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區方十街跟新街的交匯處,這一片大大小小的巷子,作爲這一座城市之中最廉價的住所,這裡住着的是各種各樣魚龍混雜的人物,有爲了夢想來此拼搏的年輕人們,雖然他們腦中是一片美好,卻不得不生活在這髒亂差到極點的地方,有做着最廉價勞動力的農民工,透支着身體,只爲了那狹隘生活的一片安定,但是更多的,是那些心早已經黑暗在這個社會上摸翻滾爬的野狗們。
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出小小的出租房,雖然笑的嫵媚到極點,但也僅僅是因爲包子多了幾張紅牛的原因。
女人走到巷口,瞟了眼蹲在巷口一頭雞窩淋着大雪的年輕人,這媚態十足的樣子,讓這個很邋遢的年輕人紅着臉,但就是不敢吱一聲,這個年輕人很清楚這不是他能夠消費的起的。
女人看這個傢伙並沒有什麼表示,表情立馬變成了一種不屑,踩着紅色的高跟鞋在雪地中離開,留下一道讓年輕人看着流口水的背影。
“爲什麼不上?”一個很自然的聲音在年輕人耳邊響起。
擦了擦口水的年輕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俺可消費不起,也就春叔能夠玩得起這種女人。”
“你認識春叔?”聲音問道。
仍然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年輕人沒多想的點了點頭,但是片刻後反應過來後,才擡起頭看向這個盤問着自己的傢伙,一副斗升小民的模樣,年輕人立馬不樂意了,起身喊道:“你TM誰啊,不該問的別問,想練練?”
男人被這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傢伙吼了一通後,表情沒有一絲的變化,僅僅是再次問道:“你認識春叔?”
年輕人不淡定了,敢情是對自己徹徹底底的無視了,擼起袖子道:“老子不是一個粗暴的人,但是是你逼老子不得不粗暴的。”
年輕人伸出手要抓住這個看起來格外不識趣的傢伙,但是卻抓了一個空,而在就這個年輕人愣住的一秒,一隻手猛的破空抓住了他的脖子,直接把黃六給按在了牆上,這如同鉗子一般的手猛的一用力,黃六的臉直接變成了醬紫色。
“我問你,你認識春叔?”這個男人仍然用那個很平淡很平淡的聲音問着,跟剛剛一模一樣絲毫沒有任何改變。但是所改變的,是徐饒藏匿起來的眼神,這直戳人心的眼神,讓黃六一時畏懼了。
憋紅了臉的黃六拼命點着頭。
徐饒慢慢鬆開掙扎的黃六,黃六如獲新生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氣。
“認識...認識,我這就給他打電話,領你去。”黃六手足無措的說着,就在剛剛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防線,黃六都被這個手段凌厲的男人徹底擊潰了。
“不要給我耍任何的小手段。”徐饒不像是警告一般警告道。
“爺,爺你打死我,我也不敢。”黃六手指顫抖的按着手機,剛纔他是着實的體會了一次比死還要恐怖的事情。
小小的出租屋中,一個戴着厚厚眼鏡,長相極其猥瑣的傢伙,頂上的頭髮已經掉了一個精光,一身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的灰色運動服,此刻這個中年男人正抽着煙,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雜亂無章的牀上的手機響了,中年男人爬起來看着這一條條短信,表情慢慢陷入了沉思,變成了一副大人物的模樣,按滅菸頭,片刻後又點燃一根菸,這足以證明這個男人心中的糾結。
“亂套了,全TM亂套了,這是什麼鬼。”中年男人扔下手機提了提褲子,六神無主一般。
手機再次響了,不過響的是另一個,鬼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有着多少個手機。
男人接通電話。
“春叔,有一個人要見你。”對面傳來一個年輕人聲音。
中年男人嗅到了這個年輕人聲音中的一絲慌張,卻一副鎮定的模樣說道:“是誰?”雖然這樣說着,中年男人已經開始整理了行李,一副要開溜的模樣。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是怎麼找上來的。”年輕人聲音中的驚慌更濃了。
中年男人額頭上慢慢冒出一層冷汗,手上的動作也更加急促了,嘴卻不停下的說道:“黃六,你給我穩住,平常我沒少養你,別給我在大事面前就萎了。”
一邊說着,中年男人背起袋子就大步走出出租屋,但是剛打開門,渾身顫抖的黃六已經站在了門口,在黃六身旁,是個看起來平淡無奇的年輕人,但是閱人無數的老江湖春叔還是能夠從這個男人身上嗅到一絲的危險。
“春叔,我...我也沒辦法。”黃六帶着哭腔說道。
“廢物。”被稱爲春叔的男人怒罵道,
“你可以走了。”在黃六身旁的男人用很低沉的聲音說道。
“好嘞。”春叔很實落的應答道,背起袋子正打算在徐饒身旁開溜,但是沒等春叔走出兩步,一隻手就攔住了正往前走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的春叔。
“我說的不是你,你叫黃六對吧,你可以走了,如果敢把今天的東西說出去,你知道會發生些什麼。”徐饒的聲音仍然是那麼的平靜,從見到黃六到見到春叔起,似乎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
黃六慌慌張張的點了點頭,雖然春叔用一種殺人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他,但是黃六即便是死也不願再從這個男人身旁待上一秒,逃一般的離開。
“大爺,你告訴新民哥,欠他的錢我會還,現在是真的手頭一點緊,最多一個星期,這個一個星期之內肯定會有人找我,到時候錢真的不是事。”春叔無比誠懇的說着,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
但是徐饒的臉上並沒有同情,因爲他很清楚這種人也不需要同情,因爲這個被稱爲春叔的男人手上所沾着的黑色血液,不一定會比馬洪剛少。
“我不是什麼新民哥的人,之前我從黑叔口中聽說過西城區有你這麼一號人物,黑道白的的通吃,我找你來是有些事要問你。”徐饒說道。
春叔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相信,手中放着幾件破衣服的袋子慢慢落下,春叔那本來充滿了恐懼的臉上慢慢出現了一絲血色,那彎曲的腰桿也慢慢挺直,最後變成一副耀武揚威的模樣說道:“小子,江湖規矩懂不懂?有你這麼來做生意的嗎?真TM,你要問什麼,開口價十萬。”
面對春叔這獅子大張口,徐饒是一臉的淡定,最後幽幽的說出一句沒錢。
“沒錢就滾犢子,回去告訴黑叔,別什麼驢馬爛子都往我這裡塞。”春叔一臉不耐煩的說着。
“可是黑叔已經找不到了,他可能已經死了。”徐饒說着。
“怎麼可能,那老逼不是出城躲事去了嗎?他能死?別逗我了,我死他都不會死。”春叔一臉難以置信的說着,關於黑叔到底有多麼的狡猾,他是很有領悟。
“你又沒有想過,下一個會是你?”徐饒話鋒一轉,直接逼近了春叔。
春叔看着徐饒身上氾濫的殺意,心裡也打鼓起來,要說玩什麼陰謀詭計他是完全在行,但是打打殺殺還是免了,眼前這個傢伙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善茬,這完完全全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事情。
“你你你...你最好不要過來,我這人嘴風可是很嚴的,大不了一死,我也不會說出任何東西,你也什麼都不會知道。”春叔渾身顫抖的說着,他是打心眼裡怕了,但是他不會傻到把恐懼完完全全的表露出來,他只是想嚇住徐饒罷了。
“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比死還要恐怖的東西?”徐饒終於靠近了春叔,表情也變的慢慢恐怖起來,手指跟着啪啪作響。
一直後退的春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像是看什麼鬼神一般看着徐饒,他想着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着這樣的傢伙,這個年輕人又到底到底是誰。
“我來跟你做一場交易,你是不是欠了那個新民哥不少錢?”徐饒不緊不慢的說道,就好似這談判全部都在他的手掌之間一般。
春叔一臉憤憤不平的說道:“與其說欠,不如說新民勒索的,他是這一帶的黑色地頭蛇,想要從這裡跑黑活都得經過他的手,我不服他,揹着他做了不少生意。”
徐饒算是明白了狀況,開口說道:“你告訴我你知道的情報,我會讓這個新民哥永遠都找不上你,這個交易你說怎麼樣?”
春叔愣了愣,他很是懷疑眼前的這個傢伙腦袋是不是秀逗了,這一帶的王新民他可是清楚的很,是一個完全不講道理的傢伙,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世魔王,光手底下的小弟就有幾十號人,雖然眼前這個傢伙看起不簡單,但是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跟新民鬥,有些異想天開。
“怎麼?不相信我?”徐饒看着春叔那糾結的表情,他很清楚春叔在想些什麼,但是徐饒是一臉的有恃無恐,他很清楚,如果他自覺都露出那不堅定的神情,別說是春叔,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