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夜闖
時間過得很快，差不多到夜裡九點多，方臨風讓左月安心照看景秧，他則先回家準備。風琳這時也開始上班了，她在醫院的婦產科當班，今天秋天姐也在，不過她看方臨風時還是帶有成見，讓方臨風感到萬分的尷尬，看來這男人還是不能偷腥，何況他這還是不好說的事。
看來只能等這事慢慢淡了以後，再來解釋吧！
回到家時，大黑還在睡覺，舒承拿來的鮮魚已經被它吃了個精光。方臨風想了，決定向對待一個朋友一樣和大黑說清楚。所以他用了半個小時，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用最通俗的話給它聽，雖然他還是不敢肯定大黑能否聽懂普通話，但大黑一直在聽還是真的。
“所以今晚你要和我一起去景宏大廈，有沒有問題？”……“嗯，看來是沒有問題，那好，你準備一下，我們十一多鐘的時候走，這次我們開車去，你不要單獨跑。”
“喵嗚。”大黑有些幽怨的迴應一聲，看來它不是特別同意。
方臨風裝作沒聽到，趕緊跑到臥室裡，原來從聽到高老頭的安排以來，他比任何時候都緊張。不僅是關係到景秧的生死，而是要他一個人深夜裡跑到出過人命案的大廈裡，尤其是還要坐幾十層的電梯，雖說他沒有幽閉恐懼症，但昨天這樣鬧過一次後，他多少還是會在內心裡擔心的。
還好高老頭說可以帶上大黑，這纔是他心中最大的依仗，所以開始時和大黑說原由，又和它商量其實都只是他內心的焦慮所表現出來行爲。現在他要集中精神，他還有一項保命的本錢，乘着有時間，看能不能多聚集點。
十一點半的時候，方臨風睜開眼，除了小夜燈發出的光線，臥室裡再沒有其它的光源。他感覺到體內有兩團火焰在燃燒，這讓他的底氣更足了。
“大黑、大黑！我們要走了，你在哪？”
方臨風走出臥室，呼喚着大黑，但客廳裡安靜得很，根本沒有大黑的蹤跡。
‘完了，這傢伙一定又像上次樣，看事情嚴重跑了！’方臨風暗道不秒。
“沒義氣，你就是個沒義氣的傢伙，再不給你找母貓了！”方臨風一個人在房間大聲喊道。
無奈，方臨風一個人出了門，來到地下停車場。他有臺SUV，景秧常笑他買了臺油老虎，別人兩百元能跑三百多公里，他的車卻只能跑一百多公里。沒辦法，誰讓他喜歡，但實際情況是這臺車停在車位上的時間比別的車要多幾倍。
其實從他家到景宏大廈，再到醫院，三點間的距離並不遠，可方臨風擔心路上容易出問題，還是決定開車去。
他還記得進入景宏大廈最低層停車場的入口，果然還有警員守在那裡，方臨風拿出張政標開出的通行證，這名警員知趣的點了點頭。
轉過幾道彎，就到了專用電梯口，下面擺了張桌子，有兩個保安模樣的人坐在旁邊閒聊着。方臨風不敢肯定他們是不是知道，一看時間十點四十一分。他在車裡點上一根菸，開始等。
煙快抽完的時候，這兩個保安接到對講機的通知，起身離開了電梯口。
方臨風這才走下車，他摸了摸口袋裡的定魂珠，確定帶在身上。電梯口沒有貼封條，想來警方也要隨時進出的，這纔沒有封起來。
電梯就停在下面，一按鍵門就打開了，方臨風深吸口氣，擡步走進電梯裡。就在電梯門快要關上時，一道黑影快速閃了進來，把本來就忐忑不安的方臨風嚇了一大跳。
“大黑！”
要說方臨風這時的心情，真是比久別重逢後見到親人還要激動，他完全沒想到大黑原來一直跟着他，也許它沒聽到自己說的話吧！
他趕忙蹲下來想抱抱它，但大黑卻往一旁閃過，緊貼在電梯邊上。
“呃……嘿嘿，我就是說着玩的，你看你的體形，也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不給你找的，你看我向你保證好不好。”
“喵嗚！”
“相信我了，不騙你，上次來給你打針的美女，就是專門開寵物店的。”
方臨風和大黑說着話，不知不覺間電梯就到了頂層。
“叮。”門開了，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遠處的點點燈光映進房間裡。方臨風沒有立刻走出電梯，而用手攔着電梯門，讓眼睛適應現在的亮度。
不能開燈，也不能用手電四處照，只有一個小時時間，不會有人來支援，如果有人來那就是麻煩。這是張政標反覆說過的話，並一再叮囑，如果因此而出的問題他會撇得一乾二淨。
這讓方臨風非常不屑，但他也明白，如果開燈的話，明天C市肯定會鬧得滿城風雨。所以他也只准備了一隻小手電，而且他也知道要去的地方，左月說過，老趙和景秧都是在臥室中的毒，高老頭認爲他應該在臥室裡多待會，然後在客廳裡衝東邊大喊他們的名字。
會不會中毒？高老頭沒說，從口氣裡聽來，他應該是知點什麼，但又不敢肯定。方臨風是來過一次，記得臥室的方向。他將手電打開，用手捂着不讓手電的光散射出來。還好這裡是C市最高的樓盤，周圍的建築上是看不到室內的。
他從一跨出電梯，就感覺到這裡有些不同尋常的氛圍。可能是死過人吧！方臨風安慰着自己，儘量不去想太多，大黑就跟在他身後，他回頭看了一眼，沒想到卻差點讓他嚇得縮回電梯裡。
大黑現在的樣子完全是戰鬥準備中，全身的毛一根根樹起來，就像靜電反應樣。
‘不會這麼兇吧！’方臨風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心中的恐懼感達到第一個峰值。
這部電梯設在空中花園的入口處，前面有條走廊，兩旁用鋼化玻璃隔着，裡面種着很多觀賞植物。老趙的評價沒錯，王全武還是有點欣賞水平的，這裡全是國內知名景觀設計師設計的，即美觀，又在風水上非常講究。
走過走廊後，就是一張雙開的大門，門上裝着紅外報警器和監控攝像頭，現在這些已經都關上。平日裡大門口還有兩到三名保安員值守，當然他們也一起陪着王全武去了。
門已經鎖上，方臨風有鑰匙，這也是張政標拿過來的。
方臨風將鑰匙插入轉動鎖眼，門開了，一陣風吹了出來。怎麼會有風？方臨風感覺到風很陰涼，吹在身上讓人有些顫，此時就是明知山有虎，也要虎山行了。
他將心一橫，把雙開門儘量打得開些，爲了防止被風吹得合起來，他又找了門旁的兩盤植物堵着。當然他都是戴着手套的，頭上還戴着頭套，這也是張政標叮囑的，他說這樣就不會有頭髮之類的東西掉在現場。所以這時的方臨風看起來，更像是個職業小偷。
準備好了之後，方臨風這才走進客廳，王全武並沒有太過顯擺的特性，很多地方總是喜歡擺上植物。當然除了客廳中央的吊燈，不知打開來會是怎樣的場景。方臨風走進來第一眼就看到這盞在傳聞中價值上百萬的吊燈，據說開燈的時候，周圍幾個高層建築都能看到這盞燈裡發出的光芒。
現在不是觀賞的時候，方臨風收回羨慕的眼光，心說再有錢，還不是一樣要死，而且還是讓人吊起來公示。當然這種心態也是不正常的，只是人不可能完美到思想中也不會發酸的地步。
手電的光很微弱，還被他捂了大半，他只能小心的不去撞警方拉好的警戒線。走出幾步後，方臨風總感覺客廳中有什麼讓他特別想看，難道說還沒看夠吊燈嗎？他不覺得，所以停下來，再看了看四周。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一面落地窗上，這是面近十平方的落地窗，夜色中他看得不是很明白，但總感覺應該明亮的玻璃上有什麼東西。一看時間十二點零七分，還好有足夠時間，就過去看一眼吧！
離着落地窗一米遠，借遠處的燈光，方臨風終於看清這面落地窗上的東西。他應該是見過的，但卻如無數小蟲組成，深夜中看到，讓他渾身也泛起雞皮疙瘩。這是什麼啊！方臨風努力想看明白，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也許白天能看清些。
落地窗上的圖案讓他不舒服，可惜不能打開燈看個明白，他還是決定先去臥室，這次來的目的是救人，其它的事以後再說吧！
臥室要從客廳經過長長的走廊，方臨風最不喜歡就是走這種走廊，還好有大黑陪着。
他又習慣性回頭看大黑，但這一次，他發現一直跟在後面的大黑不見了。後面只有空洞洞的黑暗，似乎比剛進來時更黑了。
“大黑、大黑……”
方臨風有些着急的低聲呼喚着，這裡又沒母貓，它怎麼會突然跑開。
房間裡此時開始顯露出陰森的一面，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方臨風知道今晚不會是個平安夜，他還有半個小時，現在必須進入臥室了。他也沒時間再去想大黑的事，只得硬着頭皮往記憶中的臥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