:“當時我也沒有多想,我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你也知道,我好歹也算是國家的幹部,有些事情鬧得太大畢竟對我還是會有些影響的。”
智剛淡淡地說道:“現在這件事情對於你的工作有影響嗎?”馬娟冷笑了一聲:“你說呢?現在誰都知道我攤上了這樣的事情,雖然人家的嘴上沒有說什麼,可心裡怎麼想?”舒逸擡了擡手:“別人怎麼想並不重要,只要你自己經得住考驗,這件事情不會對你有太大的影響,實在不行,你可以換個地方,換份工作。”
舒逸這話讓馬娟的心裡微微一暖,馬娟點了點頭:“謝謝了!”舒逸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馬娟這才繼續說道:“我真正對她產生懷疑的是她總是催促我去上班,以她的性格看,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應該很需要我,但我們呆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走神,根本就沒有太多的話,偶爾開口也是讓我趕緊回去上班。起初我以爲她是爲了我的工作着想,可後來有一次,對了,就是我父親詐死的頭一天,我讓得那天你和龍處長還去找過我們,那天我一個朋友約我有事,我就去了,出了小區我才發現我忘記拿錢包。”
“於是我就返回去,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換好了衣服,那樣子象是要出去,可是我問她是不是要出去她說她並不是要出去,只是想換身衣服。當時我急着出門也就沒有再問她,我出去沒有多久就回家了,回到家裡我媽並沒有在家,我就覺得奇怪了,她就算是要出門也沒必要對我說謊吧?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有些擔心,後來我又想了想,她很有可能去見我爸,原本我是想打我爸電話問一聲,可後來我又想,還是過去看看,因爲我也有好幾天沒有見過他了。”
馬娟的語速並不快,就象在說一個故事。
馬娟喝了一口飲料:“就在我到了我父親的住處樓下還沒來得及下車我就看到了我媽下樓,她下樓後的樣子有些緊張,還左顧右盼象是怕被誰看到一樣,然後攔了部出租車就走了。我的心裡很是疑惑,便上了樓,見到我爸,也就是馬勇,他見到我的時候好象很是驚訝,還特意看了看我的身後,不過他沒有開口問我是不是見到我媽,但我卻問他了,我問他我媽有沒有來過,他矢口否認,但從他閃爍的目光中我覺得他在騙我。”
舒逸輕聲說道:“也就是說馬勇詐死的頭一天你和你母親都是見過他的?”馬娟點了點頭:“嗯,應該是的,不過這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問過她,可我的心裡卻有些懷疑我爸的死很可能和我媽去見他有關係。”智剛說道:“按你的話來說,你當時並不知道你爸是詐死?”
馬娟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我當時還落了不少的眼淚,不過也就是第二天,我媽就告訴我了,她讓我別難過,她說我父親並不是真的死了,而是詐死。”舒逸望着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他接觸得也不算少了,從本性來說,馬娟還是善良的,她能夠多多少少向自己透露一些事情,能夠取得龍久淵的信任說明她應該是不願意和那些人同流合污的。
馬娟說道:“對於我父親的詐死,媽說是有人威脅着必須要他這樣做,也就是那次我和龍處長有了接觸。”馬娟這話終於讓舒逸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馬勇的詐死龍久淵在其中起了作用。舒逸問道:“龍處長告訴我你是個值得信任的人!”馬娟這纔想起,輕聲問道:“對了,怎麼沒見到龍處長?”舒逸和智剛的神色都黯淡了下來,智剛說道:“龍處長已經死了!”馬娟楞了一下,然後黯然地說道:“龍處長是個好人。”
舒逸嘆了口氣:“是啊,所以我們纔會來找你,我們希望能夠早一日把案子破了,抓住兇手。”馬娟說道:“我記得是父親詐死的第二天我去找了龍處長,我聽說他具體在負責我父親的案子,當時我母親還沒有把父親詐死的真相告訴我,我想去看看能不能爲他的後事做點什麼,龍處長就把我拉到了一旁,他告訴我這件事情有些麻煩,我暫時還不能夠領取他的屍體,我聽了就急了,問他什麼時候才能夠領取,他告訴我等等,然後他悄悄地交給我一張字條,便把我攆走了。”
智剛皺了下眉頭:“字條?”馬娟點了點頭:“上面寫了一句,此事有詐,還留下了一個傳呼機號碼。我看了以後心裡很是疑惑,此事有詐?到底有什麼詐?我不知道,而那個傳呼機的號碼我卻知道應該是龍處長的,他這是讓我有時間給他打傳呼,我帶着滿心的疑問就走了。回到家,我媽問我去了哪來,我告訴她我去找龍處想要處理父親的後事,她竟然急了,才告訴我,我父親根本就沒死,至於爲什麼要這樣做,她說是被逼的,我再問她是誰逼的時候她卻任我怎麼問也不回答了。”
“不過她卻一次次地告誡我,這件事情讓我不要再問,她說她知道得也不多,只是她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知道得越多我們就越不安全。”馬娟苦笑了一下:“這個道理其實我也懂,但我卻發現我根本無法做到和她一樣的淡定,於是我便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情給弄個明白。”
馬娟的情緒突然有些變化:“有時候我很恨自己,如果我不聽她的話,不那麼軟弱的話,進東一家也不會死,明明,明明也不會出事。”明明就是馬娟的孩子徐明,徐明的事情舒逸也一直裝在心裡的,徐明是馬娟的孩子,徐明的死對馬娟的打擊應該是很大的,可是馬娟在徐明死以後卻沒有什麼大的動靜,這一點舒逸一直就覺得有些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