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急用錢,別說這些酸掉牙的話了。”太妹一臉不屑的說着,似乎打心眼裡不喜歡嘴上說的這一套,這也是她跟這個世界最格格不入的地方,又或者現在的她,即便是脫掉這浮誇的裝扮,也完全無法融入到這個世界之中,她早已經被這一道道所看不見摸不着的城牆隔出去了那麼那麼的遠。
所以對於她來說,她是無比孤獨的,對於太妹來說,最幸運的事情,不是擁有什麼樣的財富,不是認識到什麼樣的人,又或者那變的不再顛沛流離的生活,她想要的,唯有是一個能夠在茫茫而又孤獨的路上,遇到一個同她一般孤獨無比的人。
徐饒乾笑了笑,這難以言喻的話語還沒有等他想着怎麼說出口,已經被這個女人徹底的打斷。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的不如同剛剛那般的和諧,多了幾分沉默,徐饒的臉上多了幾絲嚴肅,雖然他不是一個喜歡吃軟飯的人,只不過還沒有遇到一個能夠讓他心安理得吃軟飯的傢伙。
一陣很尖銳很尖銳的笑聲,打破了這難得的尷尬氣氛。
一個頂着黃毛的青年指着小太妹正一陣捧腹大笑,就好似看到了什麼新奇玩意一般,笑的是那麼的明目張膽,肆無忌憚。
雖然太妹已經見多了這種場景,但是這個小混混顯然做的過火了,一邊笑一邊搖搖晃晃的走向徐饒三人,臉上掛着吊兒郎當的神情,直接拉過一張椅子在桌子的正中央坐下,摸着下巴一臉欣賞的看着太妹跟徐饒東子,忍着笑意道:“敢問你們這幾位大俠都來自哪裡,是不是在拍戲?哪裡有攝像頭?”
雖然東子聽的一頭霧水,但是他是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一看就不是正經人的混子,這個一身黑的混子身上總充斥着一股明明是一個臭蟲,卻以一副高人模樣故弄姿態的味道。
徐饒微微攥緊拳頭,一言不發,只是轉過頭,靜靜的看着這個招搖的混子。
而比起徐饒,太妹的表情要更加平靜幾分,就好似無視着這個盯着自己看的混子。
“我說大妹妹,你這一身到底來自哪個星球的打扮。”混子慢慢靠近太妹說着,伸出一隻手欲要碰碰太妹的鼻釘。
一隻手在空中握住了混子那蒼白纖細的手腕。
混子用了用了,沒有掙脫開握住他手腕的手,表情立馬變成了暴躁的模樣,怒視着徐饒說道:“把手給我鬆開,你算是什麼東西。”在混子眼中,這個打扮土到家的徐饒,還真不值得他正眼瞧。
“好好說話,我們不認識你。”徐饒一字一字說着,也許他可以對這個混子選擇忍耐,但是他看不得這個混子讓那個女人多吃一分氣,因爲那個女人所經受的異類目光,已經足夠多了。
混子變的呲牙咧嘴起來,一隻手慢慢摸向桌下,能夠看到混子舉動的太妹喊道:“徐饒,小心!”
但是太妹的聲音明顯慢了半拍,空酒瓶已經朝徐饒的腦袋砸了下去。
面對砸下來的酒瓶,徐饒卻是一動不動,就當混子臉上快要出現那得意的笑容的時候,一直在角落的東子不知道何時殺了上來,直接掐住了混子握住酒瓶的手,另一隻手閃電一般接住掉下的酒瓶,然後這空酒瓶就這樣在混子的腦袋上爆開。
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甚至這個混子都沒有看到這個孩子的舉動,酒瓶已經不留餘力的摔在了他的腦袋上,等他回過神之際,這個空啤酒已經變成了粉碎。
太妹愣住,不是因爲這個就這樣昏過去的黃毛,而是剛剛出手完全毒辣的東子,這個看起來唯唯諾諾的孩子,這一出手完全就像是那些江湖上摸翻滾爬的狠角色,不過徐饒卻給予太妹一個沒事的眼神。
周圍吃飯的附近的建築工人投來各種各樣的目光,但等到被打的是黃毛後,一個個縮起了脖子,結賬走人。
徐饒當然注意到了這細微的舉動,他也很清楚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混子,不敢這個明目張膽的生是非。
胖老闆連忙衝了上來,看見被打的是黃毛後,嚇的臉都發綠了。
徐饒鬆開緊緊握着黃毛的手,這個被打昏死過去的黃毛順勢倒了下去。
“你們這是做什麼,飯錢我不要了,你們快走,這人你們惹不起。”胖老闆的額頭上生起一層汗珠,焦急的對徐饒三人說道,其實他早看慣這個做事不厚道的黃毛,但是礙於這黃毛的老闆是這附近有名的開發商,所以胖老闆一直敢怒敢言,所以他還是站在徐饒這一邊,但是估摸着今天他這個小店是倒黴定了,雖然這僅僅是碎了一個空酒瓶子,但是對老闆來說,已經算是發生了天塌下來的事情。
徐饒起身對着這忍不住渾身顫抖的胖老闆說道:“這事跟你沒有關係,放心便是,今天還是以後,這店不會出任何事,爲了添麻煩了,飯錢我們一分都不會少。”
胖老闆看着說話實誠的徐饒,其實他一點都瞧不起這個看起來無比落魄的年輕人,畢竟他也是從這個階段走過來的,苦口婆心的對徐饒說道:“孩子,這傢伙的背景不簡單,年輕人不能太過沖動,這事你就交給叔,你還是帶着這丫頭跟孩子走吧。”
徐饒卻是搖了搖頭,直接一腳跺在了黃毛的胸口上,這一腳的力量顯然看起來不輕,這個昏過去的黃毛直接被痛覺所驚醒,醒來後看到高高在上看着他的徐饒,直接張口就罵,但是一句罵娘還沒有說出口,徐饒一腳直接踩在黃毛的手上,疼的黃毛直接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
“還罵不罵?”徐饒冷聲說道。
黃毛搖着頭,開始恐懼的看着徐饒,對於此刻的黃毛來說,這個徐饒顯然就是一個神經病。
“現在回去給我叫你,我就在這裡等着你,能叫多少人叫多少人,最好把你老闆也喊來。”徐饒很平靜很平靜的說着,移開了踩着黃毛手的腳。
黃毛又抱着手一陣痛叫,捂着流血的腦袋起身說道:“好...好...算你有種,你在這裡等着。”說完,怕徐饒又給他補刀,連滾帶爬的離開。
胖老闆看傻了眼,在他看來,這個年輕人完全就是送死。
此刻小飯店已經走光了客人,雖然誰都願意看熱鬧,但是一般人還是能分清什麼熱鬧能看,什麼熱鬧不能看。
“老闆,你不用擔心,今天的損失我會全賠給你,只不過爲了你的安全,等會還是在廚房躲一會的好。”徐饒安撫着這完全已經失神的胖老闆說道。
胖老闆一臉欲哭無淚的說道:“這黃毛雖然只是個小混子,但是背景不簡單,他老闆就是這裡有名的房地產開發商,我這個小店也在他們的計劃內,但是在北京經營了大半輩子,這小店我說什麼都捨不得放,這黃毛最近沒少來找麻煩,就當你行行好,現在走吧。”
徐饒聽過這胖老闆一陣肺腑之言,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卻是不以爲然的說道:“叔,我沒理由在這裡等着捱打,再說我也看着不像是一個傻子不是,你就做好你這個看客吧。”徐饒其實打心眼裡感動,畢竟這個胖老闆能夠在這個地步上還讓他跑路,這已經不算是仁至義盡,而是真心爲了他好,也就是因爲這個,徐饒內心更加更加的堅定了,這已經不是幾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
胖老闆傻傻的看着徐饒,就如同看着一尊神明,雖然他自己都打心眼裡覺得不切實際,但還是把徐饒當成了自己這已經麻木到一種地步的生活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因爲他真的已經沒有可以退讓的餘地了。
最終最終,胖老闆還是相信了徐饒所說的,走向了後廚。
在後廚還苦苦等着一個看起來有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其實這個女人今年纔剛剛四十二,但是因爲經受了太多柴米油鹽的原因,又沒有用過任何化妝品,任何保養品的原因,以至於這個女人乍一看是那麼那麼的蒼老。
這個身高渺小的女人一臉擔憂的說道:“老吳,發生什麼了。”
胖老闆搖了搖頭說道:“你什麼都不要管。”
女人雖然還有很多很多東西要開口,但是看胖老闆一臉凝重的表情,還是把全部的話都憋了回去,她相信這個男人,又或者唯有相信這個男人,又也許只有相信這個男人。
徐饒讓東子把桌子都移動牆邊,不想因爲等會的腥風血雨而徹底毀了這一家小店,而太妹,則一直默默的看着徐饒所做的一切,雖然可以說是徐饒爲了她而出手,但是太妹卻並沒有喜悅的表情,因爲她很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是一個足以可以毀掉斗升小民麻煩的生活。
“你確定你不離開?”太妹鄭重的問着徐饒說道,雖然他見到了東子的彪悍,但還是不太相信,徐饒這麼一個傢伙,能夠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