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驢年馬月找不見……千楸萬柏老樹皮
滾橫爬順（第四部：四十五）
金貴從家裡出來找豬去，只聽母親說它在村外跑到了北窪裡。這北窪裡有五六裡地那麼長，三四里地那麼的寬。這要去裡面找只豬，不是大海里撈針，也是山裡面找豬。
他順着西坡嶺上往上走，兩眼不住在窪裡瞅來瞅去，好幾次看見遠處的坡上有一團黑片，跑了過去原來是一塊黑石頭，這樣跑來跑去累得他夠嗆。坐着那裡休息，放羊的小三攆着羊在遠處的山坡上放羊，金貴大聲的喊道：
“小三，你看見俺家豬了沒有？”
小三也大聲的問：“啥啊！看見你家虎兒沒有！”小三以爲虎兒不見了，感到奇怪虎兒怎麼會不見了呢，就趕着羊往金貴跟前走來。邊走邊喊着問：“那麼大一個半大小夥子能跑到那裡去，說不上你出來後他就回家了。”
金貴知道小三聽錯了，也向他走過去，說：“啥虎兒、豹兒的，你耳朵裡塞羊毛蛋了，我是說我家黑豬跑了出來！”
兩個人越走越近，小三知道是他家豬不見了，也不急着攆羊了，在原地看着羊吃草，嘴裡說：“豬跑出來，也值得這樣大呼小叫的，到天黑它自己就跑回去了。”
累得喘着氣的金貴到了小三跟前說：“先不說滾了地裡的莊稼，就是滾吃了紅信子拌的麥種，還不把豬給藥死。我不着急能行嗎，俺娘急的都快要上牆了。”
小三一聽說：“你這麼一說也是，我放羊都看着不讓它們往那麥地裡跑呢。得趕緊去找回來，要不真吃了就晚了！”
“我這不是再急着找嗎，累死累活的跑東山，跑西坡的就是找不見，你說氣不氣人。逮住它我一腳把它跺死，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血我叫它再跑！”
小三說：“找見你也不捨得，說這麼多廢話幹啥，還不立馬去找去。”
金貴嘴裡繼續罵豬：“這氣死活人畜生，看看我找見捨得不捨得。”說着他起身就走。
“你也不多找幾個人來，就你一個人來
，驢年馬月你也找不見？”
“這半兒不常的那裡有人，我告訴俺娘，等兒子們從學校回來就來了。”
小三看就他一個人就說：“你一個人也是白費功夫，乾脆我和你一塊找去。”
“你不是說白話嗎？你走了誰給你放羊，這麼大一羣羊沒人管，要是跑一世界去，再惹出啥麻煩來，我可擔當不起，你還是好好放你的羊吧。”
“你說到那裡去了，誰說我扔掉羊和你找豬去，那我不是丟了西瓜去撿了個芝麻。”
“我現在啥心情，合着你是在說高調話兒，還惹我心裡不舒服。”
小三賭氣的說：“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說和你一塊找，就是和你一塊找去。你沒看見山腰那羣羊嗎，我把羊攆過去讓他給我放着，我不就能給你找豬去了嗎，你要這樣說我懶得理你，你自己找“幾吧”去吧，我也落得清閒。”
金貴聽小三說罷怎麼能不高興，正愁着自己一個人孤掌難鳴，就是找到豬也很難抓住它，要是有小三的幫忙，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就說：“看你那勁，說了你一句，你就扭捏起來了。”他看着小三攆着羊走起來就有說：“喂還不快點攆着羊跑着去，別人我等急了。”
小三說：“你往西坡去，我送去羊順東坡走，誰找見就大聲的喊叫。”
金貴順着窪裡往西坡去了，這樣也省得來回兩邊的跑，找起來也方便多了。
山窪裡成一個簸箕形狀，窪口是幾塊大的地塊，越往底走一塊比一塊的地小。到底的那幾塊地塊就只有一步那麼寬窄，大小不一的石頭壘的石岸，曲曲延延的爬在山上。
窪底也就快到了山頂，地裡都土薄石厚，多種着紅薯或綠豆。窪口的所有大地塊一色的都是麥地，剛剛種上麥子，耩地用耬播種時，把地有翻了一遍一樣，一綹一綹的小土埂，在地裡遍地都是。
中間有不怎麼大的幾塊地裡，各隊在地裡種了白菜、茄子、蘿蔔等蔬菜。現在是秋後沒有幾天，雖然過了霜降，但老天還沒有下霜，茄子的地裡不少拳頭大
的茄子，都希望它再長大一點。
白菜地裡的白菜原先攤着的，一個個都用草把頭捆起來，裹的嚴嚴實實的讓它們長裡邊的心兒。一顆一顆白菜中間，種着蘿蔔，多是種上白菜以後種的，在白菜的遮擋下都像發育不良一樣葉子短小，地下的蘿蔔肯定也不會好到那裡去。
單獨種着的還有幾塊胡蘿蔔地，青綠色的蘿蔔纓戴在蘿蔔的頭上，一族族的連着看不到地皮。間或的胡蘿蔔地裡，種植的時候胡蘿蔔苗兒沒有出來，種了幾片白蘿蔔。
窪兩邊的山崗上的石頭縫裡和窪裡的田地邊，生長着各種雜木樹，最惹眼的還是那些柿子樹，粗的兩人都抱不住，小的對把那麼細。一棵棵樹上結滿了柿子，柿樹葉紅了半邊，柿子都變成了紅色，像一盞盞小紅燈籠一樣在樹上掛着。
黃楝樹上結的果實，也變成了銅綠色或紅色，銅綠色的果實裡有種子，紅色的是空粒。山上的這種樹木不多，其樹上的枝葉寬闊，葉繁茂而秀麗，現在變成了鮮紅顏色或橙紅色，散發着一陣陣香氣。
其它的椿樹、榆樹、桑樹、桐樹、楸樹等樹木分列在山坡上，樹葉也都變成了黑綠色，只等着霜來，一片片樹葉都會落下來。挺立在那裡熬過那漫長的冬天，在等着來年的開春葉茂枝盛的季節。
一年四季常青的樹木，山坡上只有柏樹，俗話說：“千楸萬柏”，看着那些不知道年代的柏樹，樹皮老的咧着大小不一縫隙，這時候在衆多的雜木樹羣裡，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很難想象它在嚴寒的冬季裡會枝葉常青。
樹下的山坡上佈置着奇形怪狀的大小石頭，不知名的小草在山坡上石頭縫裡，一叢叢，一支支，有的頭上還頂着開罷的花兒，那些花兒秋後的天氣裡也沒了什麼靈性，耷拉着花片兒，低着腦袋。
半山腰裡的岩石下，流出來一股股清泉，聚合到一起順着山崗地邊一道彎彎曲曲的小水溝，永不停息無聲的流淌着，流着水的小溪裡，看得見水下的一切，比沒有流水的地方還看到清晰。
2011-5-25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