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內院的顧蓮和鄧氏,心驚膽戰的等了許久,不見人進來,更不見徐離,兩人都是害怕不已。正在神魂不定之際,又聽見外面慘叫之聲不斷,更是嚇得不輕,鄧氏的臉都快白得成一張紙了。

緊接着一串腳步聲漸行漸近,倉促慌張。

只聽門口的侍衛驚呼了一聲,“大將軍?!”然後聲音一頓,接着便是一聲悶哼,再往下就沒了動靜。

鄧氏嚇得花容失色,哆嗦道:“怎……、怎麼辦?”——

手無縛雞之力。

除了等死,顧蓮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屋裡的兩人還沒有鬧清楚狀況,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有人撞門進來,徐離渾身負傷沾滿了鮮血,大聲喊道:“你們快走!”

身後幾個穿得灰不溜秋的蒙面之人,提着刀追了上來。

鄧氏一直是拽着顧蓮的,這會兒眼下命要不保,哪裡還顧得上她?哪裡還顧得上之前徐離的命令?出於危險情況下求生的本能,嚇得直往桌子下面鑽!

卻不想想,那是一條無解的死衚衕。

顧蓮看不明白眼前的狀況,——是葉東海找了人來救自己出去?還是……,徐離遇上了別的什麼仇家?只是……,眼下根本沒有時間去分辨。

徐離像是受了極重的傷,渾身上下都是鮮血,一邊招架,一邊喝斥她,“……還不走?!”用手肘推她,厲聲催促,“快走,我還能招架一會兒!”

後面的人冷冷笑道:“一個都別想跑!”

顧蓮跟着他跌跌撞撞往前走,心下一片慌亂。

此刻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行,不行!徐離要是死在了觀瀾閣,自己肯定一樣是死,而且葉家必定會遭到滅頂之災!

“還跑?!”忽然有人抓住徐離的胳膊,上前就是重重的一腳,將他摔倒在地!緊接着便是提刀高高舉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徐離吃痛掙扎,但是一時之間爬不起來。

“不!!”顧蓮上前撲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

如果自己能替徐離擋一下,他要是活着,將來會念着自己的情吧?如果都死了,徐策是不是也不能再怪罪葉家?反正左右爲難,自己又對自己下不去那個手,倒不如讓別人成全一下,就這麼慘死算了。

顧蓮想象着背後透心一涼,或者是脖子上熱血一刀,但是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而且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爲什麼……,時間爲什麼過去了這麼久?——

心下感覺是說不出的怪異。

徐離忽然“哧”地一聲,笑了出來。

顧蓮緩緩睜開雙眸,擡起了頭。

徐離的臉近在咫尺之間,他含笑看着自己,眼裡是掩不住的欣喜之色,嘴角的笑容帶了一點點無賴,“看來……,你還是捨不得我死啊。”

方纔的那些只是一場鬧劇?顧蓮總算悟了過來。

此刻的她,正面對面的撲在徐離身上,方纔甚至還緊緊的抱住他,眼下頓時像觸電一般鬆開了手,一時無語,“你……”

儘管已經猜到是他在捉弄自己,可還是忍不住,上前扒開那些傷口,——看起來兇險無比、血肉模糊,實際上只是劃破了衣服,染了血,下面皮肉完好無損。

徐離由得她細細檢查,笑得更加曖昧了,“你想做什麼?”

顧蓮咬着嘴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了,自己好傻。

以徐離在萬軍之中從容來去的伸手,外面還有一堆高手侍衛,怎麼可能被人追殺的這般狼狽?要是他隨隨便便就能被人殺了,那徐家也不用混了。

當時只要自己稍微冷靜一點,就能猜到其中有蹊蹺。

徐離卻是不依不饒,偏頭看着她眼睛,追問道:“你不是還有理智嗎?剛纔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你的理智去哪兒了?”他表情十分滿意,“蓮娘你還是擔心我的,對不對?所以你纔會慌了。”

他的眼裡盡是笑,有一種你被我抓了個正着的得意。

顧蓮別過頭,欲要站起身來離開。

徐離飛快地一把抓住了她,將人扯了回來,“你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你情願跟我一起死,爲什麼就不能跟我一起過下去?!你倒是說啊!”

顧蓮還是不說話——

可以一起死,那是因爲自己要報恩。

但是自己並不想去做妾,更不想讓七七長大了難以做人,葉家不想回去,徐家也不是什麼好去處。

只是這些話不能說,一說只會更讓他生氣。

看來自己是等不到見葉東海,再問他一個答案了。

“你想見過葉東海以後,再尋死?”徐離揭穿了她的心思,臉上笑容慢慢收斂,手上絲毫不肯鬆開,不叫她走,“你是不是腦子摔壞掉了。”

顧蓮擡眸,目光裡有着不解疑惑。

“哼。”徐離冷笑,眼底深處更多的是不屑,“你以爲你死了,葉家就會對你感恩戴德?立一座貞節牌坊?葉東海就會念着你的情,待女兒如珍似寶?我告訴你,根本就沒有這種好事!”

他並不等顧蓮回答,接着又道:“你要是想女兒過得好一些,就不該存了再見葉東海的念頭!不見,你死了,是烈婦;見,你活着,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覺得他會怎麼想呢?”

顧蓮聽得啞口無言。

“再說葉家做了什麼?葉東海做了什麼?值得你去一死。”徐離輕聲一笑,“你說你不相信感情,你又拿什麼去相信葉東海?你有把握,他就一定會原諒你嗎?!與其擔心我將來會不會變,擔心那些說不準的事,還不如想想……,葉東海只怕早就一驚容不得你了。”

他步步緊逼,叫她沒有絲毫的退路和選擇。

卻又言辭在理無法反駁,“你認爲我只是一時頭腦發熱,罔顧世人眼光和罵名,纔會對你糾纏不休,所以你死了,我就不用揹負什麼罵名了。”笑容甚是譏諷,“難道你到今天都還不明白?早在當初我策馬出去救你,早在那一刻,這罵名……,就已經是天下人人盡知了。”

顧蓮聽得一怔。

豁然心驚,不得不承認他的話說得對。

“況且,徐家是怎麼走到今天的?要是怕捱罵的話,當初就該老老實實做安陽的指揮僉事,哪有後來這許多的事?”徐離的這些話早就想說了,此刻一句都不想藏,話鋒一轉,說道:“還有當初我說過的那些話,你大概是忘了吧。”

顧蓮茫然不解,“當初……”

徐離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神色認真,“當初我就跟你說過,你若是活着,我看在你和七七的份上,不會對葉家怎麼樣;但你若是情願爲葉家一死,也不想見到我。”他笑了笑,反問道:“那我又爲什麼要管他們的死活?!

“我徐離不怕揹負罵名,但假如……,背了罵名還什麼都得不到,你猜我會是什麼心情?換做你,換做任何人,只怕都歡喜不起來吧。”

顧蓮臉上的血色在一點一點褪去。

徐離執起她的手,那指尖上面冰涼冰涼的,不由軟了心腸,緩和口氣,“你已經不能再回頭了。”將那柔荑放在自己的心口,像是這樣,就能溫暖到對方似的,就能感應到自己的心意一般。

“蓮娘……”他一字一字吐道:“我-心-悅-你。”

彷彿有層一直隔在兩人中間的綃紗,此刻被直接戳開了,讓人有一種豁然驚心的清晰之感,幾乎不敢直視。

顧蓮慌張地避開了他的視線,一聲兒不吭。

“看着我。”徐離捧起她的臉,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引誘她道:“你心裡一直有我的,對不對?”聲音溫柔,但卻是斬釘截鐵,“蓮娘,我答應過要護你一世平安,絕無半字虛言!你擔心的,你害怕的,一切都有我來替你承擔!”

這一番話下來,威逼利誘各種手段樣樣使盡——

不僅是怕她想不開出了什麼意外,更加想要打動她。

顧蓮閉上眼睛,好像這樣就能不被對方蠱惑一般。

徐離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仿若蛛網,鋪天蓋地的將人兜裹起來,“你不負我,我願負盡天下人……”

“砰”的一下,像是被那句話正正敲到了心口!——

又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崩潰了一般。

顧蓮想要站起來趕快離開!再不離開,只怕自己就離不開了。

忽然間,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渺小。

徐離可以殺人、可以打仗,可以號令千軍萬馬平天下,可以像一把利劍,又可以溫柔似水,簡直無所不能!

甚至、甚至……,可以撥弄人心難以抵抗。

“蓮娘……”徐離扔了劍,一把將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裡,令其動彈不得,聲音卻是無限溫柔,“你別怕……,天下罵名有我來擔,絕不叫你受一絲一毫委屈,七七也會平平安安長大的。”輕輕問道:“你說好不好?”

顧蓮渾身發抖,腦子裡完全一片混亂。

徐離的話好像句句在理,又好像哪裡不對,自己是因爲跟他在一起久了,所以思維也跟着他走了嗎?不……,葉東海並沒有背叛自己,女兒更沒有,自己怎麼可以因爲旁人的**,就拋棄了他們呢。

“蓮娘?”徐離算是各種心機都使盡了,仍然得不到她的回答,心下不悅,鬆開了她問道:“你還是想回葉家去?且不說,葉東海肯不肯原諒你,怎麼讓你回去。”一聲冷笑,“萬一他心裡早就恨透了你,假仁假義騙你回去,再日日夜夜羞辱於你,到時候又當如何?葉家的長輩嫌你失節,又當如何?在葉家……,便是讓你不知不覺的‘病’死了,也沒有人知道。”

他看得出來,葉東海沒有給她足夠的信心——

這便是可以攻破之處。

顧蓮靜默不語,想到了前世的人生閱歷,——情感上迷惑的時候,聽從理智便好,一點一點撥開迷霧,終於慢慢地從夢魘中走了出來。

任何沒有根基的東西,都是空中樓閣。

哪怕此刻再美好、再動人,都隨時會有傾塌的一刻。

回到葉家固然是前途兇險難測,徐家何嘗不是?只會更加兇險、更加可怕,這兩個地方,自己一個也不想去。

可惜了,作爲孃家的顧家不能庇佑自己。

“不。”顧蓮輕輕搖頭,恢復了原本的理智,“即便我不打算回葉家,哪有沒有想過要去徐家做妾;退一萬步說,即便我不顧廉恥、拋夫棄女,徐家也是容不下我的,我更沒有任何立足之本。”

她自嘲一笑,“顧九小姐光明正大嫁入徐家可以,但是葉二奶奶給徐家做姨娘,算是什麼呢?你的母親、兄長、****,甚至姝兒……,每一個人都是難以接受,更不用說薛氏了。”

徐離看着她,“我會讓他們接受你的。”

顧蓮的神智在這一刻徹底清明。

“那麼……”她忍着跪得發麻的雙腿,扶着茶几站起身,平靜說道:“就請三爺先說服了家裡的人。”

徐離逼自己,自己又爲什麼不能逼他?自己不信,徐家現在就是徐離的一言堂,他只要敢說,就知道徐家會有多容不下自己了。

他或許真的可以負盡天下人,但卻負不起徐家,而徐家,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所,——既然反正都是要死,又爲什麼要去受辱、去被人踐踏再死?

葉東海和徐離……

一個爲家族所累,護不了自己;一個心繫天下、牽絆太多,而且還行事霸道只憑他的心意。

認真說起來,這兩個男人自己一個都不想選。

按照目前情況來看,葉家前路兇險、麻煩重重,自己回去只怕性命堪憂;可是徐離只給自己一個妾的位置,做了徐家姨娘,只怕命也活不長。

三年之後,葉東海自會另外續絃。

而三年後的自己,或者激怒徐離被他所殺,或者苟且捲入徐家,可能已經化成了一捧黃土——

心下真是不無悲涼。

不過還是再等一等吧,等等看,或許事情還有轉機呢?季先生不是說,自己只要過了那一個大劫,就會有後福嗎?還會兒女雙全的嗎?

堅持到最後,實在沒有退路再說死吧。

“先說服了家裡人?”徐離一直盯着她看,忽地大笑起來,“好!心思清明、意志維堅,這纔是我認識的那個顧蓮娘!可以從容赴死,但絕對不會苟且存活。”勾了勾嘴角,“如此才配得上……,讓我心甘情願地揹負天下罵名,不計一切也要得到你!”——

藤蔓一樣的女子,從來就不是自己的心頭好。

“我沒有三爺說的那麼好。”顧蓮並沒有任何欣喜之色,只淡淡道:“不過是在亂世之中,想讓自己活得舒坦一點罷了。”

“好一個活得舒坦!”徐離抓了劍,動作敏捷的翻身起來,撣了撣灰,“想來你之前事事讓着我,也是爲葉家考慮吧?”她的這一番話,徹底激怒了他,“我徐離不怕你來算計,你只管好好活着,我只怕……,你死了再也沒有這樣的人!”

因爲換了別人,自己早就一劍砍了那人的腦袋!

顧蓮看着他滿面陰沉的走了。

彷彿才從鬼門關兜轉了一圈回來似的,那口氣一鬆,不免泄了勁兒,連連後退跌坐在了椅子裡,心口“撲通”亂跳不停。

擡手一摸,居然是滿頭密密麻麻的細汗。

徐離會回去跟母親說嗎?徐夫人又會答應嗎?也許會,也許不會,但至少……,徐離不會像從前那樣,不停地威逼利誘自己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鄧氏一臉惶恐的從外面摸進來,慌張道:“三爺他……,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

怎麼回事?從前每次丈夫從顧氏身邊離開,都是歡歡喜喜的。

鄧氏結結巴巴問道:“方纔……,方纔你不是撲上去。”要是顧氏不計性命都得罪了丈夫,那麼貪生怕死的自己,豈不是更加死無葬身之地?聲音發抖,“你說……,三爺他會不會殺了我?”

顧蓮瞥了她一眼,“你放心,他要殺也是先殺我。”

徐離的確有點想殺人,但還是沒有失去理智,出了門,當即吩咐人,拿了自己的腰牌去軍營調兵,以確保顧蓮下山安全。

不論顧蓮讓自己生氣也好,惱恨也罷——

她都不能繼續在觀瀾閣呆下去了。

是葉東海來試探嗎?還是薛氏……,不,她沒有那個人脈。

徐離正在琢磨,忽地有徐府的小廝跑上山來,“三爺,二爺從幽州回來了,正在找你……”一臉着急之色,“小的扯謊說三爺去了大營,快些趕回去吧。”

“阿木。”徐離叫了他,交待道:“等下軍營的人回來你們便走,不用等我。”沉吟了一下,“先到惠州刺史家暫且住下,我很快就來安排。”

趕緊倉促換了衣服,飛奔下山——

兄長突然回來,恐怕已經猜到了點什麼。

徐離策馬回府,在後花園的書房裡找到了兄長。

“來,我們好久沒有下棋了。”徐策笑得溫和,招呼小兄弟在對面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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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徐離的心情並沒有放鬆下來,因爲兄長高興的時候是這樣笑,生氣也是,哪怕要殺人了都一樣,這根本不能代表什麼。

加上心裡有事牽掛,推脫道:“二哥要是沒有要緊的事,我就先走了。”

徐策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淡,意有所指問道:“怎麼……,是急着去見什麼人?還是送人?不妨說來聽聽。”

徐離反應敏捷,頓時知道事情已經不妙。

看來那些賴漢並非葉東海的人,而是兄長所派!然後他在叫小廝來報信,故意調虎離山騙走自己!蓮娘她……

徐離二話不說,轉身欲走。

“站住!”徐策叫住他,“你現在就算長了翅膀飛回去,也來不及了。”又道:“我說你怎麼那般奇怪,留了鄧氏的性命,還時常去探望,原來玄妙之處就在這裡!你可別告訴我,觀瀾閣只有鄧氏一人!”

徐離沒有耐心耗下去,打斷他,“二哥你想做什麼?!”

“長本事了啊!”徐策不答他,心頭只是一腔怒火,厲聲斥道:“你居然騙得我留在幽州,倒是小看你了!”繼而悠悠一笑,“你別急,母親已經親自過去了。”

徐離心下一驚,“你已經告訴了母親?”

徐策自嘲道:“我管不了你,母親總能管得了你吧。”

小兄弟早已經不是從前的小兄弟,將來一旦大業有成,自己已然是個殘廢,這天下怕是再也爭不得了。

更何況,自己不想生出禍起蕭牆的悲劇!

一直走到最後,只怕是要向小兄弟俯首稱臣的,——若非如此,早就叫人殺了那個紅顏禍水!又怎麼會退了一步,讓把人送去母親那裡!

“走吧,咱們一起過去。”徐策語氣頗爲陰沉,冷笑道:“我也想看看,傾國傾城到底長的什麼樣子!”

徐離心內一緊,忽然間不生顧蓮的氣了。

之前她的那些擔心和不安,提前應驗。

她是對的,——即便自己的情可以撼天動地,即便她理智動搖,還是依舊記得留一線清明,而不是糊里糊塗的做了決定。

可越是如此,自己越是不能輕易放下——

葉東海何德何能,配得上她?

徐離叫了小廝,過來擡着兄長的條椅出門。

上了馬,心裡在不停地琢磨着,等下見了母親要怎麼樣勸說,纔會讓她重新接受蓮娘,而不是怪罪於她。

罷了,本來就是自己困住蓮孃的。

千錯萬錯,都不與她相干,到時候自己一力承擔便是。

只是不知道,兄長到底是怎麼跟母親說的?他既然要跟着去,自己說話更要小心謹慎,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兄長套話而不能脫身。

到了觀瀾閣,徐離還是沒有想好完全之策。

正廳內,徐夫人端坐在中間的太師椅上,冷眼看着小兒子,聲音痛惜,“起初二郎把事說與我聽,我還不信。”指着他,“離兒,你怎能做出這樣荒唐的事來?!”

徐離四下環顧而不見人,驚慌道:“母親,蓮娘人呢?”——

難不成,二哥叫母親下了毒手?!

徐夫人像是看穿了兒子的心事,冷笑道:“我賞了她一條白綾,你欲如何?”

徐離不信,轉身要出去找人。

“你給我站住!”徐夫人氣得不行,手上發抖,“你看看你自己這副樣子,哪裡還有一點點分寸?怎麼……,她要是死了,你今天還要跟着去殉葬不成?!”

徐離飛快的想了一下,——蓮娘救過妹妹,母親又一向是心軟良善的人,如此之言一定是在嚇唬自己!到底不敢在母親面前放肆,只能緩緩走上前,跪了下去——

不如此,自己越着急母親就會越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花式】撒花的姑娘沒有蛀牙~~^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