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徐夫到底還是心疼幼子,見他服軟,神色也就緩和了下來,語氣卻是依舊嚴厲,“眼裡還有這個母親呢?!”忍不住氣得捶他,“糊塗東西!”
徐離低頭任憑母親打罵,一聲兒不吭。
徐夫不可能真的對兒子下狠手,捶了一陣,消了些氣,埋怨道:“怎麼就這般糊塗啊?蓮娘再好,她都已經是嫁了的了。”
徐離回道:“是兒子的錯。”
“既然知道錯,那還把留下來做什麼?叫她往後怎麼見?的臉面又往哪裡擱?”徐夫氣得不行,指着他啐道:“看啊,簡直就是豬油蒙了心!”
“兒子一時衝動救了她,當時沒有想太多。”徐離小心地斟酌說詞,語氣無奈,“那種情況下,兒子當着天下的面,去救她……,什麼臉面早就管不了了。”他道:“蓮娘她已經回不去了。”
徐策旁邊冷笑,“所以就好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養了起來。”
徐離知道哥哥會跟自己拆臺,這個時候,辯解顯然是沒有意義的,只是擡頭看着母親,“蓮娘她現沒有別的去處,就讓她留徐家吧。”
“胡說!”徐夫氣得又捶了他一下。
“不然她還能去哪兒呢?”徐離不敢讓自己顯得太着急,儘量語氣平靜一些,“葉家已經給她辦了喪事,她怎麼能夠再活過來?況且她觀瀾閣住了這麼久,早就已經是說不清,葉家肯定容不下她,顧家也一樣不會要她的。”
“不用來教導!”徐夫氣極反笑,“蓮娘回不了葉家,回不了顧家,那也不代表她要留徐家!難道忘了,已經娶了薛氏,而她也早就嫁了葉東海!”
徐離咬牙道:“嫁給葉東海的顧蓮娘已經死了。”
“那也與無關!”徐夫忽地語氣一轉,朝他問道:“是不是她不顧廉恥、貪慕權勢,所以糾纏於?所以寧可留徐家委身作妾,也不願意回到葉家?!”
徐離一怔,旋即道:“不是。”
徐夫又問:“那就是她不願意留下,勉強的了?”
母親言辭犀利、直指要害。
徐離有點懷疑,這些話都是兄長一早設計好的,——因爲自己一旦回答蓮娘願意,那她成了淫奔無恥的女子,母親就更有理由不讓她進徐家了。
甚至隱隱預感到,後面要發生自己不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只能回答,“是,這一切都是的意思。”
徐夫緩緩坐直了身體,說道:“既然她都不願意,又爲何勉強?”
徐離微有沉默,半晌才道:“沒有勉強她做任何事,她留下,將來待她好,她總會慢慢改變心意的。”
“簡直混帳!”徐夫摔了手裡的茶盅,“哐當”一聲脆響,砸兒子面前,“蓮娘是妹妹的救命恩,憑一己只喜,就這般罔顧她的意願,將她至於不堪之地!讓她一輩子不能擡頭做?!”
徐離眉頭一挑,“說過會護着她,自然不會允許別傷害她、委屈她的。”
“所以呢?”徐夫反問,“就是要她一輩子隱姓埋名、見不得,徐家做妾對嗎?家堂堂正正的官家小姐,落到這一步田地,還叫不委屈?!”
徐離已經確定,這些話是兄長早先提點過母親的。
不說這件事如何影響徐家,只說對蓮娘不好,只說此事對蓮孃的壞處,只說對不起蓮娘對妹妹的救命之恩——
叫自己不能反駁。
“母親。”徐離忽地擡頭,“總有一天,自己會休了薛氏!”
徐夫大驚,萬萬沒有想到,兒子已經魔怔到了這種地步?!薛氏這個兒媳,自己固然是不喜歡的,但是兒子爲了一個有夫之婦,要休妻……,何等的駭聽聞?!一時間,氣得聲音都是抖的,“好,有本事!現就休了薛氏,殺了薛延平!”
眼下的時局,徐離當然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徐夫見他沉默,不由冷笑,“總有一天?告訴,是哪一天?要等十天,還是半個月,還是半年?告訴,等到這一天之前,就足夠蓮娘死個七、八回,就足夠讓身敗名裂了!”
徐離只是咬牙堅持,沉默不語。
徐夫又道:“再說,也不要太一廂情願。”一聲冷哼,“蓮娘已經嫁了,心裡裝的自然是丈夫和女兒,哪裡有的地方?”
徐離當然不能母親面前說,現顧蓮心裡已經有了他。
徐夫接着道:“若是強留了她,不僅罔顧她的意思,而且又將置徐家臉面於何地?的妹妹,的侄兒侄女們,將來又要怎麼去做?”聲音痛惜,“離兒,不能因爲一己之私,連整個徐家都不顧了。”
這番話很重,徐離一時不能回答。
徐夫輕嘆一聲,說道:“蓮娘是一個懂事的孩子,想……,她也不願意看到這麼做的。”不光掐住了兒子,還掐住了顧蓮,側首吩咐身邊的媽媽,“叫出來。”
衆的視線都跟着那個媽媽走,特別是徐策。
早就想見識顧氏這個了。
側屋裡面一陣動靜,那媽媽領着一個年輕女子出來。
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鵝蛋臉、白如玉,長眉入鬢,一雙明眸有如含水似的,說不盡的水光瀲灩之態。
比一般女子的個子高挑一些,曲線玲瓏有致。
一身淡碧色的素面上衣,月白襦裙,簡簡單單的裝束,頭髮挽做斜斜的墮馬髻,只用一根珍珠簪別住,清雅又不失大方——
委實是一個難得的佳。
顧氏肯定是美貌出挑的。
這一點徐策早有預料,否則不會迷得小兄弟神魂顛倒,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身上並沒有多少嬌弱之態,反倒有一種隱隱的英氣。
也對,畢竟是萬軍之中刺殺蕭蒼的。
可是再美貌、再出挑又如何?
徐策心下冷笑,顧氏若真的是一個剛烈女子,又怎麼會一直留觀瀾閣?扭扭捏捏不肯再死,無非是貪戀小兄弟年輕有爲、權勢傾天罷了。
徐夫不去看自己兒子,只看顧蓮,“當年多虧救了姝兒,說過,一定會報答的救命之恩,絕不食言。”先將她的性命之憂擔保住,然後道:“願意爲安排一個身份,將來或者回到葉家,或者嫁與別,總之會讓一輩子平平安安。”
顧蓮目光一閃,擡起了頭。
徐夫從到觀瀾閣開始,就一直沒跟自己說話,方纔安排自己側屋,——與其說那些話是對徐離說的,還不如說是告誡自己。
自己若是跟了徐離,就是害他,就是置他於不忠不孝之地,置徐家全家上下的臉面於不顧!總之就是清楚明白地告訴自己,徐家絕不答應此事——
其實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自己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徐家做姨娘,還是一個不受歡迎的姨娘。
“蓮娘。”徐夫喊了一聲,問道:“可願意?”
顧蓮心裡清楚,不論徐夫怎麼安排,自己都別無選擇,——更何況,比起回葉家受到長輩們的責難,比起去徐家做姨娘,或者這一條路會好走一些。
因而上前福了福,“願意聽徐伯母的安排。”
但願她念自己救過徐姝的份上,給一條活路吧。
徐夫頷首道:“那好,跟走。”
“蓮娘!”徐離上前攔住去路,問道:“母親要把蓮娘送到哪裡去?”
徐夫冷冷道:“自有安排!”
“去哪裡,讓親自送她過去。”
“去?”徐策後面一聲冷笑,譏諷道:“半路走丟了怎麼辦?別以爲不知道,心裡面打的什麼主意!”朝母親說道:“去送。”
徐離同樣信不過兄長,針鋒相對,“二哥去的話,萬一遇到劫匪什麼的,要了蓮孃的命,又當如何?”
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兄長,——不知道他們會把蓮娘帶去何處?有什麼安排?怎麼能就這麼讓她走了?哥哥怕說服了不自己,就搬出母親,以孝道來彈壓!
自己還是太過大意疏忽了。
當初不該將留安陽的,可是送到別的地方去,不放心;不能見,更無法找機會打動她的心,——最主要的是,自己捨不得離開她。
徐策斥道:“三郎,讓開!”
徐離堅持道:“除非母親讓送蓮娘走。”
“休想!”徐策臉色發青,冷冷的掃了顧蓮一眼——
兄弟倆誰也不肯讓誰。
顧蓮夾中間,只覺得渾身發寒、如同刀刮,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可是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一個字也不能說。
“們兩個都給住口!”徐夫快要氣得背過氣去,指着兄弟二,“們這樣子互相猜疑,還算是兄弟嗎?們大吵大鬧,眼裡還有這個母親嗎?!”
徐策和徐離都安靜下來。
徐夫看着心愛的小兒子,覺得他此刻已經入了魔障了。
看來之前的打算不行,自己就算把蓮娘送到天涯海角,他也是會去找的,還會惹出更多的禍事來!而蓮娘對徐家有恩,救了女兒,自己並不想恩將仇報,——但二兒子只怕不肯放過她——
真是叫左右爲難!
把蓮娘送走,要麼死,要麼再被找回來,沒準還鬧得兄弟兩個反目成仇!不,自己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徐夫緩緩的坐了回去,思量起來。
要怎麼樣做……,才能既保住蓮孃的性命,又斷了小兒子的念頭?!以剛纔的情況來看,蓮娘並沒有絲毫做徐家妾的打算。
或許,可以……
徐夫忽然間一陣心痛,擡起頭來,“問們一件事。”看着兩個兒子,語氣哀傷問道:“其實……,嫺兒早就死了吧。”——
孩子們瞞着自己,是不想讓自己傷心,自己也就只好裝作不知道。
徐策和徐離都是一怔。
就連顧蓮,也同樣是知道這件事內情的。
徐夫看着他們的神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搖了搖頭,朝着顧蓮伸出了手,“來,好孩子……”眼淚直打轉兒,哽咽道:“若是肯叫一聲娘,就只當是嫺兒回來了。”
此話一次,屋裡的全都驚住了。
徐離當即大叫,“不可!”
蓮娘要是成了自己的妹妹,那將來……
“母親……”徐離好不甘心,再次緩緩跪了下去,“兒子從小都不敢任性妄爲,求母親……”聲音是說不盡的痛苦,“成全兒子這一次……”
明明蓮娘都已經開始動搖,開始動心,只差那麼一點點,自己就可以得到她!千**的路都走了過來,只差最後一步!
“給起來!”徐夫又是傷心,又是憤怒,斥道:“什麼成全?難道今天不依着,就要此地長跪不起不成?!男兒膝下有黃金,居然……”
顧蓮急道:“三爺,快起來。”
自己什麼都沒有做,但是弄得徐氏兄弟兩個吵架,弄得徐離頂撞母親,——沒錯也成了有錯,再鬧下去只怕不能收拾。
徐夫臉色鐵青,一點一點的轉爲嚴厲,最後不去看兒子,轉頭看向顧蓮,“若是認這個娘,就給磕三個頭,喊一聲,從今以後就是徐家的女兒!”
顧蓮別無選擇,當即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喊道:“娘……”——
不如此,只怕徐離不肯放手。
但是徐離此刻就不願放手,上前一把抓起她,喝道:“不行!不是妹妹,這不能算數的!”
徐夫冷眼看着小兒子,朝顧蓮吩咐道:“方纔喊錯了,叫三哥。”
顧蓮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艱難開口,“三哥……”
“……”徐離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眼睛,聲音無限惱恨,“誰是哥?沒有這樣的妹妹!”他高聲怒喝,“不許再喊!”
之前她答應自己,只要說服家裡……,就會跟自己走,難道全都是謊話嗎?!之前許諾爲自己折壽保平安,之前不顧生死替自己擋刀,——難道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己的一場幻夢?!
自己爲了救她,不顧世眼光、不顧三軍將士,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爲了把她藏起來,自己不惜算計兄長留幽州!爲了留下她,自己甚至當面跟哥哥叫板,跟母親對峙!得到的,卻是這麼一個答案——
愛極了她,此刻更是恨極了她。
顧蓮的手腕彷彿要碎了一般,疼得聲音發抖,“三哥……”
“這個……”徐離咬牙切齒,額頭上青筋直跳,一剎那間,頭腦裡面充斥着滿滿的熱血!將她重重的扔了出去,恨聲道:“這個冷心冷意、口是心非的女!!”
顧蓮生七七的時候是早產,後來灞水河岸又受了好幾處傷,眼□體並不好,更加上徐離本身力道驚,頓時連連往後跌去。
不想撞到徐夫,情急之下只能往旁邊一讓。
踩着了什麼,絆倒,身體不受控制,倒了下去,撞沒躲開的椅子尖角上,——顧蓮只覺得額頭一陣劇痛,一陣溫暖,然後大腦就失去了意識!
黑暗襲來之前,似乎聽到徐離耳邊喊道:“蓮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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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不好了。”段九打探消息回來,急道:“觀瀾閣好像出事了。”
葉東海大驚,“什麼事?”
段九飛快說道:“徐夫去了觀瀾閣,然後徐離和徐策也都去了。”抹了抹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過了有一個時辰,他們又去了棲霞寺。現徐離和徐策都已經回了徐府,徐夫卻沒有回來。”
葉東海一陣驚疑,看向季先生。
季先生問道:“觀瀾閣現如何?”
“回來的時候又去看了一下。”段九回道:“還是和以前一個樣子。”微微皺眉,“不知道……,有沒有被轉移走。”
現如今,他們都以顧蓮還活着來行事。
葉東海只猶豫了一瞬,便起身,“要去棲霞寺見徐夫。”
段九不安,“萬一是他們的計呢?”
“那也顧不得了。”葉東海輕輕搖頭,“一直猶豫着不敢去觀瀾閣,不過是怕事情鬧大了,叫蓮娘不好做……”聲音難受,“現今觀瀾閣發生變故,再不去,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不能再等了。”
段九勸不住他,只得一起跟了出去。
葉東海到棲霞寺卻吃了閉門羹,徐夫並不見他,他不肯走,又不敢大鬧起來,便香客的院子外面站了一夜。
次日天亮,小丫頭進去稟報了洪媽媽,洪媽媽又轉告于徐夫,“是個傻子,外面守了一夜,那架勢……,怕是不見到就不走的。”
徐夫轉動着手裡的佛珠,嘆了口氣,“都是一些冤孽。”
洪媽媽遲疑道:“夫……”指了指裡屋,“即便夫心善認了女兒,女兒大了,將來總歸也是要嫁的,女大不中留啊。”
意思是,還是早點把這麻煩送回給葉家吧。
“還睡着怎麼見?見了,只會生事端。”徐夫輕嘆搖頭,無奈道:“罷了,讓他進來,與他說幾句話吧。”
葉東海早已不復從前的溫文爾雅,一臉憔悴之色。
上前行禮,“見過徐夫。”
徐夫看着他,——葉家已經爲蓮娘辦了喪事,聽說葉東海發願守孝三年,不娶妻、不納妾,聽着倒像是一個情深似海的。
可是……,焉知又不是爲了美名做戲?
退一萬步,便是他葉東海對妻子一往情深、堅信不疑,可是葉家的長輩呢?況且目前來說,還根本不知道他的來意。
徐夫的念頭飛逝而過,開口道:“何事?”
葉東海不能說自己是來找妻子的,恭恭敬敬執了晚輩禮,斟酌着說詞,“晚輩心裡有一些迷惑,盼夫能夠指點一二。”
徐夫見他很有分寸,點了點頭,“說。”補了一句,“便是有莽撞之語,一個做長輩的總不與計較便是。”
葉東海目光一亮,繼而道:“內子蓮娘,數月前幽州灞水河遇難,不過有替她占卜過,說是生機未斷。”心裡不由一陣難受,“當時太傷心,沒有細想,早早的給她辦了喪事,現今還是想尋她回來的。”
“哦?還有這樣的高。”徐夫以爲這是他的藉口,沒有意,只是問道:“聽說,當時家三郎曾經追上去救,此事天下皆知。”看着他,“敢問又如何作想?蓮娘喪事已辦,打算尋回她如何處置?又如何跟家裡的長輩們解釋?”
一聲聲,一句句,問得都是要害之處。
葉東海並不覺得任何刁難,只是大驚大喜。
徐夫的這番話,幾乎就等於承認蓮娘還活間!一直以來的猜測和希望,現今被親口證實,激動之情自然是難以言喻。
半晌了,才慢慢平復心緒,“她說什麼,就信什麼;她的意願,總不會去爲難的。”滿目希望看着徐夫,“還望……,能夠指點迷津允見上一面。”
“這話便是胡說了。”徐夫皺起眉頭,說道:“怎知道蓮娘何處?如何能夠指點於?”頓了頓,“剛纔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完呢。”
葉東海回道:“如果能夠找到蓮孃的話,想讓她以姐姐顧荷的身份,重新嫁入葉家……”
徐夫輕輕一笑,“只怕不太妥當吧。”
葉東海忙道:“請夫指教。”
徐夫幽幽一嘆,“據所知,荷娘生下來沒幾天就夭折了,這件事顧家不少都知道,甚至都知曉,如何瞞得過悠悠之口?”
葉東海聞言一怔。
徐夫又道:“況且,蓮娘從小就沒有養她母親身邊,感情淡薄,怎知道顧家會答應此事?畢竟一個不慎,就會牽連到整個顧家的名聲。”搖了搖頭,“退一萬步說,便是顧家勉強答應了此事,蓮娘也會遭到孃家上下鄙夷,一樣不好做。”
“那……”葉東海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考慮不周,遲疑道:“或者……,或者別的什麼家……”
“更是胡說。”徐夫打斷他,“高門大戶,豈會爲了區區一點黃白之物,就不顧自家上下的名聲?豈能答應了?而小門小戶或許願意幫忙,那有什麼用?”又道:“到時候兩個長得一般模樣,該怎麼解釋?葉家的質疑蓮娘時,誰能替她撐腰?”
葉東海猶豫不定,微有沉吟,“這之前,會說服父親與長房、三房分家。”
這樣的話,妻子葉家就不會太爲難了吧。
畢竟她曾經救過父親的性命,而且父親本身也好說話,至於繼母和妹妹,根本就不用擔心她們,——只是如何分家,這卻是叫自己十分頭疼的問題。
徐夫笑了笑,“葉家若是能分家的話,只怕早就分了。”
葉東海神色堅定,“此事爲難,自然會逆流而上去解決。”
“好吧,這是們葉家的事。”徐夫並不這個問題上糾纏,分不分的了,不是葉東海說了就行,還得到時候看了才知道,轉而問道:“可知道,徐家才發生了一家大喜事。”
葉東海不明白對方的意思,茫然道:“什麼喜事?”
心下忽地一驚!
難道……,難道徐夫同意了徐離,要把蓮娘給留下不成?正驚惶不定之際,就聽徐夫說道:“的大女兒找回來了。”
大女兒?葉東海怔了怔,慢慢回味,終於明白了對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