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過年上墳敬祖先…曾經出過偷進士
滾橫爬順(第二部:二十二)
老七在往家走着,嘴裡在埋怨自己:這人老了就是會胡思亂想,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還要來問個究竟。實際上是老七看見大寶,覺得大寶長得太像哥哥家死去的老二,過來問問老五。
冷靜下來又覺得十分可笑,想來自己年老眼花,思想的昏頭,把大寶當成自己的侄孫。這要是傳出去,別人不說自己是神經病纔怪呢?想着打了個“哈氣”,趕緊回去迷糊一覺去,聰明一世的老七被這一件事情弄得糊里糊塗。
老七回到了家裡,他的家是真真的四格鬥房子。院子很大,他和老伴住在堂屋中間三間裡,青磚藍瓦房。門前有五個青石臺階,臺階兩邊用兩條青石條擋着。由於家裡人經常從屋裡出來坐在上面,石條子被磨得光滑。
西邊一棵石榴樹,東邊用四塊方石墩子,支着一個四方的青石香臺一米見方。堂屋的兩邊兩間草房,低於中間三間,孫子們和孫女們各住一間。西房裡住着在外縣裡當副局長的老大一家。東屋裡老二一家住着,這個老二本來也參加過工作。在“大鳴大放”時期嘴邊沒有把好門。他有個外號叫“迫擊炮”,提了不少政治意見被打成右派,回到家中和土地打交道,幾年來生活的磨練,由一個意氣風發的文面書生,變成了地道的莊稼漢。
南邊沒有房子,有一盤磨和一盤碾。成天套磨套碾的人來驢往,攢了一堆驢糞,賣給生產隊裡也能換回幾個工分來。
老七的大孫女紅梅領着幾個弟弟妹妹們在貼春聯,見爺爺回來趕緊過去問貼的對不對。老七一見到孫子孫女,也和大多數老人一樣“不惜子,惜子孫”。平時的一臉嚴肅馬上就變得笑嘻嘻的,走過去看他們貼的對聯。有沒有貼反,歪不歪斜不斜,這些老七是很講究的。就像他家從地理回來,拿着的農具不能隨便扔在院子裡。該放在什麼地方一定得放在什麼地方,放錯地方都不行,會招來老七一頓臭罵。
有一回早晨,老七從地裡回來,掀開鍋拿
起鍋裡蒸的窩頭就吃。兒媳們剛剛蒸上沒多長時間,老七就這樣吃了一個生窩頭。全家人都看着傻了眼,一聲都不敢啃。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是老七的嘴邊話,一大家子十幾口人在一個鍋裡攪稀稠,孩子都十幾歲了還沒有分家,不能不說老七治家有方。
兒媳們正在堂屋忙活中午飯,老七進屋坐在煤火邊膝蓋頂着頭,去見周公問一問,聰明一世的自己今天是怎麼回事,竟把別人的孫子當成了自己的侄孫。
大寶在家裡把對聯貼完,二寶和父親也回來。母親做了一鍋大米飯,熬了一鍋粉條、豆腐、海帶、紅薯丸子、白菜等等亂七八糟的過年準備的蔬菜。最主要的是一鍋菜裡放了不少的肉。今天是大年的三十兒,大家可以放開肚子,肉菜大米飯吃一個飽。
吃罷了中午飯,花兒又做了一碗麪疙瘩湯,裡面煮了十幾個拇指大的小餃子。家裡凡是男的端着這一碗餃子和湯,拿着幾個小花糕,黃表、紙錢、香、蠟燭、火鞭、爆仗,到祖先的墓地上墳去。三兒吃完飯說:
“要想富,敬祖墓。走啊!小子們,上墳去!”
按我們那裡的習慣過年上墳是不行女子去的,三兒帶領着兒子出的家門。只見有剛剛去的有已經回來的,人來人往溜溜不斷。遠近的爆仗和火鞭響個不停。在村頭祖墳的地頭,一批一批燒香磕頭的成羣打蛋,時不時的來個村裡的長輩在講着,老祖先一條扁擔擔着兒女和家當,從陝西下來,住在村南的土窯裡。據碑文記載:
公諱端,祖籍陝西,明嘉靖年間遷至河南,配趙氏,貴相夫教子,生五男。
蓋聞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是人本乎祖不啻物之本乎天也,今夫人之有宗族,猶水之有分派,木之有分枝,雖遠近各別,親疏悉判,要其本源則一也。書曰以親九族,九族既睦是上古必以睦族示教也,禮雲尊祖故敬宗,敬宗必以睦族爲重也。我祖夜寒露宿,過千山趟萬水,至此,繁衍甚廣,人才輩出。值此新修族譜之際,祖塋香亭旁,立此碑,使十世百世不沒同出之源,千秋萬
秋鹹悉一派之體。則所以敦宗者賴斯,則所以睦族者賴斯,則所以承先啓後者亦賴於斯,曰子子孫孫勿替引之是又於小子之厚望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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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嘉慶二十二年歲戍午荷月吉旦
十三世孫荃敬
簡單的碑文和傳說記載着中國大移民時,人民的生活狀況。有很多人以訛傳訛說,說自己的祖先是從山西洪洞縣遷過來的,其實是遷來人家當時的幾代,沒有發展壯大起來,以至於老祖宗的傳說和祖籍沒有文字記載留傳下來。山西的洪洞縣是個山區小縣,那裡來那麼多的人遷往中國各地。有史料考證,洪洞縣不過當時,是一個移民的集散地。
據祖宗傳說,遷來時還一家老戶人家,在兵荒馬亂後的歲月裡窮的也是叮噹響,要吃的沒吃的,要穿的沒穿的。
說起老戶人家來,和後來移民過來的人有着很大的一個區別。幾百年來,老戶人家不發家。移民過來的人家後來人數增加的成百上千。而老戶人家總是那麼幾戶,還有一個明顯的區別。是老戶人家的腳趾的小拇指上的指甲,有着一個分開的一大一小兩個指甲。
移民過來的人卻沒有這種現象,要說這件事情也是奇怪。幾百年間移民過來的和老戶人家之間,互相通婚來往是很普通的事情。可就是這個現象消滅不了,老戶人家娶移民過來的姑娘,就是上百代的娶該是兩個指甲還是兩個指甲。移民過來人家娶老戶人家的媳婦,該沒有這種現象還是沒有。
看來世間的萬物都帶有自己的烙印,千年的變來變去也會留下一些始終改變不了的印記。
說起來老戶人家在這個村裡,也曾出過一個很有名的人物。不知是那一朝那一代,出了個進士,在朝裡做官。只可惜他有一個古怪的毛病,手腳不乾淨。到了晚上愛去做賊,偷皇宮裡的東西。據傳說,有一次,他身着夜行衣,剛剛上了皇宮裡的房頂,被宮裡的衛士發現,一箭射在手上,第二天上朝時,被很容易查處出來。作爲進士及第,身爲朝廷命官做了賊人,可想而知他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