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無心誤會暗滋生
水竹見花玉琿信誓旦旦地保證着,頓時信心倍增,喜悅地問:“那要怎樣做,才能利用它找到七色彩鳳的下落?”
花玉琿眼底是綿綿的情意,雙頰再次緋紅,緩緩道:“只要我將靈力輸入你的體內,那翎羽上便可出現七色彩鳳的影像,我們便可以找到它了。”
水竹從他的神態上感知到,這個行爲一定有什麼令人尷尬的地方,本想不問,但是又擔憂七色彩鳳的安危,只好羞澀地問道:“那要怎樣做?”
花玉琿強行收斂心神,儘量不去看她的盈盈水眸,和那緋紅的雙頰,儘量讓用平靜的口吻道:“我的手掌要直接抵在你的後背之上,將靈力直接注入那翎羽之中,便可以了。”
水竹聽得滿面嬌紅,垂頭不語。她雖心憂綵鳳,但是要讓她在一個男人面前,褪去衣衫,袒露脊背,又要與這個男人有肌膚的接觸,這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的。水竹的心陷入了矛盾的掙扎之中,一方面她十分想救出七色彩鳳,另一方面她又無法接受這樣的辦法。
花玉琿其實心中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所以昨天才沒有說出這個辦法來,若不是見水竹實在是太過擔心,他也不會說出,因爲一來說了也是白說,起不到任何作用,二來還有可能被水竹誤認爲自己是登徒浪子。但雖然是早已知道結局,可是看到水竹的抗拒掙扎,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傷了。
“算了,我還是陪你一起去找七色彩鳳吧,說不定真的能夠找到呢。”花玉琿柔聲安慰道,眼底卻滿是受傷的陰鬱。
水竹被動地點了點頭,害羞不語。花玉琿看着她羞澀難言的模樣,心中又是一陣悸動,慌得他連忙移開視線。
水竹忽然想到了花玉琿先前對自己父母的詢問,心中一動,不由擡首問道:“爲什麼我會有這樣的胎記,難道這和我的父母有什麼關係嗎?”
花玉琿雖然不願引發她的傷感,但還是如實回答道:“是,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應該是水如煙的後人,或者至少與她有很密切的關聯,纔會被她種上這樣的胎記。因爲這個胎記,是當年無天把七色彩鳳贈與鳳心蝶時,親手爲她種下的,這個胎記是七色彩鳳主人身份的象徵,我想七色彩鳳當時之所以認定你是它的主人,應該也是感應到了你背上胎記的靈力所致。而且無天將種下胎記的手法親自教授給鳳心蝶,而且爲了表示他的真心,他承諾此法只傳與鳳心蝶一人,就這樣,這個翎羽胎記成了鳳心蝶後人身份的象徵,據我所知,只有他們的子女,纔會被種上這樣的胎記。”
水竹聽他一番解釋,心中的一些疑團漸漸解開,想到自己有可能是水如煙的女兒,心中又是激動,又是酸澀,便不再隱瞞,坦然道:“我是一個棄嬰,我師父撿到我的時候,我還只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襁褓中只有一封血書。”
水竹緩緩閉上水眸,顫動的睫毛中,滲出晶瑩的淚滴,花玉琿心痛地望着水竹,那晶瑩的淚珠彷彿滴落在他的心底,牽動着他的心,他的痛。
“不要悲傷,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悲傷也無濟於事。”花玉琿柔聲安慰道,那輕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熨帖着水竹心中的傷痛。
水竹緩緩睜開水眸,澀聲道:“按血書上所寫,我的父母是爲仇人所害,所以我母親纔在臨終前留下血書,將我丟棄,希望我能因此而獲救,但是爲了不讓我染上仇恨,或是被仇人找到,她並沒有留下姓名,或是有關我身世的任何線索。”
花玉琿憐惜地看着水竹,見她的堅忍盡收眼底,忍不住過去輕輕握住她瘦弱的香肩,雙臂微一用力,將她擁入懷中,聲音哽咽道:“一切的悲哀都過去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水竹有一時的失神和錯覺,恍惚間,覺得這溫暖的懷抱好像竟是飄香雪的懷抱,寬厚、結實、溫暖,讓她貪戀着不願離開。甚至連窗外有黑影閃過,都沒有發覺。如果她此時能有所發覺,或許便不會有日後的誤會重重,不會有那綿綿無盡的傷痛了。
直到花玉琿的懷抱越收越緊,水竹才驚覺地擡起頭,慌亂地將他推開。
花玉琿的手臂僵在空中,卻已失去水竹的溫熱,眼中滑過一抹哀傷,悻悻地收回手臂,臉上只剩感傷的落寞。
水竹內疚地看着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還是花玉琿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沉寂,道:“我們現在就動身,等找到了七色彩鳳,我們便一起去丹穴山,說不定可以找到有關你身世的秘密。”
水竹感激地看着他,爲他的寬容,更爲他的體貼。
兩人一起走出房間,一直等在門外的季莫桐早已迎上來,看着水竹着急地問道:“怎麼樣?”
水竹搪塞道:“我們現在就要去找七色彩鳳。”
季莫桐面色一變,追問道:“他真的有找到七色彩鳳的辦法。”
水竹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她並不想和季莫桐解釋太多。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季莫桐連忙要求道。
花玉琿見他像塊膏藥似的,粘着水竹,心中十分不爽,正想找個理由替水竹拒絕,卻見洛清秋一臉慌張地跑來。還未將身形站穩,洛清秋已經喘息着喊道:“快,快點,季莫梧他,他不好了。”
季莫桐在她話音未落之際,已經搶先掠向門外,水竹扶着洛清秋,與花玉琿一起也急匆匆地趕往季莫梧的房間。
房間裡,季莫梧面色青紫,已是氣若游絲,且時斷時續,一副生命垂危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早晨還是好好的呢?”季莫桐向守在一邊的宮女厲聲喝問道。
宮女嚇得慌忙跪倒,帶着哭腔道:“奴婢也不知道,宮主……大公子他忽然間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季莫桐憤怒地哼了一聲,無暇再理會這個倒黴的輪值宮女,慌忙命令着:“快去找大夫。”那個宮女立即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此時,趕過來的花玉琿突然欺身近前,對着季莫桐命令道:“閃開,讓我看看。”
季莫桐雖然惱他無禮,但是聽他語氣,似乎懂得醫術,便強行忍住心中的怒氣,躑躅着退到了一邊。
花玉琿伸手去探季莫梧的脈搏,很快便做出了決斷道:“他中了劇毒,快去準備一個能容得下兩個人的大木桶,注滿熱水,我要立即爲他祛毒。”
季莫桐見他沉着篤定,言之鑿鑿,雖半信半疑,卻還是命令宮女和侍衛速去準備,不一會兒,花玉琿要的東西便全都安置好了。
“你們都出去,只要留在門口給我把關就好。”花玉琿快速地命令着,儼然一位頗具威儀的王者。
水竹和洛清秋立即起身往外走去,季莫桐卻還是有些猶豫,似乎不放心將季莫梧交給花玉琿一個人,花玉琿見他磨磨蹭蹭,不願離開,怒聲呵斥道:“你再耽擱片刻,他便神仙難救了。”
季莫桐這才快速走出房門,他的前腳剛邁出門檻,房門便“砰”的一聲,被重重地關上,將屋裡屋外徹底地隔絕。
三人在外面足足等了三個時辰,洛清秋已經就快要崩潰了,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愛季莫梧竟然如此之深,如果季莫梧此時死去,她不敢想象自己是否還會有勇氣活下去。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等待的心在這分秒的流逝中飽受着煎熬。
終於,房門被從裡面推開,花玉琿滿面倦容地走了出來,看着幾人希冀的目光,淡淡道:“好了,你們可以進去了,他的毒應該已經沒事了。”
季莫桐第一個衝進了房間,看見季莫梧靜靜地躺在牀上,蓋着一張薄被,臉色雖然蒼白,卻青紫全消,呼吸也變得十分地均勻。
隨後衝進來的洛清秋看着牀上的季莫梧,等她確信他的毒已經解了,心中不由一陣狂喜,眼中流下了蓄積已久的熱淚,癡癡地望着,卻說不出話來。
水竹也長長地舒了口氣,欣賞地看着花玉琿,心中感到十分好奇,不知道這個來自天宮的男人究竟還有什麼神奇的本領。
花玉琿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扯動嘴角,給了她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
季莫桐的身影插入兩人中間,阻隔了兩人的視線,有些生硬地對着花玉琿道:“謝謝你,救了我大哥。”
花玉琿含笑不語,他實在無法在季莫桐的臉上,看到心悅誠服的謝意。
“我大哥究竟是中了什麼毒?”季莫桐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問,不明白誰會有這樣的本事能在墨海宮內讓他的大哥再次中毒。
“他中的是‘蝕魂蠱’,本來他中的這種‘蝕魂蠱’不至於要了他的命,但是卻因爲他長時間沒有服用解藥的緣故,而氣血凝滯,而在這個時候,你們又不明藥理地給他服食了大量的補品,從而導致他氣血逆流,所以纔會出現剛纔的情況。”花玉琿耐心地解釋着。
“那他的‘蝕魂蠱’現在解了麼?”洛清秋問出了心底的擔憂。
“解了,”花玉琿淡然道,“不出一個時辰,他就會醒來,如無意外,三天後,他便可恢復如常。”
季莫桐聽說他解了大哥的毒,正想要說些體面的感謝話。門外卻忽然傳來一聲放肆的長嘯,一個冷酷至極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天宮的人果然名不虛傳,竟然連恨天教的獨門蠱毒都能解,看來本尊真是不虛此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