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發動了那輛老式紅旗轎車,他發現雖然這輛車子看上去很是破舊,但性能卻並不差,應該是給改裝過了。舒逸一邊開着車,一邊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定位跟蹤系統,舒逸這才安心了些。
可車子纔開出兩公里,他看到前方停着三輛軍車,幾個荷槍實彈的軍人攔住了去路,其中一個上尉軍官擡起手示意舒逸停車。
舒逸把車停了下來,從他內心來說他原本是準備闖關的,不過他覺得沒這個必要,真要闖了過去也不一定能夠順利脫身,如果這些人是衝着自己來的,那麼這算自己闖過了這一關,後面也一定還有很多的關卡在等待着自己。
萬一人家根本不是衝着自己來的,自己這樣做反而會讓事情更糟。
軍官微笑着敬了個軍禮:“請問是崔浩新同志嗎?”舒逸心裡“咯噔”一下,看來他們還真是衝自己來的,舒逸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他淡淡地回答道:“是的。”
軍官說道:“我們首長想見見你,請跟我來。”軍官說完,後退了一步,舒逸橫下心來,距離這麼近他是不畏懼軍人手中的槍的,他推開車門,下了車跟在軍官的身後。
軍官帶着舒逸來到了一輛車邊:“請上車。”
軍官拉開車門,舒逸看到後座坐着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身着北韓軍裝,上將軍銜。老將軍望着舒逸笑道:“上來吧,我們聊聊。”
舒逸坐到了老將軍的身旁,老將軍輕聲問道:“知道我是誰嗎?”舒逸雖然心裡隱隱猜到了他是誰,可還是搖了搖頭。老將軍說道:“我叫李煒正。”舒逸忙低下頭輕聲說道:“李將軍好!”李煒正笑了笑:“我和陸亦雷是很好的朋友。”
舒逸沒有說話,他望了一眼前排的駕駛員。
李煒正知道他是擔心什麼,他說道:“沒事,他是我的兒子李承宗。”李承宗扭過頭來和舒逸打了個招呼,舒逸也報以微笑。
舒逸說道:“這次的事情麻煩李將軍了。”李煒正搖了搖頭,正色地說道:“不要說麻煩,我幫你,不僅僅是因爲我和陸亦雷的關係,幫你也是爲了北韓。”
舒逸有些不解,他的眉頭微微一皺。
李煒正捕捉到了他的疑惑,李煒正說道:“江林威的事情我雖然沒有參與,但這件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總是有些人以爲一定要擁有核彈才能證明北韓有多麼的強大,可他們卻不想想,北韓真的擁有核彈帶給北韓的必定是禍而不是福。”
舒逸沒有說話,從李煒正的一番話裡他聽出來了,李煒正是反對北韓研製核武器的。
李煒正說道:“南北韓之間的關係一直就很緊張,北韓如果再在覈彈這件事情上刺激南韓那根敏感的神經,很可能讓南北韓之間來之不易的和平遭到嚴重的破壞,同時也會授人以柄,讓那些原本就仇視北韓的帝國主義國家對北韓進行打擊。”
舒逸微微地點了點頭,李煒正的話說得不錯,可以說他看問題很是透徹。
李煒正嘆了口氣:“況且他們還玩這一手,竟然從華夏綁架核彈專家爲己用,這樣一來,也傷害了北韓與華夏之間長期建立起來的感情,可以說這些人的做法非但不能夠真正讓北韓強大,還使北韓陷入了不仁不義的尷尬境地和衆矢之的的危險困境。”
舒逸這才說道:“李將軍憂國憂民之心,實爲我輩楷模。”
李煒正笑了:“你小子別拍我的馬屁,你不是我北韓人,再怎麼拍我也不能夠給你升官。”舒逸也笑了。
李煒正突然正色道:“我聽說剛纔醫院裡有人想殺你?”舒逸點了點頭:“金賢惠說是他大哥的人。”
李煒正淡淡地說道:“舒逸,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
舒逸輕聲說道:“李將軍但說無妨。”
李煒正說道:“我覺得你在北韓的行蹤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們的北韓站。”舒逸皺起了眉頭,他扭頭看了一眼李煒正。
李煒正微笑着說道:“或許你以爲北韓站是你們的機密,但我們早就查到了,你們北韓站的副站長肖長貴出事的事情你應該是知道的吧?”舒逸回答道:“聽說是把他當成美國間諜給抓起來了,他後來在獄中自殺了。”
李煒正輕聲說道:“肖長貴是被人出賣的,動手抓他的不是反間諜局,是肅反局,而且是金真正親自帶的隊。”舒逸沒有說話,他明白李煒正的意思,看來李煒正對金賢惠是有懷疑的。
李煒正說道:“金真中來找我,請我幫他把你從肅反局救出來,我便做了個順水人情。”舒逸說道:“金真中?”
李煒正點了點頭:“對,不過我想這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應該是金賢惠的意思。可我有些納悶,金賢惠怎麼那麼肯定我會出手,其實就算是沒有金真中這回事,我也會讓宋恩明去把你救出來的,金真中找上門來只不過是給了我一個臺階而已。”
“可是這臺階來得也太及時了!”舒逸說道。
李煒正讚許地說道:“沒想到你的心思倒也縝密。”
舒逸說道:“我也有想不通的地方。”李煒正問道:“想不通什麼?”
舒逸回答道:“在和金真正的接觸中,我覺得他好象並不清楚我的身份,如果金賢惠有問題,她一定會第一時間把我的底細告訴金真正,那樣我就根本沒有機會逃脫。”李煒正說道:“或許他早就知道你是誰了,之所以放過你,是因爲他需要你做魚餌,想要釣條大魚。”
舒逸腦子轉得也快:“他們最終的目標是想對付你?”
李煒正笑而不語。
李承宗一直都沒有加入兩人的談話,此刻他才輕聲說道:“抓你,殺你都是一場戲,是想讓你覺得金真正就是在針對你,從而也讓金賢惠有表演的機會,然後在你有異動的時候一舉把你拿下,因爲你是我父親親自救下的人,同時父親也承認了你是由他直接領導的反間諜局的特工,他們只要拿到你有危害北韓國家利益的證據就可以直接向父親開火了。”
李承宗的話讓舒逸的心裡一驚,宋恩明確實說過,舒逸的檔案是絕密,在李煒正的手中,這就意味着舒逸的一切行爲都與李煒正息息相關,可舒逸還是不解:“那他們爲什麼不監視我的行蹤?”
李煒正說道:“舒逸,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他們根本沒必要跟蹤你也沒必要監視你,他們只需要守株待兔。”舒逸這下子明白了,所謂的守株待兔那個株就是金剛山。
舒逸輕聲問道:“李將軍的意思是?”李煒正擺了擺手:“我沒什麼意思,我也不會干涉你的行動,據可靠消息,江林威還極有可能真的被藏在金剛山。”
舒逸心裡苦澀,明明知道這是個套,可自己好象根本沒有任何的選擇,如果真要說他有選擇的話,那就是退縮。
李煒正說道:“如果你真能夠把江林威救出來,我可以把一切的危機化解於無形,如果你救不出江林威,失手被抓住,那麼等待我們的將會是萬劫不復。”舒逸沒有說話,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李煒正說道:“不過我希望你不要退卻,有些事情總是得有人去做的。”舒逸的猶豫並不是因爲自己,而是怕自己的失敗會影響到李煒正。
李煒正也猜到了舒逸的心思:“別考慮我,我已經老了。對了,我給你派個幫手,你不要拒絕。”舒逸看了一眼前排的李承宗:“是承宗吧?”李煒正點了點頭:“我一共有五個孩子,只有這最小的孩子是個男孩,我把他交給你了,我不需要你照顧他,我希望他能夠跟着你磨礪一番,不然這些溫室裡的花朵都學不會自己長大。”
舒逸輕聲說道:“跟我在一起充滿着危險。”
李煒正淡然地說道:“你以爲他留在我身邊就安全了?一旦你失手,一定會殃及到我,到時候你覺得承宗能夠置身事外嗎?你們華夏不是有句老話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放心吧,他不會成爲你的累贅,說不定還能夠派上大用場。”
舒逸也不好再說什麼。
最後李煒正說道:“好了,你們去吧,承宗,凡事都要聽舒大哥的。”李承宗應了一聲。舒逸說道:“李將軍,我還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李煒正笑道:“儘管說,能幫的我一定幫。”舒逸說道:“希望你能夠幫我照顧一下金曼姝,我想經過這些事,她的處境也不會太妙。”
李煒正嘴角動了動,象是想說什麼,可最後他還是說道:“我答應你。”
李承宗和舒逸一起下了李煒正的車,原本在路邊的軍人也都全部上車了,李煒正和他的人一下子走得無影無蹤。
舒逸讓李承宗上車,李承宗笑着坐進了駕駛室,他說道:“這幾天我就給你當駕駛員兼嚮導吧。”舒逸笑了笑,坐到了副駕駛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