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最難測的是人心
水竹正要答話,門外卻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一直在門外擔任警衛之職的季莫桐突然閃身進門,對着水竹提醒道:“洛春雨和莫梨雪一起來了。”
洛清秋立即對水竹催促道:“你快走,收好這兩件信物,千萬不能讓它們落在洛春雨的手裡,那樣的話,天香宮就真的完了。”
水竹依言收好天宮秘箋和天香紫羅,安慰道:“姐姐放心,我正好讓她爲你打開鐐銬,說着對七色彩鳳命令道:“幫我看好姐姐。”七色彩鳳鳳頸點了兩下,乖乖地走近洛清秋。
水竹這才放心地走出廂房,迎面正好碰上洛春雨和莫梨雪。
“想不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莫梨雪不懷好意地笑着,眼中滿是怨毒之色。
水竹不理會她的挑釁,只對着洛春雨道:“把鑰匙交出來。”
“你都自身難保了,卻還想着要救那個賤人?”洛春雨臉色陰沉可怕,惡狠狠地道。
“別忘了,她是你的姐姐,而且爲了你曾經和心愛的人反目成仇。”水竹冷冷道,水眸中射出少有的冷光。
洛春雨被她說中痛處,惱羞成怒地道:“那是她自己愚蠢,怨不得別人。”
水竹看着洛春雨,她真無法想象,世間爲什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於是,她不想再與她多言,手中軟劍迅捷地攻向洛春雨,洛春雨已從聖心長老的口中得知了水竹的厲害,當下不敢輕敵,揮動紫綢,全力應付,這一戰之下,洛春雨才相信了四大長老爲什麼會敗在水竹手上了,因爲才只十招,她便已經感到應對吃力了。
莫梨雪在一旁看得更是萬分嫉妒,沒想到毀了容的水竹,武功竟變得如此厲害,“爲什麼,天下的好運都降臨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莫梨雪在心中恨恨地想着,想到飄香雪對水竹的癡情,恨不得將水竹噬骨食髓,方纔解恨。
莫梨雪手中的長劍帶着刻骨的仇恨刺向了水竹,無聲無息,完全是偷襲,可是水竹好像背心長了眼睛似的,身子陡然一個旋轉,軟劍勾起一道長虹,輕而易舉地就將莫梨雪的長劍擊飛。
水竹以一敵二,卻未見吃力,一柄軟劍將洛春雨和莫梨雪緊緊地禁錮在自己的劍氣之中。數十招一過,洛春雨一個內力不濟,抵禦不及,後心被水竹的劍鋒刺中,緊接着,莫梨雪也感到自己手中的長劍被水竹的內力吸住,然後便不受控制地脫手而出,同一時間,水竹的軟劍已經深深刺入她的右肩。
洛春雨與莫梨雪兩人呆立當地,沒有想到水竹竟然如此厲害,她們本來是要趁機置水竹於死地,但現在看來,置於死地的好像成了自己。
水竹的軟劍直指洛春雨的咽喉,冷冷道:“把鑰匙交出來。”
“鑰匙不在我身上。”洛春雨全沒了開始的氣焰,頹然道。
“在哪?”水竹的軟劍向前遞了遞,頂住了洛春雨吹彈可破的肌膚,逼問道。
“在我的房間裡。”洛春雨好像已經被嚇呆了,老老實實地答着。
“讓她去幫你取。”水竹看了莫梨雪一眼,軟劍依然指住洛春雨的咽喉道。
莫梨雪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卻隱忍着沒敢發作。
“不行,我藏得很隱蔽,別人根本找不到的。”洛春雨膽怯地看着水竹,聲音裡帶着無奈的恐懼。
“帶我去。”水竹見她不像說謊,身子前欺,手中軟劍橫在洛春雨的頸前,並用手捉住她的一隻胳膊,命令道。
洛春雨面露無奈之色,不甘地看了水竹一眼,在水竹的挾持下,向着自己的寢殿走去。
走了幾步,水竹發現莫梨雪還站在原地不動,便回頭命令道:“你也一起來。”
莫梨雪勃然變色,剛要發作,卻瞧見洛春雨正乞求地望着自己,便隱忍下來,邁步跟了上去。
三人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出現了一座華貴不凡的宮殿,洛春雨帶着水竹直接走了進去,殿外、殿內的侍衛,見自己的宮主被人挾持,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緊緊地跟着,卻不敢有所造次。
三人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內室,只見室內佈置得極盡奢華之能事,金玉鋪地,珠玉爲簾,就連那窗簾上的挑鉤,都是用軟金製成。洛春雨一直朝着室內的一張大牀走去,然後在牀前站定,指着大牀道:“鑰匙就在牀內。”
水竹的軟劍依然橫在她的頸前,冷冷道:“拿出來。”
洛春雨此時彷彿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聽話地走上前,伸手便去掀動牀板。
水竹全神貫注地看着洛春雨的舉動,卻不曾防備腳下,忽然,她只覺得腳下一空,身子瞬間下沉,來不及施展輕功,整個人已經筆直地墜落下去,頭上裂開的地板,在水竹落入之後,很快地便重新合上,嚴絲合縫,不見一點異樣。
洛春雨與隨後跟進來的莫梨雪,望着已經重合的地板,發出了瘮人的狂笑。
“哈哈哈,水竹,饒是你武功再好,卻鬥不過本宮的心智。”洛春雨得意洋洋地自詡道,語氣中明顯有炫耀的意味。
“像她這樣自命俠義的人,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武功,而是詭計。”莫梨雪陰沉着臉,帶着說教的口吻道。
“是,屬下謹記聖主教誨。”洛春雨十分恭敬地答着,完全沒有了一點囂張的氣焰。
莫梨雪滿意地笑了笑,對着洛春雨陰笑道:“走吧,現在該去看看你的好姐姐了,現在我們可以利用水竹的性命,逼她交出天宮秘箋。”
洛春雨面露喜色,急忙跟了上去,兩人急匆匆地趕回囚禁洛清秋的廂房,卻驚奇地發現,這裡竟是人去屋空,不見了洛清秋的蹤影,甚至七色彩鳳和季莫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莫梨雪氣得扭曲了絕色的容顏,恨聲道:“真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我們居然讓別人給算計了。”
“聖主,是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和能力,能在我天香宮順利地將人帶走?”洛春雨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小聲問道。
“蠢材,這都想不明白。”莫梨雪生氣地罵着,“一定是季莫桐那個混蛋,乘人之危。”
洛春雨被她叱罵,卻不敢辯駁,只是囁嚅道:“可他是怎麼打開洛清秋的鐐銬的,那可是用千年寒鐵鑄造的呀。”
“你忘了墨海宮的鎮宮之寶是什麼了嗎?”莫梨雪輕蔑地掃了她一眼,冷哼道。
“無刃劍。”洛春雨失聲驚呼,暗悔自己的百密一疏。
無刃劍,沒有劍刃,因爲它不需要劍刃,便可刺穿削斷任何硬物,是上古神器之一。這樣的寶劍,要打開一副鐐銬簡直是易如反掌。
“季莫桐爲什麼要帶走洛清秋?”洛春雨不解地思索着,脫口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這就要問問季莫桐了。”莫梨雪不耐地蹙起柳眉,轉身走出了這陰暗潮溼的廂房。
洛春雨連忙跟了出去,陪着笑臉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莫梨雪不悅地看了她一眼,嘲諷道:“你自己不長腦子的嗎?”
洛春雨被她罵得俏臉微紅,卻只是低聲下氣地道:“屬下愚鈍,還請聖主明示。”
“當然是奪回洛清秋了,那個女人知道天香宮那麼多的秘密,落在別人手裡,你不擔心嗎?”莫梨雪的語氣更加冷淡,已由嘲諷改成了斥責。
洛春雨見她動怒,忙討好地道:“還是聖主英明,總是能想到屬下的前面去。”
莫梨雪被她拍得很是受用,語氣也放緩了些:“走吧,再囉嗦下去,人就真的跑遠了。”
洛春雨不敢再多言,急忙跟了上去,絲毫也不敢怠慢。
莫梨雪猜得果然不錯,救走洛清秋的正是季莫桐,他用無刃劍砍斷了洛清秋的鐐銬,此時正與洛清秋乘坐七色彩鳳飛離天香宮。
洛清秋被洛春雨折磨得已經功力盡失,口中卻勿自斥責着:“既然你有無堅不摧的寶劍,卻爲什麼還讓水竹冒險去取鑰匙。”
“我當時太過慌亂,一時沒能夠想得起來。”季莫桐爲自己找着藉口,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
“可是,現在我們乘坐七色彩鳳離開,那水竹要怎麼辦?”洛清秋雖然覺得他的藉口有些牽強,但苦於沒有證據,只好轉移了話題。
“她的武功遠勝於你我,天香宮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只要與我回墨海宮等她就好。”季莫桐嘴上這樣說着,可是心裡卻也在擔心着,但是爲了他自己的霸業,就算犧牲了水竹又能怎樣呢?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在他選擇放棄水竹,先行離開的時候,他的心竟然會有一絲微痛,但是他還是選擇了放棄和離開,因爲他不可以讓任何人、任何事,阻擋他成就霸業的步伐。
“但是洛春雨詭計多端,我怕水竹會遭了她的暗算。”洛清秋擔憂地道。
“算了,等把你送回墨海宮,我再回來找水竹,現在你要是回去,反而成了水竹的累贅。”季莫桐被她問得有些煩躁,只得退步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