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和謝意去了劉嫂的店裡。
店裡面冷冷清清的,就只有劉嫂一個人坐在門邊。見到和尚和謝意過來,她笑着說道:“昨晚休息得好吧?”謝意微笑着回答道:“還好,風大雨大的很好睡。”劉嫂皺起了眉頭:“你們就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和尚和謝意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搖了搖頭。
謝意問道:“劉嫂,你爲什麼會這麼問?”劉嫂說道:“小兄弟,進來坐坐吧,我慢慢地告訴你們。”她的話正合謝意他們的意思,兩人進了店裡,在小椅子上坐下,劉嫂給兩人倒了一杯白開水,也坐了下來。
“王一民那屋裡鬧鬼。”劉嫂輕聲地說道。
謝意說道:“鬧鬼?”劉嫂點了點頭:“對,每天晚上他家裡都會有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門,聽說都是鎮上一些死去的人的鬼魂。”謝意說道:“鎮上的人都知道這事情吧?”劉嫂說道:“當然,他都鬧騰了兩年多了,鎮上誰不知道?羅福家,王新成家都是因爲他才搬走的。”
和尚問道:“你們見過那些所謂的鬼嗎?”
劉嫂搖了搖頭:“誰敢去看,聽着都怪嚇人的。”謝意笑道:“根本都沒有人見過那些所謂的鬼怪,你們就不怕這些都是假的?或許鬼怪根本就不存在,而是王一民的精神有問題。”劉嫂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去年王家那個有學問的人,領着一個什麼大教授來,也就只在王一民家呆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嚇得趕緊離開了漭鎮。”
和尚和謝意知道她說的是王河東和夏哲淵。
和尚說道:“即便如此,還是不能夠說明問題。”劉嫂楞住了,謝意說的確實很有可能,只不過鎮上的人都這樣傳,這一兩年來,大家都是這樣認爲的。謝意說道:“鬼怪作祟的話,它們應該會害人,劉嫂,漭鎮有沒有人因爲鬼怪的事情而受到什麼傷害?”
劉嫂說道:“這倒也是,除了王一民家裡發生的怪事有些嚇人以外,鎮上倒沒有發生過什麼恐怖的事情,對了,最近兩年鎮上一共死了四個人,說起這四個人的死,倒是多少透着些古怪。”
“對了,還有一個瘋了的女人,或多或少也應該與這件事情有關。”劉嫂說道。
謝意問道:“瘋了的女人?”劉嫂嘆了口氣:“那可是個苦命的女人,她叫王淑琴,按輩份算她應該是河彬的侄女。她原本是嫁到祁鎮去了的,但因爲七八年了一直沒有能夠爲男方家生個一男半女,男方家就逼着她離婚了。”
“其實離婚也不是什麼大事,回到漭鎮,她又住回到了父母的家裡,父母倒是不嫌棄她,反而對她很是照顧,這也很正常,你們也知道,做父母的對自己的子女都是很包容,況且淑琴是他們的獨生女。”
“淑琴回到漭鎮才一年多的時間,郵政所的一個男人就看中了她,男人也聽說了她的遭遇,但卻並不在乎。或許是男人的真誠打動了她,她答應了和男人交往,交往下來,男人對她也確實不錯,在男人承諾以後不會提出要孩子的事情之後,兩人就開始商量着婚嫁的事情了,他們的婚期就訂在一年前的元旦。”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距離他們的婚期不到一個月的時候,一個晚上,男人騎着自行車路過鎮西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車子突然從橋上衝進了河裡。按理說就算是掉進了河裡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不過是磕着碰着而已,可誰知道,他的頭竟然狠狠地砸在了河裡一塊尖銳的石頭上,當場就死了。”
“淑琴聽說以後,整個人都楞了,直到看到了男人的屍體,她才嚎啕大哭了一起,哭完,她便把自己鎖在了屋裡,無論誰叫門她都不開。她的父母很是擔心,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直到兩天後她打開門走了出來,大家才鬆了口氣,不過,她出來以後已經不認識人了,甚至是她自己的父母。”
“從那天以後,她每天都會跑到祠堂那邊去,望着祠堂門口的那條河,那條奪去她未來男人的那條河發呆,時而嚎哭,時而傻笑。”劉嫂說到這時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大家都不知道,那個時候她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只是還沒顯懷。其實哪裡是淑琴不會生養啊,明明是她以前的男人不行。”
和尚輕聲道:“阿彌陀佛!後來那個孩子呢?”
劉嫂說道:“淑琴的父母見女兒這個樣子,自然是不可能讓她生下這個孩子的,可是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騙也好,哄也好,逼也好,淑琴就是不同意把孩子拿掉,雖然她的人已經瘋瘋顛顛的了,可只要說到要她拿掉孩子,她就會拿起把剪刀,很戒備地樣子,有一次她父親想奪下她手中的剪子,還被她扎傷了。”
“後來看到她這個樣子,大家都不再堅持了,就任由她去。”劉嫂說到這裡,又給和尚他們續了些熱水。謝意說道:“後來那個孩子生下來了嗎?”劉嫂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所以我說她是個苦命的女人,她拼了命地要保住這個孩子,大家都放過了她,可她還是沒能夠保住,她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因爲從漭橋的臺階上失足滑倒,小產了!”
和尚和謝意都輕輕地嘆了口氣,這個女人確實可憐,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命運無常,造化弄人。謝意說道:“那她現在還在漭鎮上嗎?”劉嫂點了點頭:“不在漭鎮她還能去哪?只是從孩子出事以後,她變了,逮着誰就叫誰還她的孩子,以前她雖然瘋顛,卻不傷人,孩子死後,她開始有攻擊性了。”
“她父母怕她傷着鎮裡的人,於是就把她關在了家裡,唉,誰知道她竟然連自己的父母也一樣的傷害,沒有辦法,他們只得把她關在了一隻大鐵籠子裡,唉,現在看到她我們根本都不敢認了,那個瘦得,又髒,又臭。她父母的身體已經不行了,你們想想,要是她父母真的走了,以後她怎麼辦啊?”
聽了劉嫂的話,和尚和謝意都吃了一驚:“這怎麼行?怎麼能把人關在籠子裡呢?”劉嫂說道:“不然怎麼辦?”和尚說道:“當地不是有民政部門,再不行可以把她送進精神病院啊!”劉嫂說道:“鎮裡的民政同志說了,她這個樣子,人家精神病院不願意收,因爲她還有嚴重的自殺傾向,最重要的,她的家裡支付不起這筆昂貴的費用。”
劉嫂的話讓和尚和謝意都沉默了,這是很現實的問題,謝意輕輕說道:“這倒是。”
和尚又問道:“對了,你說這兩年來漭鎮一共死了四個人,都是些什麼人啊?”
劉嫂說道:“一個是王家的王河彬,再一個就是淑琴的男人顏小春,還有一個是鎮西守祠堂的老王頭,另外一個是個七八歲的孩子,叫王進。”
鎮南方和小惠和儲梅道別以後便往鎮西的祠堂走去。小惠問道:“你覺得祠堂有問題?”鎮南方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兩年來死的四個人都是死在祠堂外的這條河邊,你不覺得蹊蹺嗎?”小惠說道:“確實有些詭異,不過我還是覺得這些事情應該是人爲的。”
鎮南方說道:“不管是人爲的還是鬼怪作祟,別讓我碰到,不然我一樣不會放過他。”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鎮南方他們就到找到了祠堂,在這裡他們竟然又看到了剛纔的那個男人,男人端着相機正在認真地拍攝着。
小惠興奮地跑了上去,輕輕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喂!真巧,我們又見面了。”男人也微笑着說道:“是你們啊?”鎮南方也走了上來,微笑着說道:“還真是巧。”他見男人正在拍攝着祠堂,鎮南方說道:“這祠堂有什麼拍的?”男人望向鎮南方:“你沒發現嗎?這祠堂和別的地方的祠堂有什麼不同嗎?”
鎮南方看了看,然後皺起了眉頭望向男人,男人笑而不語。
鎮南方發現了,這座祠堂的頂部挑檐上竟然是九角獸,祠堂應該是家族供奉先祖的,按裡說不可能以九角獸爲飾。九角獸是招兇的,一般只是用在古代的官家重地。鎮南方輕聲地說道:“先生好眼力。”
男人說道:“我也只是看得多了,談不上什麼眼力。你們慢慢看,我先走了。”說完他便轉身要離開,鎮南方叫道:“先生!等等!”男人停下了腳步,扭頭望着鎮南方。鎮南方問道:“先生,你今天到的漭鎮吧?”男人點了點頭:“是的,怎麼了?”鎮南方說道:“我想問你找到住處了嗎?”
男人微笑着點了點頭,鎮南方有些失望地說道:“哦,那沒事了。”男人說道:“那好吧,再見了!”男人走了以後,小惠說道:“你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鎮南方說道:“隨便問問而已。”小惠笑道:“你不會是懷疑他有問題吧?”鎮南方皺起眉頭:“他還真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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