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元的一連串問題確實把舒逸給問住了,就算晚上的那個電工是齊光喻喬裝打扮的,那麼他也不應該先從外面進來,然後再出去,因爲榮偉說過,齊光喻一直沒有離開過酒店。那麼他的推斷自然就不成立了。
舒逸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走了幾步,呂元沒有再說話,他的目光隨着舒逸轉動着。
舒逸又坐了下來,苦笑道:“看來或許我真的弄錯了。”呂元嘆了口氣:“另外,齊光喻早上九點多鐘離開的酒店,以你的說法,他應該是八點前進的酒店,可是從早上的監控畫面我們也沒有看到他進入酒店,這一點也不符合你的假設。當然,除非是酒店提供的監控錄像本身有問題!”舒逸眯起了眼睛,望向呂元:“你說這種可能性有沒有?”呂元笑了:“我這只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吧?”舒逸回答道:“可能性不大不等於沒有可能,他們只要在關鍵時間段上的監控畫面做些手腳就行了。”
呂元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們對前這此監控畫面做出的所有分析就沒有絲毫的價值了,舒逸,我知道你一心急於破案,但很多時候我們還是要相信科學。”舒逸掏出支菸放在鼻尖聞了聞:“假設這些錄像是真的,那麼齊光喻第一次離開酒店與最後一次回到酒店是怎麼完成的,這是我必須要弄明白了,因爲這兩個關鍵的時間點,在錄像上並沒有顯示,最要命的是這個酒店根本就一個出入的通道。”
呂元問道:“有沒有這樣的可能,他除了喬裝成電工,還喬裝成了其他的什麼身份,被我們忽略了!”舒逸看了呂元一眼,臉上露出了笑容:“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只要我們把昨天一天到今天早上九點以前的監控全都調出來慢慢看看,如果真象你說的那樣,我想我們應該有所發現的。”
舒逸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對榮偉提交來的酒店監控錄像進行了分析,可是卻還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凌晨三點多鐘了,呂元一覺醒來看到舒逸的那個房間裡燈還在亮着,他輕輕推門走了進去,舒逸仍舊在翻來覆去地看着那些錄像,呂元嘆了口氣:“休息一會吧!”舒逸搖了搖頭:“我怕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想想,如果真是齊光喻做的,在明明知道我們對他盯得那麼緊的情況下他還敢這樣鋌而走險,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早已經找好了退路,現在在和我們打時間差,我不能讓他們跑掉!”
呂元覺得舒逸已經有些入魔了,爲什麼他非得咬死齊光喻不放呢?其實呂元和齊光喻也沒有什麼交集,只是他覺得舒逸似乎已經有了一個先入爲主的偏見,不過幾次爭辯,呂元也不好再勸他什麼,呂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先靠一下,我幫你看吧。”舒逸點了點頭,就在沙發上眯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逸感覺到有人在推他:“舒逸,醒醒,快醒醒!”舒逸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見是呂元,他雙手抹了下臉:“怎麼,有發現了?”呂元點了點頭:“你過來看看!”舒逸跟着呂元過去,呂元指着畫面上的一個身穿保安制服的人說道:“這個人在齊光喻入住酒店的那天先後五次出入酒店,時間大都是下午五點以前,最後一次離開酒店是十點五十左右,也就是在榮偉他們查完房後不久,而在他離開後大約二十分鐘,電工就進入了酒店,另外,這個保安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鐘回到了酒店,然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
舒逸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保安,保安!”他冷笑了一下:“還真是狡猾,他總是在出出進進的,讓我們以爲他這是在工作,沒想到完全就是在擾亂我們的視線!”呂元說道:“可是還有一點說不通。”舒逸扭頭看着他,他說道:“齊光喻那層樓的監控探頭是晚上才壞的,可是白天的監控記錄卻沒有他離開房間的信息。”
舒逸說道:“嗯,要做到這一點不難,只需要在他出門的那十幾秒鐘的時間讓監控器靜態就行了,這一點你也能做到!”呂元聽了哭笑不得:“你這麼一說,這監控還是造了假!”舒逸淡淡地說道:“這纔是他們真正高明的地方,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把全部的監控畫面造假的話很容易就會被我們看出來,而且難度相對也要大得多,其實他用喬裝這樣的方式再配合唯一的一個十幾秒的監控表態一來簡單得多,二來我們更不容易發現漏洞。換句話來說,就如你所說,我不是一直咬定了他的話,換一個人,他可能就已經過關了。”
呂元想想也是,雖然他對舒逸這樣的執着有些置疑,可是他自己的這個發現卻讓他開始相信舒逸的判斷了,特別是畫面裡的那個保安,幾次三番出入酒店,而且除了體型特徵以外,他的臉從來沒有在監控畫面中出現過,這也是呂元最終把目標放在他的身上的緣故。
呂元說道:“要不要把他控制起來?”舒逸搖了搖頭:“暫時還不用,不過有一個人現在倒是可以先把她給控制起來了。”說罷,舒逸掏出電話給李志誠打了過去:“李隊,我舒逸,嗯,彆着急,我這邊已經有些眉目了,有件事情你去辦一下,想辦法把李嬌控制住,找個很好的藉口,既要隔絕她與外界的一切溝通,又要讓外人看不出來她是被我們控制了,或許有些難度,不過我相信難不住你。”李志誠笑了:“看來這是收網的第一步吧?好,這件事情交給我。”
舒逸卻說道:“別高興得太早,說到收網還爲時過早,此刻我需要的是找證據,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白搭。”呂元嘟着嘴說道:“就算沒有證據也可以把他們都端掉,然後再慢慢找證據嘛!”舒逸瞪了他一眼:“你以爲特權是這麼好用的,這些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搞得不好我們就會很是被動,就拿齊光喻來說吧,呼市的大律師,華夏律師協會的副理事長,呂哥,我可不想和華夏律師協會打官司!”李志誠也聽到了舒逸和呂元的對話,他在電話裡說道:“嗯,這確實是麻煩事,放心吧,這件事情交給我,我一定能夠辦好!”
掛了電話呂元說道:“這個李嬌確實有問題,如果不是她,你也不會知道‘左善旗’,只是不知道她和齊家兄弟又是什麼關係?”舒逸笑了笑:“我想或許我已經猜到了!”呂元望向舒逸,舒逸說道:“肅州出現的如果真是涉案的第六個受害者的話,那麼活着的還有三個人,其中除了齊光遠和丁婧茹,那麼就只剩下一個神秘人物了!”呂元說道:“齊光喻?”舒逸搖了搖頭:“齊光喻的年紀來看,他並不在這九個人之列,不過他卻是和齊光遠一體的,而且齊光遠曾經說過,這九個人是六男三女。”
呂元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說李嬌可能也是那九個人之中的那個神秘的女人!”舒逸說道:“對,我就是這樣想的。”呂元說道:“而她把你指引到這兒來,應該是有目的的,那就是讓你來看齊家兄弟的這一場表演,正如你所說的,如果他們的這場表演過關了,那麼我們就完全被他們牽着鼻子然後陷入一個虛構的詭異的‘左善旗’的誤區去了,而他們在幾度作案之後,帶上那筆財富全身而退!”
舒逸微笑着點了點頭:“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高明的局,而我們也差點真的被他們牽着鼻子走了。”呂元嘆了口氣:“舒逸,說真的,我蠻佩服你的,這樣的假設你都想得出來,而且從頭到尾,你都是以你的假設爲調查方向,是我的話,沒有證據我真不敢這樣大膽的設想。”舒逸說道:“呂哥,你錯了,其實一開始我和你一樣,也沒敢往這個方向去想,是小肖啓發了我。”
呂元楞了一下:“小肖?這小子能啊,放在警察局是不是有些屈才了?”舒逸說道:“是塊好料,不過還需要磨礪,知道嗎?這小子從見到齊光喻第一眼起,他就咬死齊光喻不是個好人,我還批評他來着,我不希望他在辦案中有先入爲主的感覺,可是他的一再堅持讓我又不得不正視他,呂哥,一開始我也象你對我一樣,因爲他先入爲主的這種思想很是不滿,可後來我仔細想想,他的話也有他的道理,我就想,如果順着他的思路去設想會有什麼樣的一個結果,這纔有了我的這種大膽假設。”
呂元苦笑了一下:“這小子看來蠻軸的!”舒逸說道:“所以我說呢,他還需要磨礪!因爲他雖然咬定了齊光喻有問題,可是他卻並沒有把問題想得深刻,這樣他就會真正的成爲對人不對事,如果他能把自己的假設提出來,然後一步步去印證,那麼他就真正的成熟了!”
呂元說道:“你控制李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齊家兄弟的反應吧?”舒逸點了點頭:“是的,另外,對於耿家姐妹你也要多留心!”
呂元睜大了眼睛,舒逸說道:“齊光喻的老婆我們還沒有接觸過,可是我敢肯定耿冰對於齊光遠來說,並不只是仰慕那麼簡單,耿冰很有可能就是齊光遠的助手,這十年來,耿冰爲他做的一切足以證明,十年時間,耿冰對於齊光遠在外面的事情會一無所知?齊光遠的電話怎麼來的,電話費什麼的應該也是耿冰在負責,如果她真是愛齊光遠,你覺得她一點窺探齊光遠隱私的好奇心都沒有嗎?至少她應該會懷疑齊光遠在外面會不會有女人吧?不然齊光遠經常外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