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江明初的談話可以算是無功而返,衛哲對其做得性格心理分析也顯得無足重輕。只是蕎桑心中對這個人的懷疑既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
想到他那善變的性格蕎桑不由搖了搖頭,難道醫生這個職業的壓力比他們當警察的還要大嗎?用得着那麼神經兮兮,敏感得要命嗎?
令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就在她找江明初談話後的第二天下午,突如其來的自殺事件將原本按部就班進展的案情出現緊急逆轉。
在XX醫院(江明初所在醫院)報警後,警方迅速組織警力趕到現場。蕎桑隨隊趕到的時候,只見消防隊的官兵早就在急診大樓右側架起了緊急救援設備。兩個三米多高的救生氣墊剛剛鋪設完畢,另外醫院還緊急從倉庫找來百牀被子鋪在二樓平臺上以防萬一。因爲圍觀的羣衆嚴重影響救援工作,在不影響醫院正常接收病患的同時,院方和警方商量後決定關閉通往急診大樓右側的通道,由警方設立警戒線……
下午3時左右,蕎桑和幾個警員爬到XX醫院樓頂的時候,正好看到站在欄杆外面,情緒激動的江明初。
不知爲什麼,當蕎桑出現後,一直表現平靜的他突然站了起來,原本還握着欄杆的手突然一下鬆開,嚇得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聽完蕎桑說明原委後,李侃當機立斷讓蕎桑迴避一下,避免引起對方情緒上更加激動。
人命關天,蕎桑自然不敢絲毫大意。逞強而爲。
可就在她剛剛離開十分鐘,李侃又差人把她給找了回來。原因是江明初在沒有看見她的時候情緒更加失控,還吵着嚷着只願意跟她一個人交談!小警員傳達的話還未說完,蕎桑立刻大大翻了一個白眼,這又是唱哪出啊?跟她談什麼?她又不是談判專家!?
因爲是當事人地要求。警方對此格外重視。特別派出資深的談判專家對蕎桑進行臨時培訓,尤其注重話術上的攻心關鍵點。卻沒想到沒有絲毫談判技巧的蕎桑卻提出自己獨特的意見。
“我認爲不是這樣!江明初……呃。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當事人尋死地原因,我認爲攻心最關鍵地是應該是對症下藥!只有找到癥結所在。才能最終勸服當事人!而不是一開始就去找他的親人或朋友來這裡,萬一刺激當事人地人也在其中怎麼辦?”
女談判專家碰了一鼻子灰,當然有些不服氣:“你有沒有看過當事人的資料啊?他從小和母親相依爲命,自然最聽他母親地話了!還有他的領導,剛剛那個主任還告訴我。江明初大有出國的希望,而且院方也願意爲他保留職位,直到他學成歸來!這都是以前不曾開的先河啊……”
“我也不同意你的觀點!”
就在蕎桑和那位談判專家各抒己見地時候,衛哲適時出現打破了一時間出現的僵局。蕎桑微微愣了愣,看見衛哲衝她肯定的點頭才知道剛纔那句他是針對那個談判專家的。有了衛哲的力挺,身爲現場行動負責人的李侃自然相信自己的得力下屬。
蕎桑並沒有按照談判專家準備好的臺詞,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如果你真有什麼想跟我談就必須從那個欄杆上下來!因爲,我有恐高症!放心。如果談完了你還想死。我絕對不會攔着你!”
江明初愣了愣,萬萬沒想想到蕎桑會這麼說。之前準備好地威脅地話一句也沒說出口。反而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般灰溜溜地縮回了攀在欄杆上的一條腿。
“蕎警官,我已經被你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爲什麼你就不能放過我呢?”
躲在離他們不遠的李侃等人聽到這句話都爲蕎桑捏了把冷汗!乖乖!這丫頭不按牌理出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把人逼得要跳樓卻還是第一次,要是這些話傳到上頭,那她的麻煩可就大了!李侃越想就越急,那個什麼勞什子談判專家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惹他極度不爽!不行!他掏出手機趕緊給老韓掛了個電話。
蕎桑不以爲然的笑了笑:“江先生,我只是例行公事的詢問關於您未婚妻沈雅遇害一事始末,何來逼您走投無路一說?再說了,江先生,星兒是您的學妹,作爲她的朋友,我關心案件的同時也關心您,這也沒什麼啊!如果您有什麼想不通的,不妨我們換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聊!您看你站得那麼高,我真的覺得這樣談話很不舒服……”
她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直冒,顯然並沒有說謊。
江明初有些動搖的又往前走了兩步,但馬上又退了回去。
“不要想拖延時間!我不會上你們的當!直截了當的說吧,沈雅是我殺的,我一命抵一命。我警告過那個臭婊子,讓她跟着我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朝三暮四的想別的男人,可偏偏在訂婚宴還看見她和那個男模糾纏不清。想到她以前糜爛的夜生活,我就覺得骯髒!你知道她怎麼跟我說嗎?她說她之所以打掉那個孩子,是因爲她只會爲一個男人生育下一代,而那個男人不是我我只是一個替代品,不只是一個掛在門口好看的擺設而已!”他一邊說一邊青筋直冒的揮動胳膊。
他是兇手!?蕎桑遲疑了一下,就在她思考的時候,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箇中年婦女一邊狼狽的和幾個警員扭打在一起,一邊喊着:“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是他媽媽”
蕎桑微微一愣,旋又立刻明白,應該是醫院的人打電話通知黃文明的!她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讓黃文明過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蕎桑很平靜的望着緊張且激動的江明初道:“怎麼了?還想死嗎?還是因爲你媽媽來了,才更想一死了之來維護自己的媽媽?你認爲現在後悔主動承擔殺人的罪名就是對你媽媽最好的懺悔嗎?”
江明初的臉唰的一下白了,他確實沒有自殺的勇氣,只是他更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的媽媽,如果不是自己顛倒是非黑白,媽媽怎麼可能起了殺機,要至小雅於死地?
蕎桑不帶一絲溫度的叱責讓江明初幡然覺悟,他究竟是怎麼了?這段日子渾渾噩噩如同鬼上身一般,一下子希望小雅就那麼死掉,他們拿了結婚證,沈家的陪嫁加上西區的別墅都歸到他的名下,到時候他可以出國過他想過的生活,至於……他媽媽,他不想那個女人成天跟在自己身後嘮叨這個,嘮叨那個,在她眼裡,無論自己做什麼都是錯的,起碼都是不完美的,他不要繼續生活在她的陰影之下,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