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佟亞羣當面的含淚質問,阿姊眼中落寞又悲傷。然而,阿姊終究是深愛佟亞羣的女子,短暫的失落傷心過後,她又帶上明朗的笑容,滿懷期待的問了一句:“你信我麼?”
佟亞羣猶豫了。
許久,他都未能給出回答,而是調整情緒,淡淡地說道:“不論怎樣,你先隨我回去。”
阿姊卻連忙搖頭,悽苦地笑道:“亞羣,我不能隨你回去。你家裡人不願信我,堅決不讓這個孩子出世。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得保護好他,不讓他受到傷害。”
佟亞羣又是期待又是不安地追問道:“這真是我的孩子?”
阿姊甫一點頭,佟亞羣又自嘲地笑道:“即便真是我的孩子,你與賴老闆之間不清不楚的,我還要自欺欺人麼?”
阿姊沒料到佟亞羣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震驚得不能言語,那雙明媚憂傷的眼裡慢慢變得溼潤,兩行清淚無聲無息地滑落,令阿姊憔悴的面容更添幾分悽楚可憐。
面對深愛的男子,她依舊保持着臉上得體而大方的笑容,淺淺地說着:“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你原來這般不信任我。亞羣,我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所以,在孩子出世之前,我便不回去了。等孩子出來滴血認親後,便知是非黑白。”
佟亞羣驚道:“珍兒,你是佟家的媳婦,長期不歸家,讓外人如何看?明兒和雅兒怎麼辦?”
提到孩子,阿姊便有幾分意動。我見機不妙,唯恐阿姊回去被佟家人欺負,忙道:“孩子想娘了,讓孩子過來便是。姊夫,你若不能保證你家人不會對大姊和孩子不利,我便不會讓大姊隨你回佟家。”
佟亞羣面有幾分難看,我又趁熱打鐵地道:“還有啊,你屋裡的那位如夫人平日裡如何對待大姊,我不管你是否知情,如今也就跟你提個醒兒。”
佟亞羣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我:“雪茹怎麼了?”
看他果真一副不知情的模樣,我皺了皺眉,正要說說那位如夫人兩面三刀的嘴臉,阿姊忙開口打斷:“小魚兒,麻煩你送送你姊夫。”
我氣惱萬分地看了看阿姊,卻又不願在阿姊心酸難過之時忤逆她的話,只得不情不願地將佟亞羣送出了院子。
佟亞羣走了幾步,回身叫住了我,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方纔想要說什麼?”
我冷哼一聲,毫不領情地回了一句:“回家問問你家裡那位吧!”
說完,我也不等佟亞羣再多說什麼,快步回了屋子,阿姊正坐在桌邊縫製着嬰兒的衣鞋。我無奈又心疼地嘆息一聲,坐在阿姊手邊的凳几上,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大姊,你對冬青一絲一毫的心動也沒有麼?”
阿姊忽擡頭瞪了我一眼,嚴肅地說道:“別亂說話!我既是佟家婦,絕不會有二心。”
我氣惱地勸解道:“可佟亞羣早已變了心,如今更是不願信你。在佟家,你還有立足之地麼?”
阿姊恬靜地笑道:“孩子出來後,所有的謠言都會不攻自破。那時,亞羣依舊會待我如初,即便他心裡早已有了別的女子,他也不是無心無情之人。”
我鄭重地警醒道:“大姊,你得認清一個事實,只要有那女人在一日,你與姊夫再也回不到從前!”
阿姊卻十分不滿我這樣的說辭,默默地做了一會兒的針線,才幽幽地道:“只要他心中還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便心滿意足了。”
阿姊的癡傻執着令我心疼不已,卻找不出話語來反駁。
周彥華領着周洲去鎮子裡置辦貨物回來時,日已西落,我也不得不放下阿姊的事,開始爲家人準備晚飯。
正在廚房裡熱火朝天地忙碌時,周洲突然隻身跑進廚房直奔竈臺邊的我,嚇得我趕緊將他趕到一旁。閒暇之餘再看他時,他正興致勃勃地擺弄着身上的鴉青色棉衣,卻是一條我從未見過的嶄新棉衣。
見此,我笑着問道:“珍姨送你的新衣裳?”
周洲忙不迭地點頭:“嗯。娘,好看麼?”
我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臉蛋,笑道:“你珍姨的手可比娘巧多了,穿在你身上,可真真是換了一個樣兒!”
周洲卻皺着眉頭嘟囔着:“娘手上全是灰塵,弄髒了孩兒的衣裳。”
我一聽,立馬變了臉色,故意兇巴巴地道:“你嫌棄娘啊!那好,晚飯你別吃了!”
周洲忙拉着我的胳膊,撒着嬌:“娘,我錯了!我最喜歡娘了!”
說着,他猛地撲上來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臉上接連親了兩口,恁是親軟了我的心。我抱着他,寵溺地道:“夜裡跟娘睡,還是跟你爹睡?”
周洲擰着眉頭思索良久,才道:“爹說我長大了,要學着一個人睡。”
看他苦惱糾結的模樣,我安撫道:“別聽你爹的話,他不願夜裡陪你睡,娘陪你。”
“真的?”周洲驚喜萬分,隨即又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道,“爹生氣了怎麼辦?”
我朝他眨了眨眼睛,在他耳邊悄悄道:“等你爹睡下後,娘便去找你。”
得了我的保證,周洲在廚房又守了一會兒,又道:“娘,我先回書房看書去了,不然,爹又會說我貪玩,罰我抄書了。”
看着他一蹦一跳遠去的身影,我感到知足而幸福。
晚間,我好容易等到周彥華睡下悄悄披衣而起,腰部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我頓時僵硬得不敢動彈,頗有些做賊心虛的回過頭,訕笑着喚了一聲:“周彥華……”
周彥華如夢囈般的話語彷彿浸了水般,他懶洋洋地問了一句:“這麼晚了,做什麼去?”
我硬着頭皮道:“起夜。”
周彥華將信將疑,伸手攏了攏我身上的衣衫,笑着叮囑了一句:“夜裡風涼,多穿些。”
我不敢提出異議,順從地應了。
悄悄來到間壁的臥房,藉着朦朧燭火,我看到周洲安靜的睡顏,又不忍心吵醒了他。我替他蓋緊了身上的棉被,熄了燭火,這才轉身回了自己的臥房。
出去了這一遭,身上寒氣未散,我在屋內輕輕走了兩圈,這才掀開被子鑽了進去,耳邊是周彥華低緩平穩的呼吸聲,我覺得心安。
而我,卻沒了睡意。
窗外月色迷人,照得室內流光瑩瑩;而沉睡在月光下的人,溫暖安靜,我所有的反覆無常與不堪,皆因他的寬容與愛,沉澱在了歲月深處。
用指尖細細描繪出他的輪廓,用脣角輕輕傳達着我的眷戀。此刻,我的內心是前所未有的寧靜與滿足,想要在月色下,默默傾注我對他的愛與依戀。
索性他睡得沉,讓我能肆無忌憚地欣賞着他的容顏。
悠悠歲月,莫如此刻靜好。
而阿姊的日子卻並不好過。
原以爲她能在此躲避佟家人的刁難,安安心心地生下孩子,可佟家那樣的人家,眼裡卻容不下丁點兒沙子,阿姊與賴冬青的謠傳一出,佟家眼裡是再也容不下阿姊。
自那日佟亞羣回家與家人說了阿姊的打算後,佟家便放出話來:孩子可留,但對於有損佟家名聲的女子,不可再留。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若阿姊腹中的孩子,最後經確認是他佟家的子孫,則送回佟家;但阿姊卻依舊會被休棄。
我不願阿姊蒙上如此污點而遭休棄,阿孃更是在聽到佟家不通情理的話後,理直氣壯地找上佟家,卻被佟家人冷言冷語地擠兌了一番。而原本是佟家最通人情的佟老先生,也在流言日益肆虐的情況下,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過問兒孫的這等事,權且交給家中子輩自個兒處理兒孫的事。
阿孃對佟家的做法極度失望,一面自責自己當年信錯了人家,一面又將阿姊勸回了家中。阿姊原本覺得無顏回家面見父母,可在阿孃殷殷切切的懇求下,也便同意回家住了。
這段時日,阿姊更是處於風口浪尖上,甚至於當年我與徐簡之間的舊事也被有心人翻出來說了一通。好在,徐簡如今不同往日,何況陳老太爺對於自己相中的這位孫女婿格外重視,哪會容許他人在背後嚼舌根,舊日流言一經傳出,縣城裡立馬就發出了一道官文:
有故意捏造事實惡意謠傳者,一經查實,嚴懲不貸。
此後,常有身着平民服飾的陌生男子出入白水鄉,更有鄉民莫名其妙被抓去縣城捱了板子,送回來時,那鄉民卻被告知涉嫌惡意造謠。
這一招殺雞儆猴如同在鄉民心中上了刑,沒人再敢隨意造謠,而關於賴冬青與阿姊之間的謠言,除了局中人,也沒人再敢隨意提起。
我倒不曾想到,徐簡那樣靦腆溫吞之人,竟會有着雷厲風行的手段。
我雖然對他這般做法有些心驚,卻又感激他用此種手段讓阿姊不用時時刻刻活在他人的流言蜚語裡。
再說佟家雖放出了話,佟亞羣的休書卻遲遲未寫,多次上門想見見阿姊,卻總被阿孃狠心地拒之門外;倒是賴冬青來此,阿孃會笑容滿面地將人迎進門。
事已至此,我明白阿孃的心思。
她是想促成阿姊與賴冬青。
只是,阿姊心中想的始終是有負她癡心的佟亞羣,對於賴冬青的關懷始終不鹹不淡地迴應着。
我帶着周洲回孃家探望阿姊的這日,賴冬青滿身風霜地前來,只默默放了一對銀製手鐲在阿姊手邊,便默不作聲地出了門。
我在門外見到這幅場景,有些心酸,拉着走出房門的賴冬青來到樓道一角,小聲說着:“佟亞羣一日不寫休書,姊姊的心一日不會死。冬青,你若真不介意大姊的過往,能否主動爲這份感情爭取些時機呢?”
賴冬青被我說得面上一紅,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我瞪他一眼:“你呀,還是隻知死守着,不知變通。你找佟亞羣說說,讓他早些寫下休書,自然,能說服他與阿姊和離是最好不過了。畢竟,阿姊十分注重女子的名聲,和離總比休棄讓她心裡好受一些。”
賴冬青顯然有些爲難,掙扎半晌,方纔底氣不足地道:“那我試試。”
看他這副模樣,我還真擔心他會被佟家人刁難呢!
不過,佟家阿姊是萬萬不能再回去了,倒不如早些斷乾淨。
賴冬青向阿姊的房間看了看,一掃眼中的猶疑,整衣正要下樓,周洲不知何時從阿姊屋內跑出,雙手舉着一對銀光閃閃的銀鐲,歡歡喜喜地跑向賴冬青。
“賴叔叔,這是珍姨讓我還給叔叔的。”
周洲塞到賴冬青手中的正是賴冬青在屋裡送出去的一對銀鐲。
面對周洲童真的話語,賴冬青的眼底覆上一層陰影,流出濃濃的悲哀與憂傷。周洲不知其故,依舊堅持傳達着阿姊的話,將銀鐲一個勁兒地塞進賴冬青懷裡。
賴冬青回過神,滿臉笑意地看着他,將銀鐲送還到他手中,笑道:“她不要,你拿着吧。”
說着,他扶穩周洲,快步走下樓梯出了院子。
周洲一臉天真地看着我,拉住我的手,幾分落寞地道:“娘,我是不是做錯事了?賴叔叔不高興了。”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你沒做錯事惹叔叔不高興。來,把鐲子給娘,去找舅舅玩去。”
周洲愛跟着福多耍,聽聞,他將手鐲送到我手中,便迫不及待地跑下了樓。
我看得心驚膽戰,忙喚道:“誒,你慢點兒!”
周洲卻是不理會我,滿心歡喜地呼喚着福多:“舅舅!”
沒有周彥華的監督與管教,周洲便是這副天真爛漫的性子,倒是令我哭笑不得。
而我們母子間卻形成了默契,堅決不與周彥華彙報我們母子間的單獨行動。
不管怎麼說,我可不想我們的孩子變成古板無趣的書呆子。
我回屋找到阿姊時,她正拿着繡花針在竹片上刻着字,那樣認真執拗的勁兒,仿若讓我看到了情竇初開時的她,神聖而光潔。
“大姊。”我輕喚一聲,坐到她身邊,輕聲勸道,“姊姊,你放下吧。”
阿姊擡頭,茫然不解地問:“放下什麼?”
我知曉她是故作不解,也不拆穿,指着桌上的一片片竹片,感嘆道:“大姊曾說我大了便能懂得這上面文字的意思。我懂了,大姊卻糊塗了。”
阿姊微微笑道:“情之一字,參不透,看不破。小魚兒,你又何嘗不是身在局中不願出局?又怎會不明白姊姊的心情呢?”
我道:“那也得看那人是否值得?”
阿姊毫不忸怩地道:“自然值得。”
我頓感無奈,自知勸說無望,也只能對賴冬青給予些厚望。
與阿姊隨意聊了聊旁的話題,阿孃上樓笑着對我說道:“美珠,陳家的喜兒回家省親,在你家裡等着你呢。”
我大吃一驚,依依不捨地與阿姊告別,又對送我下樓的阿孃小聲抱怨了一句:“周彥華不喜我與她走得太近,她回來便來尋我,也真是令人頭疼。”
阿孃知曉我們幾人之間的關係,聽着我的抱怨,只是笑着勸道:“男人吃味兒也是格外在意你,事後,你哄哄便好了。”
我噘着嘴道:“我可不會哄人。”
阿孃笑着將我送出門,提醒了一句:“人家小姑娘好歹也是官夫人了,你再懶於應付,也不能怠慢了人。”
我無奈地點頭,又道:“周洲我晚些時候接他回去。”
阿孃道:“你忙你的,孩子就讓他與福多多耍耍。有句話,娘也不知該講不該講。”
我笑道:“娘與女兒見外什麼,儘管說來便是。”
阿孃猶豫了一會兒,道:“娘是想說,孩子還小,你能不能與周先生說說,別管教得太嚴厲了?”
我道:“我與他提過多次了,他總有一大堆理由說服我。只要不是太嚴苛的要求,我也便由着他了,他心中想必也有分寸,娘不必憂心。”
阿孃笑道:“既是你們夫妻之間的共識了,娘就不多說了。回去吧!”
陳喜兒依舊如之前一般天真,毫無心機,我原本抱着應付了事的態度,見了她的面,反倒覺得有些愧對於小姑娘的熱情與真誠。
她的心中是真的有我,不然又怎會回家省親便來看望我,並給我帶來縣城中我最愛的水晶蝦餃?
直到晚飯時分,陳秀梅隔門喚她回家,陳喜兒似是不願回家一般。
臨走前,陳喜兒依依不捨地道:“阿簡哥哥這兩日休假,我明日再來找姊姊。”
我大大方方地應了。
晚間吃着陳喜兒送來的水晶蝦餃,竟覺得比以往任何時候吃的都要美味,我將這一感覺對周彥華說了,周彥華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酸溜溜地道:“你沒想過她是替他人送來討你歡心的?”
他沒明着指出那人是誰,我也心知肚明。
再吃着香噴噴的水晶蝦餃時,我味同嚼蠟,往周彥華碗裡夾了幾隻蝦餃,他絲毫不領情,又原封不動地送到了我碗裡,語氣平靜地道:“你愛吃,便多吃些。”
我無奈地放下筷子,討好地道:“即便是縣老爺拿來孝敬你的,也好歹是經我之手煮出來的,你不嚐嚐麼?”
周彥華沒有理會我,卻是往周洲碗裡夾了幾隻蝦餃,一臉慈愛:“你孃親手煮出來的,好好嚐嚐。”
周洲的雙目在我與周彥華之間流連,似乎是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乖巧應了一聲。而後,他又端着碗,夾了一隻蝦餃遞到周彥華嘴邊,一臉天真地道:“娘煮出來的都好吃,爹也嚐嚐。”
周彥華臉上的笑頓時凝固住了,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正在長身體,多吃些。”
周洲失落地應了一聲,轉瞬又夾了一隻蝦餃送到我嘴邊,軟軟地央求道:“娘吃……”
我自然不會拒絕,張口吞下後,又與周洲互相餵了幾隻蝦餃,倒惹得周彥華伸手在我腰間掐了一把。我惱怒地瞪他一眼,低聲問道:“做什麼?”
周彥華彎脣笑了笑,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餵我,我就吃了。”
我正欲發火,想到阿孃的話,只得服軟。氣鼓鼓夾起一隻蝦餃送到他嘴邊,我不情不願地道:“吃吧。”
周彥華裝模作樣地道:“辛苦夫人了。”
我毫不領情地白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自顧自地用飯。
晚飯後,賴冬青便急匆匆地尋了過來,徑直找到了我。
而一向對賴冬青毫無防備之心的周彥華,今日對賴冬青的態度也不似往日,說話遮遮掩掩,不夠坦蕩,倒是弄得我與賴冬青十分尷尬。
我知曉賴冬青此番匆忙找來,定是爲白日裡的事,經周彥華這一鬧,他硬是不知如何開口與我說,隨意與我寒暄了幾句,便要告辭。
我哪裡會輕易放他離去,追到門口:“冬青,你來此不是有事與我說麼?”
賴冬青向我身後看了看,笑道:“今日不方便,改日吧。”
我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正抱臂倚在門框上微笑而立的周彥華,也知曉賴冬青的顧慮,冷着臉朝周彥華道:“周彥華,你過來。”
周彥華倒是順從,一步步走近,好整以暇地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我只覺渾身惡寒,向賴冬青投去歉意的眼神,又拉着周彥華的衣袖,笑着懇求道:“賴老闆還未用飯,先讓他留下來用飯吧。”
周彥華大方地點頭,又頗有人情味地補充了一句:“賴老闆用過飯後,天也晚了,回去多有不便,便留下來住一宿吧。房間,美珠會安排好,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周彥華這突然轉變的態度,令我與賴冬青有些反應不及。
周彥華在一旁笑着提醒了一句:“美珠,去準備吧。”
原本我還想趁着歇息前,與賴冬青說說話,周彥華卻已催促着賴冬青早些歇息,絲毫不給我們單獨說話的時機。
周彥華扯着我回屋後,面對我的冷臉,笑道:“有話便說吧。”
我甩給他一記白眼:“我沒話與你說,我要找冬青問問清楚。”
說着,我擡步就要出屋去找賴冬青,周彥華忙叫住了我:“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一處,不怕人前人後的閒言碎語?”
我頓時無言以對,繼而問道:“周彥華,你今日怎麼那麼防着冬青?”
周彥華理所當然地道:“你是我的妻子,若與旁的男子走得太近,會惹來閒話。”
我上前抱住他的腰,仰着腦袋,笑着道:“我與冬青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可不要聽人亂說。”
周彥華一臉嚴肅地道:“我不想再聽到你與任何男子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