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四、你爲何要欺騙她
夜屠城說得興致勃勃,飄香雪卻聽得意興闌珊。
夜屠城自然是感覺到了他的冷淡,但因爲知道了他是爲情所苦,所以也不予他計較,只是自顧自地開始爲他運動療傷。
飄香雪雖心中落寞苦痛,卻也不是那不識好歹之人,所以雖不熱衷,卻十分配合。
三個時辰之後,夜屠城便將飄香雪受損的心脈都修復好了。
夜屠城又囑咐道:“你的心脈我雖然幫你修復好了,但是還需要靜養幾日才能練‘洗髓功’,我可以先將運用‘洗髓功’恢復功力的心法傳授與你,但是你要切記,在練功的時候,絕不能受到半點的打擾,否則你的武功不但無法恢復,而且還會走火入魔。”
飄香雪黯然地點了點頭。
夜屠城也不管他是否聽進去了,便開始講解‘洗髓功’的運功心法,反覆重複了三遍,將每一個步驟都詳細地解說完,這才問飄香雪道:“你可記下了,小兄弟?”
“嗯。”飄香雪淡然地應了一聲,其實有關這些心法夜無痕也曾經傳授於自己,只是沒有夜屠城說的這樣詳細罷了。
夜屠城聽得他都已經記下了,便道:“你就先留在這幽夜谷中好好養傷,等你的武功恢復了再離開吧,這裡清幽僻靜,不會有人打擾你的。”
飄香雪對武功是否恢復,興趣不大,但是對“無人打擾”這四個字卻是很感興趣,所以立即答應了。
夜屠城又囑咐道:“我要回去處理一些事物,不能留在這裡幫你,你自己要萬事小心。”
飄香雪重重地點了下頭,以讓夜屠城安心。
夜屠城這才放心地離開了幽夜谷,而飄香雪也安心地在谷中住了下來。
一連三天,飄香雪都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而他的心脈也已經完全恢復了。這一日,飄香雪閒來無事,爲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他決定開始練習‘洗髓功’。
飄香雪盤膝坐在一片黑色的鬱金香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時間在靜寂中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飄香雪漸漸地感到丹田有一股暖流涌出,慢慢地傳遍周身的奇經八脈。
這‘洗髓功’果然十分神奇,不但讓他的內力漸漸恢復,甚至還能讓人不知道飢餓和疲倦,所以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飄香雪竟然一坐就是三天,連動都沒有動。
其實,這‘洗髓功’的神奇功力是因人而異的,只有真正清心寡慾的人,才能將它練到極致,發揮到極致,所以夜無痕和夜屠城雖然都深悉這門武功,但是因爲他們無法做到清心寡慾,所以他們都無法將‘洗髓功’練至上乘,而飄香雪卻只在短短的三日中,修爲就已經勝過他們二人了,假以時日,必可將其練至極致,而且功力會提升原來的數倍。這也就是夜屠城所說的因禍得福。
第四天的中午,飄香雪的功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覺得周身的經脈都已經漸漸被融會貫通,只要真氣再在體內運行一週,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然而,就在這最最緊要的關頭,一直無人問津的幽夜谷中,卻闖入了兩位不速之客。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陰魂不散的柳忘塵和桑子衿。
柳忘塵本來是要找夜屠城談合作的事的,但是沒想到他沒有看到夜屠城,卻看到了在花叢中練功的飄香雪,而且他驚喜地發現,飄香雪此時正是練功的緊要關頭,頓時獰笑着望了桑子衿一眼,桑子衿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狠戾,兩人都覺得這是殺飄香雪的最好時機。
於是,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都紛紛出劍,攻向飄香雪。
飄香雪的周身驀然升起一個巨大的光圈,將飄香雪裹在中間,而柳忘塵和桑子衿兩人的劍都在觸及到這個光圈的時候,被迅速地反彈了回來,兩人頓時感到了一種強大的衝擊力向自己襲來,兩人的身子都被震得向後飛去,然後跌落在地,口吐鮮血。
再看飄香雪,也比他們好不到哪去,身上的光圈已經消失,真氣在體內四處亂竄,就像是奔騰的野馬,不受控制地橫衝直撞,飄香雪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滾落下了豆大的汗珠,雙目精赤,周身的血脈都噴張着,好像隨時都會爆裂開一般。
柳忘塵與桑子衿驚懼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知道飄香雪是在練功的緊要關頭被自己兩人打擾,以致走火入魔了。
頓時,兩人顧不得自身的傷痛,同時掙扎起身,向飄香雪再次攻去,飄香雪此時筋脈錯亂,精氣流泄,根本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眼看兩人就要得逞,將飄香雪斃於劍下,一道紅色的身影卻突然衝到飄香雪的身前,張開手臂,將飄香雪緊緊地護在了身後。
柳忘塵臉上的獰笑僵住了,驚怒地喝道:“凝紫,你這是在做什麼?”如果不是自己反應夠快,及時收力,並將桑子衿的劍隔住,夜凝紫此時已經被刺死了。
夜凝紫一臉的堅毅,憤怒地斥責道:“柳忘塵,你果然是在騙我。”
柳忘塵神色微微一變,搪塞道:“我這麼做,只是不想讓你捲入我們之間的紛爭,左右爲難罷了。”
夜凝紫冷笑一聲,嘲諷道:“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柳忘塵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狡辯道:“凝紫,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卻一定要幫着我的敵人,你讓我情何以堪?”
夜凝紫連聲冷笑道:“是嗎?你好像忘了,我當初之所以答應你的條件了,現在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違背了我們的約定,所以我們的所謂婚約,從現在開始,徹底取消了。”
“你……”柳忘塵沒有想到夜凝紫會如此決絕,憤怒地斥責道,“這麼久了,我對你那麼好,從來都不曾違背過你的意願,我的如此呵護,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欺你負你的人嗎?你居然爲了他,而跟我決裂?”
夜凝紫杏眼圓睜,同樣憤怒地怒斥道:“他從來沒有欺我負我,倒是你一遍遍的欺騙我,你說過,只要我留在你身邊,你就不會傷害他,可是你卻揹着我一次次地傷害他,所以說欺我負我的人不是他,而是你。”
柳忘塵依然試圖狡辯道:“是他自己練功走火入魔,這根本不是我的錯,我只是來找你父親的,根本不知道他會在這裡。”
“是嗎?如果不是我剛纔及時出現,你早已一劍刺死他了,這也不是你的錯?”夜凝紫針鋒相對地反駁道。
柳忘塵立即轉移話題道:“那麼你呢,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來阻止你父親與我合作的吧,所以說,不是我違揹你,而是你一直在背叛我。”
夜凝紫正是趕來阻止父親與他合作的,所以一時無法辯駁,不由得一陣沉默。
柳忘塵頓時抓住了理由,繼續理直氣壯地指責道:“凝紫,是你一直對不起我,一直對我的真心視而不見,一直踐踏着我對你的一片真情,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麼殘忍,不管我怎樣對你,你的心裡都從不曾有我,所以我纔會嫉妒,纔會想要除掉他。”
夜凝紫本是性子直爽之人,此時被柳忘塵如此指責,竟然覺得的確好像是自己對不起他在先,所以不由自主地垂下頭去,說不出話來。
“什麼一片真情,你從一開始就是在欺騙她。”夜屠城的聲音冷冷地在背後響起,讓柳忘塵和桑子衿的臉色都不由得一變。
“大哥,你終於回來了。”柳忘塵頓時換上一副纖塵不染的笑容,討好地道。
夜屠城卻不爲所動,繼續冷哼道:“如果我再不回來,我的女兒還不知會被你欺負成什麼樣子,你說對她好,原來都是在騙我的。”
桑子衿被夜屠城的話徹底驚住了,怪不得一向目中無人的柳忘塵竟然會對夜凝紫那樣低聲下氣,原來她竟然是夜屠城的獨生愛女。
柳忘塵卻已是聽得暗暗心驚,連忙辯解道:“大哥說的哪裡話,我疼她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傷害她?”
夜屠城冷哼一聲,不再與他爭辯,惱怒地呵斥道:“走,我這裡不歡迎你們。”
柳忘塵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隱忍着沒有發作,衝着桑子衿咬牙道:“我們走。”
桑子衿知道就算在留下去,有夜屠城在,也不可能殺了飄香雪,於是恨恨地瞪了一眼已經痛苦地蜷縮在地的飄香雪,心有不甘地隨着柳忘塵離開了。
離開幽夜谷一段距離,桑子衿突然道:“城主,我們就這麼走了?”
“不然還能怎樣?”柳忘塵惱怒地反問道。
“當然是派人守在這裡,我不相信,你大哥會守着飄香雪一輩子。”桑子衿陰惻惻地道。
柳忘塵剛纔是被夜屠城氣糊塗了,他竟然敢如此不給自己面子,此時經桑子衿這一提醒才恢復了理智,贊同地點了點頭,道:“好,就這樣,你去安排吧。”
桑子衿得意地笑了,應道:“好。”
柳忘塵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暗道:“此人如此心思縝密,又過分地冷靜絕情,我一定要提防他些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