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申雲豹,一個沈雲鶴,這頑強的兩兄弟竟然又走到了一起,都是天意,沒想到在我這個老東西還沒有完全閉眼的時候還能瞧一瞧這麼一段恩怨。”曹爲公有些欣慰的說着,在他所經歷過了數個時代之中,雖然那些時代被時間所敲打着遺忘,但是那些時代所留下來的故事,永遠是那麼的閃閃發光。
聽着曹爲公的喃喃,曹武進一臉的不解,倒是張利羣有幾分懂得的神色,只不過對於當年那一段恩怨,張利羣最多最多瞭解三分,畢竟那個時候,申雲豹跟沈雲鶴還是他只能仰望的人。
“武進,不想要解當年申雲豹所閃你那個耳光的惡氣了?”曹爲公突然問道。
曹武進的表情慢慢泛紅,身上升起一股殺意,那被時間深深埋的耳光似乎又在曹武進的左臉上出現印記,火辣辣的疼。
“這一口惡氣是必須要出,但是有了沈雲鶴的申雲豹,我現在還一口咬不下去,這一點理性我還是有的。”曹武進說着。
曹爲公笑笑,點頭道:“這就是我爲什麼這麼器重你的原因,這也就是你跟文躍上本質上的區別,年輕或許可以自以爲是一點,但是在不該自以爲是的時候要懂得懸崖勒馬,雖然這個道理看似簡單,但是對於生在曹家的你來說,就難了,文躍做不到懸崖勒馬,你能夠做到,我多多少少的有幾分的欣慰,這是我對你最低的要求,也是最高的要求。”
這算不上表揚的一席話,讓曹武進打心眼裡感覺到一陣的飄飄然,畢竟這輩子他得到曹爲公肯定的話的次數絕對不超過一雙手。
“這一口惡氣,我會給你出,但這隻佔三成,還有三成是當年那兄弟倆所跟我們曹家的恩怨,剩下的四成,算是爲郭驚馬爭一口噁心,怎麼說讓郭驚馬死在那個小滑頭手裡,我都替他絕對不值,只能讓那個小滑頭下去陪郭驚馬玩了。”曹爲公說着,頗有當年在哈爾濱征戰的架勢。
“可是我們要怎麼對付那兩個硬釘子。”曹武進樂了,問道。
“知道當年爲什麼這麼多猛人都拿不下這兄弟倆嗎?因爲他們把整個戰場放到了整個哈爾濱,所以我們逮不到他們,但是現在這兩條瘋狗被栓上了鐵鏈,那就是那個徐饒,他們需要圍着那個徐饒團團轉,所以他們離不開逍遙茶館。”曹爲公面露狠色的說着。
“少了翅膀的鳥。”曹武進附和的說着。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武進,這一次你帶利羣跟老馮過去,保證這難兄難弟手到擒來,你可以卸掉他們的兩條腿,但我要活的,還有問他們些話。”曹爲公說着。
“讓馮老師出馬,這事我有底了,老爺子,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曹武進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的說着。
“別落的文躍一般的下場,如果那樣的話,我這張老臉還真沒有什麼地方放。”曹爲公再三叮囑的說着,但是曹武進顯然已經被某些東西衝昏了頭腦,躍躍欲試着。
“老爺子,我心裡有數,有着馮老師出馬,我能有什麼事都難。”曹武進說着,起初的八風不動顯然因爲這個馮姓男人變了分寸,讓人好奇這個馮姓男人到底是什麼大羅神仙,能夠讓曹武進喜悅到失色。
“去接老馮吧,我希望在天黑之前帶回來這哥倆。”曹武進對於曹武進那神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瞧着,然後慢慢的合上了眼,心中若有所思的躺着。
曹武進幾人風一般的離開,這院子又剩下了這孤零零的老人,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人,誰又能夠想到,這個老人稍稍動動手指就左右着太多太多人的生死。
過了許久許久,在四合院的房中走出一個扎着兩個長長辮子的女人,這個容顏上沒有任何胭脂水粉的女人皮膚白的如冰一般,讓人莫名覺得可怕,那絕美的容顏似乎一點都不刻意,就如同天之雕琢一般,給人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錯覺。
女人身高大約在一米七左右,一身藍白唐裝,腳穿繡花的老布鞋,乍一看如同某些古風畫走出的女子,美的有那麼幾絲的空靈,似乎身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俗不可耐。
就是這麼一個女人,瑩瑩的走到曹爲公身後,而曹爲公一直微眯着眼,似乎沒有聽到身後的動靜一般。
“看看你這兩個可悲的弟弟,我怎麼放心入了土。”曹爲公說着,話中有那麼幾絲的無奈,這是一股入了骨髓的無奈,還有着那麼幾絲不令人察覺的遺憾。
“生在這麼一個世家的孩子,有一個曹武進已經算是萬幸了,你還想怎樣?想要把整個曹家帶進棺材我可不會攔着。”女人的聲音就如同她的外表一般,那麼那麼的空靈,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
曹爲公的臉部有些微微的顫抖,動了動乾裂的嘴脣道:“真的對這個曹家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這個即將踏入到哈爾濱金字塔頂端的曹家,還不值得你託付?”
女人聽過曹爲公這肺腑之言,表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就如同這些在外人耳中如同驚雷一般的話只是一些家常而已,默默的轉過身道:“我何嘗不知道這偌大曹家的分量,但是說白了,曹家跟程家無疑在同一個比較可悲的高度之中,看似堅不可摧,但實則早已經腐朽,終有一天,會有人站出來,就如同許多年前一般,推翻這所有的規則。之所以我不打算接手這麼一個曹家,只是不想要在這一塊爛鐵上浪費時間罷了。”
曹爲公的臉色變的無比無比的陰沉,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道:“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
“那個覆滅的商會曾經也是這麼想着,但是唯獨不同的是,他們的勢力要比這個曹家大上一千倍一萬倍。”女人就是這麼風輕雲淡的說着這無比刺耳的話,而且是在一個最不該聽到這些的人面前。
曹爲公渾身顫抖着,卻無可奈何。
“我做什麼,不需要你來管,但歸根結底我還是姓曹,曹家如果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我會站出來,而且絕對會比你所扶的那些曹家人更加的義無反顧,前二十年我從曹家得到的東西已經夠多了,所以現在我什麼都不會再要。”女人說着,聲音看似跟起初那般的毫無波瀾,實則是那麼那麼的毫無情面。
“走吧,曹家不需要你義無反顧的站出來,永遠不會。”渾身顫抖的曹爲公似乎從靈魂中迸發出這聲音。
“如果你還能活上十年八年,說不定會看到。”女人說着,就這樣離開這留下太多話語卻沒有什麼能道故事的四合院。
與此同時在哈爾濱機場。
兩個穿着同樣西裝留着同樣光頭戴着同樣款式墨鏡的男人就這樣下了飛機,這兩個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男人算是賺足了眼球,甚至要比一些雙胞胎還要近似於雙胞胎。
這兩個身高一米八五長相死板的男人就如同大多電影中的保鏢一般,雖然乍一看不是那麼的凶神惡煞,但是總能給人一種很特別的威懾力。
兩個男人直接鑽進一輛前來接機的黑色邁巴赫,或許在這座巨大魚龍混雜的城市來說,這一輛中配邁巴赫或許還算不上什麼,但是這個開車司機的背景就要比這輛低調的邁巴赫高調的多了。
上了車,也不知道這兩人之中的某人開口道:“開車,去茶館。”
開車的胖子甩了甩自己那飄逸的長髮,踩着油門飛馳出去,通過後視鏡瞥着這相似度到達一種境界的兩兄弟開口道:“要不要我講講這幾天哈爾濱的鐵事?”
“不需要。”兩人近似乎異口同聲的說着,似乎一點也不識情趣一般,更不懂得什麼叫做察言觀色。
本來打算大謅一番的胖子直接焉了,欲要再開口說些什麼,卻面對這兩個死板到不能再死板的傢伙,又從心底裡不想要說出任何,即便是他可以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就能扯上一個小時,但是面對這兩兄弟,胖子還真沒有轍。
“童安然,聽說北京那方面的人打算要動你,還敢這麼拋頭露面,未免太猖狂了點吧?”兩人之中坐在右邊的男人說着。
胖子皮笑肉不笑的的笑笑,撓了撓他那肥肥的臉頰道:“即便是北京那邊指明要我腦袋,我也得來接機,怎麼說我也欠洪家一條命,要是這點覺悟都做不到,也就別指望有什麼出息了。”
聽完童安然這肺腑之言,這兩個原本死板無比的男人突然微微的笑了笑,不過那臉面仍然僵硬無比,坐在左邊的男人輕聲喃喃道:“洪家可不會記得你的好,你也更別指望我們兩個能夠記住。”
這一次,能言善辯的童安然沒有接過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