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二、你現在別無選擇
飄香雪一行人離開了碧霄城,現在他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儘快趕回丐幫的地下密道,找到季寞桐要出解藥,所以一路上他們顧不得休息,總算在水竹毒發的前一天趕到了。
然而,讓衆人震驚和失望的卻是,密道里到處都是煙熏火燎的痕跡,而那個被飄香雪制住穴道的季寞桐卻已經失去了蹤跡,只剩下那條鎖過他的鐵鏈。
飄香雪後悔極了,深深的自責着,這裡既然已經被人發現了,可是自己卻在匆忙之間把人困在這裡,如果當初自己一直帶着季寞桐,親自看押,應該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了。
碧霄城當然是此時的第一個懷疑對象,可是現在就算季寞桐真的在碧霄城,等到他們再返回去,也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無憑無據,碧霄城也未必會承認。
“我帶水竹立即趕往碧霄城。”飄香雪匆匆地囑咐了一句,便不再管衆人的反應,抱起已經面色更加蒼白的水竹飛身離開。
水竹被他抱在懷裡,感受到他的焦灼,水眸中盈滿了霧水,卻沒有開口,因爲她知道,現在沒有人能阻止飄香雪,就算自己也不能。
飄香雪一路疾行,他已經感覺到自己懷中的人兒越來越虛弱,他的心有如火燒刀割般地疼痛,恨不得背插雙翼,立刻便能飛到碧霄城。
夜幕散去,黎明到來,一夜的疾行,焦灼,已經讓飄香雪身心疲憊,卻依然堅持着飛行。
然而,就在這時,水竹的毒發作了,她緊緊咬住自己的嘴脣,忍受着那蝕骨噬心的痛苦,直至將粉嫩的脣瓣要得滴出血來,也不願發出一聲痛苦的**,只是那疼痛太過劇烈,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在微微顫抖。
飄香雪發覺了懷中人的異樣,當他低頭看見那滴血的脣瓣時,飄香雪的心猛然一陣抽搐,彷彿瞬間被絞碎了一般,兩滴清淚從星目中溢出,滴落在水竹的眉間。
“不要……傷心,我……會……更痛。”水竹虛弱地說着,心裡的痛遠勝於身上的痛。
飄香雪忍住即將再次涌出的淚水,用拇指輕輕拭去那脣瓣上的血漬,聲音暗啞卻極爲深情地道:“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們這就去找解藥。”
水竹用力抽動着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儘管那根本算不得微笑,卻傳遞着愛人間最深切的信任。
飄香雪也回以水竹一個讓她安心的微笑,然後拼盡所有的氣力,飛速趕往碧霄城,當他們趕到碧霄城的時候,水竹已經痛得暈厥了過去。
碧霄城的城門緊緊地關閉着,飄香雪想也不想,右臂抱緊水竹,將真力灌注到左臂,用力地拍出一掌,巨大而結實的城門,竟然在掌力的攻擊下,轟然倒地。
錦城,也就是上次迎接飄香雪的那個華服少年,立即帶着那八名綠衣少女阻在了飄香雪的前面。
“交出季寞桐,我立刻便走。”飄香雪冷冷而快速地說道,他不想有片刻的耽擱。
“飄香雪,你以爲……”不等錦城反駁完,飄香雪已經凌空劈出一掌,將錦城震飛。
其他八名少女嚇得花容失色,但還是硬着頭皮衝上來,企圖阻攔飄香雪的前行。飄香雪的左掌圈起一道掌風,瞬間將圍上來的八名少女擊飛。而他本人,已經利用這一空檔,衝出了她們的包圍,直奔主堡而去。
主堡的門,靜靜地關着,似乎對外面的驚天動地一無所知,然而當飄香雪準備一掌將門劈開的時候,堡門卻不動聲色地自行緩緩開啓。
飄香雪無暇考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只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了,所以他毅然地走了進去。
“飄香雪,你已經帶走了你要的人,現在卻又來搗毀我的城堡,未免欺人太甚了吧?”水晶屏幕後,絕美的身姿依然存在,傳出來的聲音依然是動聽至極。
“把季寞桐交出了,我會立即離開。”飄香雪冷冷道,望着屏幕的星目中滿是焦灼。
“誰告訴你,季寞桐在我這裡?”聲音動聽悅耳,讓人聽起來十分舒服,但是飄香雪卻半點也感覺不到。
“這世上恐怕只有你才能找到那個藏身之所,不是你還會是誰?”飄香雪冰冷的聲音裡已經多了一絲不耐,將懷中之人換到左側,用左臂緊緊摟住,而右手已執劍在手。
屏幕後的人發出一聲輕笑,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的氣息,聲音裡夾雜了調侃之意:“是嗎,那我還說是你監守自盜呢,因爲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能找到那個藏身之所的只有你了。”
飄香雪手中的清冷劍發出一聲龍吟,他已經不準備再多費脣舌了,既然道理講不通,他寧願選擇付諸武力。
在他的清冷劍快要刺到水晶屏幕之上的時候,屏幕後及時地傳來了動聽的語音:“其實,要救你的女人,不一定非要找到季寞桐。”
輕飄飄、軟綿綿的一句話,似乎沒有半點的力道,卻勝似萬馬千軍,飄香雪的清冷劍硬生生地在離水晶屏幕一寸遠的地方停住了。
“你有辦法?”飄香雪的問話永遠都是那麼快捷、直接,尤其是現在這個心急如焚的時候。
“辦法當然有,只要你肯合作。”屏幕後的聲音不急不緩地說着,彷彿有些漫不經心的輕佻,卻足以牢牢地吸引飄香雪的注意力。
“說。”飄香雪不是非要如此惜墨如金,只因爲懷中那痛苦得微微抽搐的女子,不能再多等了。
一陣破風之聲,從水晶屏幕的上方拋出了一枚泛着烏光的丹丸,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向飄香雪飛來,與此同時,動聽的聲音綿綿飄出:“這是能暫時壓制她體內毒性的解藥,你可以先試一試。”
飄香雪毫不猶豫地接過那粒丹丸,看了一眼,心中雖有猶疑,但眼前的情境卻不允許他有任何的遲疑,所以飄香雪咬了咬牙,還是將丹丸放入了水竹的口裡。
飄香雪目不轉睛地盯着水竹,整顆心都懸浮着,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蝕骨的煎熬。
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對於飄香雪來說,有如過去了半個世紀,由於緊張,飄香雪光潔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就在緊張的心情趨於崩潰之際,水竹發出了一聲低吟,靠在飄香雪懷中的頭,微微地動了動。
“竹兒。”飄香雪忘情地呼喚着,星目中充滿了渴盼。
水霧明眸緩緩睜開,當四目相對的時候,兩人的眼中同時有淚光閃動。
“竹兒。”飄香雪忘情地擁緊水竹,深情地低喚,星目中積蓄已久的淚水也在這一聲低喚中傾落。
水竹的手吃力地擡起,想要去拭飄香雪的眼淚,但是自己的水眸中卻傾出了更多的淚水。
“你們纏綿夠了嗎?”動聽卻不動人的聲音,將兩人從只有彼此的世界中喚回,“現在,是不是應該聽聽我的意見?”
飄香雪將目光緩緩移向水晶屏幕,望着那隱約的身影,沒有開口。
“這藥的效果可還算好?”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多了一絲嘲弄的意味,“只可惜,這藥效只能維持三天。”
“你還有能根治此毒的解藥?”飄香雪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說呢?如果沒有真正的解藥,我會跟你提條件?”屏幕後的聲音,有一絲不悅,似乎是很不滿意飄香雪對他的這句質疑。
“這毒是季寞桐下的,你爲什麼會有解藥?”飄香雪警覺地問道。
“天下誰規定只有製毒的人才能有解藥?如果那樣的話,還要醫生做什麼?”聲音裡又多了幾分不耐。
“你是醫生?”飄香雪試探地問。
屏幕後靜寂了片刻,才又傳來有些冷淡的聲音:“白衣浪子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雞婆,淨問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我是誰,我爲什麼能解他的毒,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現在能夠救她的,只有我一個,而你最應該關心的就只能是,你能夠用什麼樣的條件與我交換。”
飄香雪沒有一句辯駁,只是漠然道:“說出你的條件。”
“嗯,這纔像話。”屏幕後傳來滿意的聲音。
飄香雪只是冷冷地看着屏幕,靜等着他的回答。
“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要你身上的那件陰陽雙魚。”屏幕後的聲音說得十分緩慢,似乎是漫不經心,可是飄香雪卻聽出了那隱逸在僞裝之後的激動。
飄香雪心中暗自思忖:“有關陰陽雙魚的事,自己只與劉邦說過,這個碧霄城的城主爲什麼會知道,而且他不但知道這世上有陰陽雙魚的存在,還知道它現在就在自己這裡。難道他會與皇上有關?”
不給飄香雪太多的思考時間,屏幕後的聲音帶着威脅的意味再度響起:“飄香雪,不要妄加猜測,你永遠也猜不出來的,胡亂猜測,對你沒有好處,只有壞處,她的時間只有三天,但是我給你的期限卻只有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後,就算你肯交出陰陽雙魚,也無法得到我的解藥了。”
**裸的威脅,猖狂至極,讓人心生煩厭,可是飄香雪的心卻動搖了。爲了天下大義,他已經多次讓自己心愛之人受到傷害,他再也不想這樣做了,然而要下這個決心,卻真的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