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哲宇從樓上下來了,舒逸和金家的幾個子女都站了起來,金真中走過去扶住他的胳膊:“父親,這就是我向你提到過的崔浩新,他是反間諜局的。”金哲宇眯着眼睛望着舒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舒逸恭敬地叫道:“將軍,你好!”金哲宇點了點頭,手指了下沙發:“坐吧!”舒逸等金哲宇坐了下來,纔在對面的沙發上小心地坐下。他現在的角色是北韓反間諜局的特工,金哲宇是北韓的高級將領,又負責反間諜局工作,應有的恭敬與尊重是必須的。
金哲宇問道:“你和真中是朋友?”舒逸點了點頭,金哲宇望向金真中:“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金真中看了舒逸一眼,然後說道:“我們是在新義州認識的,當時我和兩個小流氓發生了爭執,雙方動起了手,父親,你也知道,我身手不行,對付一兩個小流氓還可以,可是後來他們來了幫手,我就落了下風,正如崔先生路過,伸出了援手才救了我一命。”
舒逸想笑,他沒想到這個金真中還真有意思,滿嘴跑火車。
金真中看來是個經常說謊的人,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之前看舒逸那一眼就是讓舒逸能夠順着自己的話去圓,反正很多事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別人也不知道,怎麼編都不會錯的。
金哲宇淡淡地說道:“看來你的身手不錯啊!”他的眼睛望向舒逸。
舒逸說道:“都是平時訓練的結果。”
金曼姝的額頭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他知道金哲宇不是那麼容易騙的,她原以爲金真中會照實說,說是因爲自己認識的舒逸,她在知道舒逸要來的時候已經準備好了說辭的,只是來主及通知舒逸,在北韓舒逸沒用手機,而她也不可能打金真中的電話,她和舒逸之間的秘密是不能讓金家的任何人知道的。
可她也沒想到金真中會來這一出,把她的計劃徹底地打亂了。
金哲宇難得露出了一個笑容:“真中枉在軍中這麼多年,還是沒鍛煉出軍人的氣質。”金真中苦笑道:“父親,我是做情報分析的,是文職,要說計算機的水平在整個北韓我敢說沒有幾個人能夠超過我的,可要說玩刀弄槍什麼的,我還真入不了您的眼。”
舒逸適時地說道:“其實領袖也說過,只要能夠做好自己的職責,就是合格的戰士。”
金哲宇“哦”了一聲:“是嗎?領袖有這樣說嗎?”金賢惠微笑着點了點頭:“嗯,這是領袖在去年檢閱現代化機械部隊的時候給技術兵種講話的時候說的。”
金哲宇當然知道,他笑了笑:“老了,看我這記性。”
他又看了看舒逸:“看來你對領袖的講話學習得很透徹的嘛!”舒逸微微低了低頭:“領袖的話我輩自然應該銘記於心。”
金哲宇指了下茶几,金真中忙把茶几上裝香菸的罐子拿了起來,從裡面取出一支遞給到金哲宇的面前,金哲宇夾在指間,金真中拿起火機想爲他點火,不料金哲宇停在那個姿勢上,嘴裡說道:“新義州真有那麼亂嗎?”
說完才把煙放進了嘴裡。
金真中的手抖了一下,舒逸淡淡地說道:“其實什麼地方都有好人有壞人,五個手指還不一般齊。”金哲宇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對金真中說道:“咦,給崔先生來一支啊!”舒逸也沒拒絕,接過一支點上。
“北韓的煙你還抽得習慣吧?”金哲宇突然來那麼一句。
舒逸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個人喜歡黑帆船,當然,將軍抽的這個錦繡江山很好,不過對於我們來說是奢侈品。”金哲宇說道:“喜歡的話回頭讓真中給你帶上兩盒。”舒逸忙說道:“那就謝謝將軍了。”
金哲宇看了看錶:“你們大哥怎麼還沒回來?”金賢惠說道:“剛纔我給他打過電話,他已經在路上了。”
金哲宇說道:“肅反局的工作確實是忙了些,唉,總是有些人不讓我們省心啊,小崔,你們反間諜局的工作忙嗎?”舒逸點了點頭:“嗯,事是挺多的。”金哲宇說道:“保衛國家,保衛領袖,忙一點是應該的。”
正說着,屋外傳來急促的剎車聲,舒逸皺起了眉頭,聽這聲音來了至少三輛車。
金真中喜道:“一定是大哥回來了。”
金哲宇說道:“你和小崔出去迎迎!”
金曼姝的臉色微微一變,也想跟着出去,金哲宇淡淡地說道:“曼姝,你去給我砌壺茶,賢惠,來,幫我揉下肩膀,老了,不中用了,坐一會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舒逸陪着金真中走出別墅,舒逸馬上發現不對勁了,門口停着三輛大吉普,從車上下來了八九個人,領頭的是金真正,而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舒逸認識,她就是華東日報的記者顧欣。
金真正臉上帶着笑:“崔先生,我們又見面了!”他的一幫手下把舒逸圍在了當中。
顧欣也笑道:“元總,還認得我吧?”舒逸微笑着用華語說道:“顧大記者,你怎麼也來了?”金真正臉色一變:“把他給我抓起來!”金真中沒搞清楚狀況,他攔住金真正:“大哥,這,這是怎麼回事?二姐,到底怎麼了嘛?”
金真正把金真中推到一邊:“這沒你的事,給我讓開。”金真中呆在了一旁,金真正的人迅速地掏出了槍,七八支槍指着舒逸。
舒逸慢慢地擡起了手,這個時候最明智的就是束手就擒,他知道自己只要動一動這七八支槍就很有可能將他打成馬蜂窩,好漢不吃眼前虧。
外面的動靜讓金曼姝的心緒不寧,但她的手卻仍舊很穩,看上去她就是在安心地爲金哲宇泡着茶,金哲宇靠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彷彿外邊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金賢惠站在金哲宇的身後爲他揉着肩膀:“父親,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的客人?”金哲宇沒有說話,用手又拍了拍自己的脖子。
顧欣望着舒逸輕輕笑道:“元總想到我家作客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我一定會好好地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呼元總,何必要費這樣的周張?”舒逸說道:“我還真沒想到這裡會是顧小姐的家。”
金真正領着人把舒逸押回了別墅。
金真正站在金哲宇的前面:“父親,我回來了。”金哲宇說道:“都搞清楚了?”金真正點了點頭:“都查清楚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反間諜局的。”金哲宇笑了:“還別說,他的韓語說得真不錯,還有,對我們北韓好象也非常的熟悉。”
金真正看了一眼正在給金哲宇按摩的妹妹金賢惠:“小妹,他的證件是你爲他辦的?”金賢惠楞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不是我。”金真正點了點頭:“我想也不應該是你。”還沒等金真正問起,金真中說道:“也不是我。”
金真正一把抓住了正在泡茶的金曼姝:“看來這一切都是我這個乾妹妹做的了。”金真中又上前去:“大哥,怎麼可能呢?你肯定搞錯了,不會是曼姝做的。”金真正瞪了他一眼:“讓開!”金真中看了看穩坐在沙發上的金哲宇,金哲宇沒有說話,仍舊閉着眼睛。
金真正讓人把舒逸和金曼姝都帶上了車,離開了金家。
兩人被關在中間一部吉普車後面特製的囚籠裡,戴着手銬。
金曼姝想開口說什麼,舒逸瞪了她一眼,她忙閉上了嘴。
舒逸沒有想到顧欣竟然是北韓的間諜,他更沒想到顧欣會是金家的二女兒。不過顧欣的出現反倒讓舒逸的心裡踏實了不少,這說明金真正對自己的身份根本就沒能夠最後確認,雖然這一次自己是從華夏過來,顧欣不也是從華夏過來,顧欣能是北韓派到華夏的間諜,自己又爲什麼不能是呢?
至於說金真正查到自己的證件的事情,這也好解釋,只要自己的那個所謂的頂頭上司認可他的身份,讓金曼姝補辦個證件也是解釋得通的。現在最重要的是那個頂頭上司不能出事,不然後果還真是很嚴重。
舒逸望着金曼姝,也就是華老的孫女華凌煙,舒逸更擔心的是這個丫頭能不能挺得住接下來的審訊。北韓對間諜的手段舒逸是知道的,無所不用其極,一旦華凌煙那邊鬆口,別說這次到北韓的任務不能夠順利完成,搞不好兩人連小命都保不住。
舒逸苦笑,早知道他就不和華凌煙聯繫了,一個人單打獨鬥都比有一個誤事的搭檔要好得多。可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他只能用目光暗示金曼姝,希望她能夠堅強一些,能夠頂住即將來臨的殘酷的審訊。
金真中的心裡很是鬱悶,他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他雖然很不滿大哥做的一切,可是他看得出來父親對大哥的所作所爲是持劫持的態度的,再者自己剛纔編了一段謊話來騙父親,他想父親的心裡一定會懷疑。
金哲宇睜開了眼睛望着金賢淑,也就是顧欣:“你跟我到書房來。”他甚至沒有看金真中一眼,就上樓去了。
等二姐和父親上了樓,金賢惠悄悄地對金真中說道:“哥,你不是不很喜歡曼姝?”金真中茫然地點了點頭,金賢惠說道:“我有辦法幫他們。”金真中臉上露出驚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