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 ·九·

“璇……”

遠遠看見了璇和瑾,璇的右手掌心浮着一枚光球,光球中心是一顆小水珠,柔柔地散發着藍光。

“這是鬼燈千崎。瑾暫時保住了他的靈魂。打個招呼吧。”

璇將光球遞過來,臉上漾起一抹笑。

“……水無憐已經被鼬制服了,你們快去解除無限零化。”

雖然有些受不了,但佐助還是耐着性子道。

“哦,是麼?”璇一挑眉,“那……他又是誰?”

佐助向璇指的方向看去,被白絲束縛得無法動彈的人影正是水無憐。

“……”佐助皺起了眉,反手將草薙刀抽出搭在璇的肩上,白刃上依稀還有淺淺的血色。

“怎麼,你懷疑我是幻影?”

璇也皺起了眉,“水無憐的『虛無空塵』可以製造出完全一樣的幻影,包括思想。我想你應該懷疑一下自己,是否是本體的一個幻影……”

——懷疑自己……

——只是幻影罷了……

“嗤——”一柄尖刃洞穿了自己的胸膛,劇痛使視野發生了變化,璇的瑾消失了,鼬站在自己身前,手握着尖刃的刀柄。

——果然啊……

——你也不過是個幻影……

——從小到大,你在欺騙我,迷惑我,保護我的……

——到頭來,在我的刀下,也不過是個幻影罷了……

——我還能奢求什麼?再見你一面?再叫你一聲……哥哥?

——即使……只是幻影啊……

“卑鄙!”無數白羽飛舞在水無憐身邊,在刺進他身體的一瞬間紛紛化作了銀色光點。

“璇,你的『子卯··天辭嵐』可真是好用啊,連我都分不清幻術與現實了。”

水無憐一拂袖,飛涌而來的白絲“呼啦”一聲散開,空氣中散落着零星的光點。

“呵,你本就身處幻境之中,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可惜你的幻境依然有漏洞啊……怪你自己吧,竟然蠢到把零化中樞擬人化爲『妖梔』……”

水無憐發出一陣低低的冷笑,一步步走向璇。

“你就那麼想得到寫輪眼麼……還有這裡的靈魂,這麼大量的查克拉,你根本承受不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每個人都變了。我們不是你,不是『卯之轉世者』,不是永遠純淨的守護者。因爲,沒有東西值得我去守護。”

“是嗎……那怎麼可能還會有羈絆呢?那……佐助爲什麼還會牽掛着鼬呢?”

“那只是幻影罷了。宇智波的幻影……寫輪眼……噯呵呵呵呵……”

“那……就別怪我殺死你,才能讓你從寫輪眼的幻影中走出來……”

璇淺淺地笑了,垂下眼,一行血淚滑落,周遭散發出淡淡的光。

水無憐皺起了眉,慌張道:“你會死的,這個術可沒那麼容易成功!”

“我答應過鼬,要守護佐助。”

“守護,不僅僅是這兩個音節。”

“『子卯·極樂淨域·天葬吟』”

『回來吧……這只是幻影……』

『你的家族需要你去拯救……』

『回來吧……』

『……』

“咕……”吃力的睜開眼,胸前的傷口已經癒合,身下是一灘血水。

“唔——”擡起手遮了遮刺目的光,眼前是鼬的身影。

“沒事了吧,佐助?”

“你……”佐助本能地拿起刀指向鼬,警惕地向後移了幾步。

“你中了水無憐的幻術,瑾爲了救你,已經化爲一灘血水了。”

佐助沉默地看了看腳下的血水,緩緩放下了刀。

“璇呢,幻術解開了嗎?”

鼬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向左邊。

佐助也看過去,在視野的盡頭,水無憐靜立着,一抹身影正蹣跚着走來.

——璇……

佐助奔過去,扶住了虛脫的璇,她的臉毫無血色,嗓音低沉,“快讓瑾解除無限零化……”

“她化成血水了。”

“咳!”璇吐出一口血,不可置信地望着佐助,“這樣啊……”

璇接着對趕來的鼬道:“水無憐的記憶中有解印的結法,窺探到後讓佐助來結……”

“你先休息吧,璇。”

鼬點點頭,來到水無憐面前。

““……”

鼬的視野中出現了水無憐的記憶。

年少的水無憐立在一片廢墟上,眼睛無神地望着遠方。

鼬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個比他稍大一點的少年正背對着他向遠方走去,背上揹着遠行的行囊。

『哥哥!你又騙我!你給我回來!』

水無憐忽然大叫起來,哭着去追前方的少年。

『小憐,聽話,哥哥要去找爸爸媽媽,你不想再見到他們了嗎?』

少年轉過身來,一臉寵溺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他們……』

水無憐咬了咬下脣,『他們早就死了……你騙我!』

『他們沒有死哦……』

少年神秘地笑笑,結了幾個印,空氣中出現零星的光點,慢慢多了起來,塑出了兩抹身影,一位婦人和一位中年男子。

『爸爸……媽媽……』

『小憐,有沒有乖乖的?有沒有好好吃飯?』

『爸媽很快就會回來哦,你要聽哥哥的話哦……』

『小憐知道了……』

又是一個缺愛的孩子。

鼬無奈地勾起嘴角,眸中有些悲涼。

視野中的景象又開始變化,這是的水無憐已經十六歲了,他獨自走在一座叢林中,周圍漂浮着許多半透明的人影。

『這就是「梔子林」麼……靈魂聚集地……』

『你怎麼來了?』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水無憐連忙轉過頭來。

『哥哥!』水無憐驚喜地奔來,卻被兄長避開了。

『哥哥?……』

眼前的兄長冷冷地盯着自己,臉色陰沉,他的話語中透着絲絲寒意。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

『哥哥……你離開我十年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你……』

『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我不需要你。』

『哥哥……』

『滾。』

『那爸媽呢?你說你找到了,總讓我見一面吧……』

『他們不想見你。滾吧。』

鼬看着水無憐的眸中不停地閃爍着,他失落地低下了頭,慢慢地向叢林外走去。

水無憐離開了『梔子林』,整個人變得落寞而孤僻。他不停地學習族上傳下來的幻術,不出幾年便已經將所有傳下來的幻術掌握得爐火純青。在一個偶然,他看到了兄長殘存的記憶。

『從小,父母便只愛他一人,家裡也好學校也好,把我當僕人一樣使喚……』

『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父母的愛……甚至,連族上都以爲我是僱來的傭人……』

『他有父母的愛,還要搶走我的家業……』

『還偏偏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明明我的天賦遠遠勝過他,還習得了族中無人能會的秘傳幻術……』

『爲什麼……』

『我恨他……』

『父母親……你們只可能……』

『是我一個人的……』

兄長對自己施展了從『月卯』一族那兒頭偷來的秘傳術,殺死了父母親,隱居在了『梔子林』——『月卯』族分支的靈魂聚集地。

他爲了穩住在族中的地位,留下了弟弟的性命,在『梔子林』創造了一個微型的臆想世界,獨自生活。

水無憐極力地壓制着自己的淚水和怒火,把兄長習得的印結記下,憑着他極高的天賦學會了這一幻術。

『你一直都在騙我,哥哥……』

『這真是你一生中最完美的幻術啊……』

『把父母的靈魂與愛佔爲己有……』

『既然我已經失去了他們……』

『你也別想得到他們!』

『禁術·天罰·無限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