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寒在招待所的房間裡來回地踱着,已經是鎮南方去安西的第三天了,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打個電話給鎮南方或者舒逸,原本他以爲這只是件小事情,可是現在他才發現問題並不象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上次的行動過後,鎮南方就讓漭鎮印刷有限公司停止了一切業務,等待調查的結果。漭鎮印刷有限公司那邊倒也配合,沒有任何的動作。
可就在鎮南方去安西的那天,就有人開始鬧事了。其實也算不上鬧事,幾個王家的人找到了鎮長、副鎮長,質問他們爲什麼不讓漭鎮印刷有限公司復工,說是專案組既然查不出什麼問題,說明漭鎮印刷有限公司是合法經營的,沒有道理繼續停業。
鎮領導也是希望印刷廠能夠復工的,畢竟它是漭鎮最大的經濟支柱,於是鎮領導便找到了葉清寒。說實話,葉清寒也覺得既然暫時查不出什麼讓他們復工也沒什麼,不過暫時停工是鎮南方的意思,漭鎮的案子鎮南方是專案組長,葉清寒自然也不好亂表態,想想事情也不是很急,鎮南方也就三五天就回來了,所以他的答覆是讓鎮裡再等等。
可沒想到這在昨天,鎮裡的人竟然把招待所給圍住了,而且人數還不少,起碼來了鎮上一半的人。看那架勢,如果不讓印刷廠復工,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葉清寒忙打電話和鎮領導溝通,希望他們能夠出面協調一下,不要讓事件升級。哪知道鎮領導一下子都失蹤了,打電話也找不到人。找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倒是來了,不過他們都在一旁站着,說是維持秩序,但卻沒有任何的行動。
葉清寒有些惱火,他突然發現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羣體事件,可他的脾氣也倔,你們想用羣體事件來給專案組施加壓力?他就堅決不屈服,他倒是要看看那些人能夠玩出什麼花樣。
可是今天一大早,馬維漢來到葉清寒的房間,他告訴葉清寒屈敏剛纔打來電話,讓他領着市國安的人撤了。屈敏還偷偷告訴馬維漢,市領導已經過問此事了,有人已經把漭鎮的事情反應到了省裡,省裡又給市裡施加了壓力,所以市領導提出先讓市國安的人先撤走,再做專案組的工作。
屈敏這是在借馬維漢的口給葉清寒他們吹風,葉清寒這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他也突然明白爲什麼鎮領導和鎮派出所的人爲什麼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屈敏雖然說壓力是來自省裡的,可誰知道背後會不會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故事?
葉清寒有些束手無策了,說實話,雖然他在五局幹了這麼久的外勤,可這樣的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杜遷火了:“他們這是想幹什麼?老葉,實在不行我去把帶頭鬧事的人給扣了,槍打出頭鳥,我還不信了!”馬維漢苦笑道:“杜處,現在的情勢對我們不利,說實話,你們不該回漭鎮啊!呆在湘西的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葉清寒擡起頭,望着馬維漢:“老馬,你還是帶着人先撤吧,你說得對,我們不該回來,看來這次的事情不僅僅是爲了讓印刷廠復工那麼簡單,是有人處心積慮想把我們弄走。”杜遷也冷靜下來了:“你的意思是他們做這一切是想趕走我們?”葉清寒點了點頭。杜遷想了想道:“趕走我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趕走我們無外乎是因爲漭鎮還有不能讓我們知道的秘密。”葉清寒臉上露出喜色:“南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門外進來的正是鎮南方和小惠。
鎮南方微笑着說道:“我們纔到漭鎮,沒想到竟然趕上了這場熱鬧!”馬維漢也笑道:“你能夠進得來也算是幸運的了。”鎮南方搖了搖頭:“你錯了,他們雖然鬧得兇,但卻很有秩序,不會亂來。看來這次的組織者給力啊!”
葉清寒一臉的愁苦:“你還有心思說笑,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你先想想怎麼解決吧!”鎮南方說道:“這有什麼想的,復工,我們也撤!”葉清寒苦笑道:“就這麼簡單?”鎮南方說道:“不然還能怎麼辦?”葉清寒說道:“早知道你會這麼做,我這兩天也不用枉作惡人了!”
鎮南方坐了下來,發了一圈香菸:“葉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沒有你這兩天的枉作惡人,我們怎麼能夠看到他們演的這齣戲呢?”葉清寒說道:“既然我們都知道漭鎮還有大秘密,就這樣走了不是就查不了了嗎?”
馬維漢和杜遷也望着鎮南方。
鎮南方說道:“退有時候也是進,雖然迂迴了一些,但目的卻是一樣的。”
不過鎮南方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葉清寒去和那些人交涉,答應他們印刷廠復工,可印刷廠的幾個領導卻不願意,他們的意思是專案組說停就停,說開就開未免太兒戲了吧?既然說印刷廠有問題,讓停工調查,現在同意復工說明印刷廠是沒有問題的吧?
沒有問題是不是應該有個什麼說法,譬如印刷廠停工的這段時間所受到的損失怎麼辦?他們希望專案組能夠給個說法,當然,最好還順帶賠償。
鎮南方聽葉清寒說了對方的要求,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只是人家說的也在理,專案組拿不出證據說漭鎮印刷有限公司存在違法或者觸犯國家的相關法律法規,那麼出面道個歉甚至給予印刷廠一些補償也是符合情理的。
鎮南方一時間頭都大了,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對方就是一記組合拳啊,一招接着一招的,每一拳都打在自己的要害上。
對方的這一手很是利害,就連鎮南方也是頭大。
葉清寒輕聲說道:“南方,要不我們把這裡的情況告訴舒處或者嚴局吧!”鎮南方沒有說話,攢着眉頭思考着。
杜遷氣呼呼地坐在一旁,他很不喜歡葉清寒的性格,他覺得有的時候就得用實力說話,況且他是從部裡來的,在他看來從部裡到地方,他多少有些優越感,可這次居然遇到這樣的事情。他還是主張拿出一點鐵腕來,用他的話說,五局的人不應該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的提議被鎮南方直接給否定了,鎮南方雖然年輕,但他知道這次的事情本來就是衝着專案組來的,人家這纔是前招,自然還有後手。
鎮南方說道:“杜處,現在我們不能衝動,你想想,馬處也說了,屈局長在電話裡告訴他這壓力是從省裡到市裡的,然而這還是屈局說的,至於省裡是不是也被人施加了壓力我們還不得而知。”杜遷這下楞住了,他確實沒有想那麼多,如果真如鎮南方說的那樣,省裡也承受着壓力的話,那這壓力的來源……
杜遷突然感到害怕起來,他輕聲問道:“小鎮,你的意思是說……”杜遷豎起一根食指往天上指了一下,鎮南方白了他一眼:“我說了嗎?我什麼都沒有說。”鎮南方的確沒有說,因爲他也不確定,他和杜遷一樣有恐懼,他更希望自己的猜測不是真的。
葉清寒問道:“我們撤出去倒容易,可經過這一次再想進來就難了!”馬維漢也苦笑着說道:“估計我們也不可能再到漭鎮來了!”鎮南方點了點頭,這一點他何曾沒想過?他說道:“沒辦法,現在我們已經陷入了被動,先撤出去再想辦法,我們不能來總有人能來吧!”
大家都不知道鎮南方打的什麼主意,小惠好奇地問道:“什麼人會來?”鎮南方說道:“這得問老舒了!”
鎮南方打電話給舒逸,把這裡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舒逸給他的建議也是迅速撤離,暫時不要再進漭鎮了。舒逸接到鎮南方的電話時也是吃了一驚,他沒想到漭鎮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他馬上也就想明白了一個問題,之所以會這樣,只能說明漭鎮藏着一個大秘密,再或者就是漭鎮可能會在短期內發生什麼大變故!
舒逸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他連忙給朱毅打了個電話。
朱毅也是今天離開安西回燕京,此刻他正在和陸亦雷聊着。
接到舒逸的電話,朱毅也坐不住了:“陸局,看來我得馬上趕到漭鎮去了。”陸亦雷問明瞭事情的原委,他說道:“朱哥,這個時候去漭鎮會不會打草驚蛇?”朱毅說道:“漭鎮這次的羣體事件看上去完全是有預謀的,他們的目的就是想趕走專案組,我想漭鎮還藏着不小的秘密,也許就象王福說的那樣,那個新世家聯盟的總部搞不好就在漭鎮!”
陸亦雷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朱毅回答道:“漭鎮的人不認識我,我準備在你這裡借兩個人,我們就三個人去,裝做遊客,我想他們不會懷疑。”陸亦雷搖了搖頭:“你別忘記了,漭鎮的人會搞很多事情讓你自己離開的,如果你太執着地留下,搞不好他們就會生疑心。”朱毅說道:“沒事,我會想辦法的。”陸亦雷點了點頭:“那好吧,我讓吳家兄弟陪你去吧,他們的身手不錯,協調能力也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