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秦磚漢瓦功夫現…唐祠宋廟留美名
滾橫爬順（第二部：八）
三兒回來，晚上就發生了戰鬥，這一次的戰鬥是在三兒父子之間發生的，不過戰鬥剛剛點燃，三兒就軟了下來。平日裡二寶在父親的面前是一個混世的魔王，辦一點出格的事情就是一頓拳頭耳光。二寶的弟妹那麼多，有時候免不掉和夥伴們打鬧，二寶就會出面參與。吃了虧的孩子，父母就會領着兒女來找二寶父母。
三兒的脾氣上來就對二寶一頓拳腳，這樣的事情像家長便飯一樣，隔三岔五的二寶就會受一頓皮肉之苦。在這一點上他不如大寶，大寶是從來不會和人打架吵嘴的。在家裡也是一樣，那麼多的孩子他在家裡和他不在家裡，都感覺不出來。又一天下午，放了學他一個人拿了一本書，到場上的麥秸垛裡去看書。都吃罷晚飯要睡覺，才發現少了大寶，全家老少趕緊的找，一直找到了前半夜，才找見他在麥秸窩裡睡着了。他父母親都說這要是二寶恐怕早早的就會發現。
二寶是從來不喊爹的，小時候，二寶去叫在門口和人說話的三兒，喊道：
“爹，咱娘叫你回去吃飯呢！”三兒回去就是一頓臭罵：
“你這麼大了，給你說過多少次，怎麼就拐不過這個彎來。是你娘，不能說咱娘。”這二寶他就是拐不過這個彎來，從此後叫爹就是叫：
“唉！”三兒和花兒也只好隨他。
三兒回家來。聽說二寶不想再去磚窯去。噴心腦火。好幾個想去的孩子，因爲自己張開口，讓自己的兒子去。隊裡的幾個小頭頭沒有再說什麼，現在說不去就不去了。一巴掌照咧脊着躺在炕上的，二寶屁股就打了過去。
這二寶楞經上來。心想我出力勞累了一天，沒人體諒還要再挨一巴掌。就一嘟出從炕上下來，雙手掐着個腰瞪圓了雙眼。眼裡冒着兇光瞪着父親，三兒看着個頭快超出自己的兒子，也愣在了當場。
近二年來，三
兒在大寶他孃的勸說下，畢竟二寶大了，已到了該找媳婦的年齡，再說二寶大了以後惹是生非也少的多，能忍着就吼幾句不動手動腳，免得傳出去二寶連個媳婦也討不上。這一次，三兒真火了，動手後的結果二寶就來了一個樣子。大寶娘在一旁趕緊圓場說：
“二羔子，你要幹啥呢？還想和你爹動手呢？”一句話喊醒了二寶，渾身骨頭一鬆爬回躺會炕上去了。
三兒又擡了幾次巴掌，大寶娘忙攔着，又使眼色又比劃手勢說：
“大寶他爹，這次饒了二寶。光憑打不是法子，你說他幾句算了。不過孩子乾的那活那麼多，掂瓦桶、洗瓦布、刨土、擔水……數了數就半天呢。”三兒說：
“不行！這是原則問題。”三兒經常去聽會，回來也給社員們開會，有時候嘴裡也會冒出幾句新名詞來。他接着說：
“他說的是屁話，那些活就該是他乾的，幹活的人誰數數不得半天。”大寶娘在教育孩子上，和三兒是始終站在一條線上。三兒動嘴動手教育兒女們，她從來不護着。要不這麼多兒女沒有一個降得住的，還不翻了天。大寶娘說：
“是啊！二寶。娘我在家裡也是，早起給你弟弟、妹妹穿衣服、和煤、做飯、掃地、掏煤渣、縫補衣服、做鞋……我比你數的時間還長呢。街坊鄰居都誇你是條漢子，村東的二大娘還要給你說媳婦呢，沒幹一點活就喊累，還怎麼養家顧口呢。再累還有你爹累，往地裡推糞推得象山一樣，往回擔莊稼，光扁擔就壓折了兩三條……”
大寶娘又說又勸，二寶躺在炕上一聲不肯。第二天早起，三兒還在想着，二寶要擰着不去該怎麼辦。想不到二寶早早起來一聲沒肯，規規矩矩往磚瓦窯上去了。
畢竟是農家子弟，再苦再累的活兒，咬咬牙也就過去，幹得時間長了，也就決不出累來。其實那些活兒我後來也幹過，磚瓦窯最累的是和泥的安兒。有一年安兒去出渠工，磚窯上沒了和泥的，換了
幾個大漢，“走了個穿紅的又來一個穿綠的”。和泥的不穩定，那一年做的瓦，質量都不怎麼樣。別看二寶也在和泥，他只是一個半大小子，主角還是安兒。
每天的下午，只見安兒將用水悶好的土，堆在一起二三尺高。拿一把撅頭，從一邊開始，撅頭朝上撅背朝下。一撅背下去一批泥就像刀切一樣，“撲哧”倒在地上。安兒轉到另一邊，二寶用鐵楸將這一批泥，從新折到土堆上。安兒用撅背一批一批的打着泥，二寶一批一批的往土堆上折着。
這樣來個三五遍後，泥裡的大土塊基本就碎了。這時候，土才成了真正的泥，接下來就該用腳了。一腳將泥開出一批來，見泥裡有生的小土塊，一腳下去土塊隨腳下沉到場地被腳踩碎。
二寶也要進去踩泥，二個人踩過幾遍後的泥，用楸就不會折上去了。要用專用的鐵鏟，這種鐵鏟有六七寸寬，一尺左右長，中間是空的有一像紅纓槍頭的齒，鐵鏟的頭由於經常使用，磨得飛快，拿這種鐵鏟照樹用力飛過去，會入木三分一點都沒問題。用鐵鏟將泥像切豆腐一樣，一塊一塊的再堆到一起。這一堆泥就算和成了，再用鐵鏟沾着氺在泥堆上塗抹一遍，防止晚上風吹乾表皮，明天不能使用。
就這一堆泥真正和好，是要盡一把力氣的。能累的你在春天裡，不是太熱的天氣裡，滿身是汗，七竅出氣。這也就是爲什麼，秦磚漢瓦。唐朝修的祠堂，宋朝修的廟宇，用的磚瓦，會一直保存到現在的關鍵。
這是做瓦的過程，做磚的過程和做瓦在和泥的過程裡，基本是一摸一樣，沒有太大的差別。上午拼命的做磚做瓦，下午徒弟去和泥，師傅在場地裡將上午做出的瓦一塊一塊刻出來。磚一塊一塊立起來，進行修理。手拿一塊木板和磚一邊寬，一塊一塊磚的敲打着，把毛邊打進去，立着的上面，也要用磚兜子，平端着一塊一塊將毛邊壓下去。修理完後就將磚瓦上架了。等着做出來的磚瓦幹了以後就可以入窯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