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毅聽鮑偉提到大型公益演出,他笑道:“能夠參加這樣的演出確實難得,由此可見你女兒也是很上進的。”鮑偉點了點頭:“是啊,小豔從小到大都不讓人怎麼操心,她獨立生活能力很強,學習也很自覺,從小學到大學,說實話,你們也知道我和我家那口子都在警察局工作,忙起來根本就沒有時間管她,別說學習了,有時候甚至一日三餐也得靠她自己。”
朱毅說道:“嗯,老一輩人都是這樣,工作永遠是第一位的。”
鎮南方說道:“那個公益演出都有些什麼人蔘加?”鮑偉搖了搖頭:“具體有什麼人蔘加我還真不清楚,我只聽小豔說白玲是肯定要來的,然後好象還有滬海市藝術界的名流吧。”鎮南方沒有再問,朱毅看了鎮南方一眼,他彷彿已經知道鎮南方想到了什麼了。
今天是十二號了,兩天後演出,那就是八月十四號,朱毅的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他看到鎮南方的眉頭也鎖緊了,看來兩人是想到一起去了。
鮑偉家是一個不足一百平米的三居室,裝修得雖然簡單,但很溫馨,很有家的感覺。
鮑偉請朱毅他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後忙着去泡茶。
朱毅說道:“老鮑啊,以你的身份,這樣的居住條件簡陋了些吧?”鮑偉笑道:“已經很不錯了,誰不知道滬海市寸土寸金啊?我們打拼了一輩子,能夠有這樣一套房子滿足了。”朱毅微微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個鮑偉倒也算是個本份人。
鎮南方望着桌子上的手槍打火機,伸手拿了起來,認真地把玩着。
“鮑局,你說的這是它吧?”鮑偉點了點頭:“嗯,我在家一般就用它點菸。”鎮南方說道:“每次你出現這樣的情況時,你夫人在嗎?”鮑偉說道:“有時候在,有時候不在,所以我想與旁邊有沒有人應該沒多大關係。”鎮南方微笑着說道:“要不再試試?”鮑偉雖然臉上有些懼色,但還是答應了。
鎮南方掏出支菸遞給他,然後又把手槍打火機也遞了過去。鮑偉接過火機,望了朱毅他們一眼,然後打燃火機,點上了煙。突然,他整個人頓住了,嘴裡叼着煙,手裡拿着那枝手槍打火機。小惠想要叫他,朱毅擡頭制止住了,大概過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鮑偉纔回過神來,他望着手中的手槍火機,嚇得扔到了一邊。
他的表情已經告訴朱毅和鎮南方他們,所有的一切果然是緣於這個打火機了。鎮南方撿起火機,輕輕問道:“還是同樣的畫面嗎?”鮑偉點了點頭,朱毅問道:“你最後還是開槍了?”鮑偉紅着臉說道:“是的,我發現好象那時候我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緒。”朱毅皺起了眉頭,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如果那一分鐘鮑偉真的失控,難保他腦海的一幕不會真實在現。
鎮南方說道:“我能見見你的女兒嗎?”鮑偉說道:“當然可以,不過得去學校找她。”鎮南方說道:“嗯,如果鮑局方便的話,就帶我去一趟吧。”朱毅也說道:“我就不去了,鮑局,你陪小鎮他們去吧。”
大家下了樓,便分頭離開了。
小惠輕輕問道:“你知道老師去哪嗎?”鎮南方點了點頭,卻沒有回答。
鮑偉開着車,他一隻手扶着方向盤,一隻手掏出煙盒遞給鎮南方。鎮南方接過來取出兩支,給了鮑偉一支,幫他點上,自己也點上一支:“鮑局,你害怕嗎?”鮑偉苦笑:“說不怕那是假的,誰碰到這樣的事都不好受,尤其關乎到自己親人的安危。”鎮南方說道:“我想勸鮑豔放棄這次演出。”
鮑偉看了鎮南方一眼:“不可能,怎麼可能呢?你知道這次的演出對於她來說有多重要嗎?白玲是她最喜歡的歌星,她做夢都想和白玲一起同臺演出,況且她所有的努力就是爲了能夠有這樣的機會。”鎮南方嘆了口氣:“我知道,我也能夠理解,可是你想過沒有,這臺演出她很有可能會遇到葉恆修。”
鮑偉楞住了,鎮南方說得沒有錯,葉恆修可是全國著名的鋼琴演奏家,這樣的演出怎麼可能少了他?鎮南方又輕輕說道:“另外,演出那天可就是我們的對手給出的最後期限了。我是爲了鮑局你們父女着想,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做通鮑豔的思想工作,放棄這次演出。”
鮑偉的神色很是黯然,他說道:“我盡力吧,不過我可不能肯定她會聽我們的。”鎮南方說道:“我明白鮑局的意思,我倒覺得應該讓她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鮑偉搖了搖頭:“不行,不能讓她知道,我不想讓她擔心,這件事我連老婆都沒告訴,小鎮,如果我實在做不通她的工作,我答應你到時候一定不會出現在現場,好嗎?”
鎮南方也不再堅持,雖然他年齡不大,卻精於世故,哪裡不理解鮑偉作爲父親的心意,可憐天下父母親,大抵就是如此了吧。鎮南方說道:“那好吧,只是世事難料啊!”鮑偉說道:“謝謝!”
鎮南方沒再說什麼,眼睛望向窗外。
滬海大學藝術學院。
鮑豔在接到爸爸電話的時候很是開心,在她的記憶裡,爸爸是很少會親自到學院來看她的。雖然她知道鮑偉大很愛她,但是鮑偉對工作的態度太認真了,加上鮑偉的職業特別,鮑偉是很少有機會到學校來的。
“爸爸!”鮑豔下樓來看見了剛下車的鮑偉,一下子奔了上來,擁抱着鮑偉,在鮑偉的臉上親了一下,才放開他問道:“爸,你怎麼來了?”鮑偉微笑着說道:“爸爸正好路過,就進來看看你。”這時鮑豔纔看到了鎮南方和小惠。
鎮南方也在打量着鮑豔,這女孩長得很漂亮,瓜子臉,柳葉眉,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樣。身材也很是勻稱,雖然才十八九歲,卻有一番成熟的韻味。或許搞舞蹈的都早熟吧,鎮南方想。小惠伸手挽住了鎮南方的胳膊,輕輕在他的胳膊上揪了一下。鎮南方疼得差點叫出來。
鮑豔看到了小惠的動作,她知道小惠一定是對鎮南方用那樣的眼神望着自己有些不滿,她的心裡有些開心,她笑着問鮑偉:“爸爸,他們是誰?”鮑偉說道:“哦,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小鎮,鎮南方,他是,”他突然覺得好象還真不好介紹,半天他才說道:“是我的同事,這位是小惠,也是爸爸的同事,你就叫小惠姐吧。”
鮑豔乖巧地“哦”了一聲,然後來到小惠的面前,笑着叫道:“小惠姐。”小惠也大方是說道:“你就是鮑豔吧?老聽鮑局提起你,今天一見,果真是個美人胚子。”鮑豔聽小惠這話,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了,原本想促狹打趣的心思也就沒了。她拉着小惠的手說道:“小惠姐姐真會說話,在姐姐面前我哪是什麼美人啊,姐姐纔是真正的一等一的美人呢。”
說完她斜了鎮南方一眼:“也不知道以後誰有那福份能夠娶到姐姐這麼好的老婆。”鮑偉也笑道:“小妮子,一天這腦袋瓜子裝的都是啥玩意啊?對了,今天不排練嗎?”鮑豔經鮑偉這一提,才“啊呀”一聲:“盡忙着和你們扯閒,把正事都給忘記了,走吧,上去看我排練去,馬上到我了。”
她扯着鮑偉就往樓上排練室走去。
鎮南方和小惠也只得跟着上去了。鮑豔輕輕說道:“我們除了爲白玲伴舞,自己也有一個舞蹈呢,《天鵝之死》,我領跳!”鮑豔的臉上滿是驕傲。倒是鮑偉聽了鮑豔的話,皺了下眉頭,死啊活的,這還真不是什麼好兆頭,他說道:“小豔,你能不能……”他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有人叫道:“鮑豔,快來,到我們了。”
鮑豔笑道:“爸,有什麼事情呆會說吧。”說完向鎮南方和小惠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便跑向了那邊。
帶着悲愴的音樂聲響了起來,鮑豔踩着芭蕾舞步出場了,她跳得很認真,也很投入,甚至還很動情,她跳着跳着,鎮南方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角閃動着晶瑩的淚光。鮑豔的動作很優美,彷彿她真的變成了一隻潔白的天鵝,那種無奈,那種悲傷與絕望,與一種內心的希冀與吶喊在她的舞蹈中涌現着。
直到一曲終結,大家都還呆在那兒,小惠先反應過來,鼓起了掌,接着,整個排練廳裡也響起了雷鳴一般的掌聲。鎮南方輕輕地對鮑偉說道:“鮑局,你別對鮑豔說什麼了,舞蹈就是她的生命,而她也就象是爲舞蹈而生的精靈。唉,這件事情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吧。”小惠也說道:“是啊,如果讓她放棄演出,對她來說無異於一個巨大的打擊。”
鮑偉一聲嘆息:“嗯,我答應你,演出那天我不會出現。我們走吧!”三人走過去和鮑豔打了聲招呼,然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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