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中。
“文武哥,你真打算幫現在半死不活的王富貴?”在夏文武對面,坐着一個白白淨淨的年輕人,年輕人一身白色的西裝,留着某些男星一般乾淨的髮型,再配上一身這金玉其外的裝飾品,在夜店裡絕對是個見神殺神見佛**的主兒。
“你懂什麼,王富貴可不一定會死,雖然現在看似王富貴被逼到了懸崖邊上,但這一次,有高人在他背後。昨晚他不是被困在了鬆禾嗎?於經人也早已經趕了回來,以於經人的性格,王富貴絕對會死在鬆禾,但現在他還能安然無恙的跟我打電話,說明什麼?他已經被救出來了,我可不信光憑王富貴手底下那些拿錢不賣命的傢伙能把他救出去。”夏文武冷笑的說着,很難想象這個做事看似坦蕩到一種境界的男人,心思會細膩到這種地步。
“文武哥威武!”年輕人一臉崇拜的說着,這個初次接觸到這個大人物間世界的年輕人,完全發現,這個世界的生死遊戲,要比那些虛幻無比的醉生夢死有些意思的多,以至於現在這個名叫許小樺的年輕人再看起自己那羣仍然雲裡霧裡的狐朋狗友時,總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小樺,你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你老子既然讓你跟在我身邊待幾年,可不是讓我管管你那性子的,是讓你把腦子用在該用的事上。有些時候,越是險境,就越能讓人浴火重生,北京這座城市,多少個鳳凰男?又有哪一個是憑他的運氣踏到了他所處的高度?誰不是被生活玩弄的像是個小丑,然後把打碎的壓嚥到肚子裡才爬到這個位置的。”夏文武一臉感嘆的說着,似乎想起當年那如同狗尾巴草一般的歲月,但一個人唯有堅信,他的信念,終有一天會練就成功成名就。
“文武哥,這些我都懂。”許小樺撓了撓腦袋說着,跟着夏文武這一段日子間,許小樺越發感覺,自己的前半生的二十年,就如同白過了一般。
“所以別有事沒事就踩幾個小鳳凰男,儘管他們面目可憎了點,但誰不是被這狗孃養的生活逼成這副半人半鬼的模樣,雖然好人未必有好報,但好事,也絕對輪不到那些不擇手段的惡人,這些話可能你老子許肖虎從未跟你說過,但自己一定得懂,當用這個世界來告訴你的時候,一切可都晚了。”或許是有感而發,夏文武孜孜不倦的說着,至於他爲什麼跟這個不是普通紈絝的許小樺說這麼多,一半是因爲這個孩子的老爹是大名鼎鼎的許肖虎,另一半則是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我知道,文武哥。”早已經過了叛逆的許小樺一臉飢渴的說着,似乎要把夏文武所說的每句話都深深的印到腦子瓜裡,但奈何他沒有那種過耳不忘的能力,讓許小樺一陣痛心疾首。
“走,跟我去見見那個比你大不了幾歲的傢伙。”或許是說多,夏文武把桌上的清茶一飲而盡。
“好。”許小樺的腦袋點的跟撥浪鼓似得,甘心情願的跟在夏文武身後當一個跟屁蟲。
暫時停業的撲克酒吧門口,一輛開的飛快的普羅多飄逸的停下,留下一道長長的輪胎印。
王富貴與黃寅兩人相繼下車。
守在門口抽着悶煙的王虎看見王富貴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表情都綠了,連忙站起來,打了打屁股上的塵土。
雖然說這些天所發生的,是這些大人物之間的碰撞,但夾在其中的王虎,就如同一個進退兩難的小人物,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活在這水深火熱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一個粉身碎骨。
“白九城在哪裡?”看着如同哈巴狗一般走過來的王虎,王富貴沒正眼瞧一眼。
“白爺在裡面。”王虎看出王富貴表情陰沉到了極點,也不用熱臉去貼那個冷屁股。
“帶我去見他。”王富貴冷聲說着,話語中有一股王虎不敢抗拒的畏懼感。
“白爺他...”王虎一臉爲難的說着,白九城可是給他下了死命令,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踏入撲克酒吧半步,雖然其中浮誇程度頗濃,但白九城折磨死自己還是易事。
“王虎,我知道你那點小心眼子,還給你臉面了不成?就算是你主子出來,有些事情也攔不住。”黃寅一眼就看穿了王虎的心思,冷哼一聲說着,一臉的不屑。
“好好好,我這就領你們進去。”王虎哭喪着臉說着,他這個小小的保安隊長,在這種場合,實在沒有什麼話語權。
在王虎的領路下,一路無阻的到達了撲克酒吧五樓的一間房間,門牌上赫然寫着董事長室。
在門外,王虎整理了整理衣領,清了清嗓子,敲了敲房門。
“進來。”房間中傳出一個很恐怖的聲音,嚇的王虎打了個哆嗦,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出來,愣是不敢開門。
王富貴則一臉平靜的在王虎之前打開房門,寸步不離的黃寅緊跟其後,甚至是帶上了門,把這個嚇破了膽的“狠角色”曬在了門口,但最無可救藥的是,這個所謂的大丟顏面的傢伙,並沒有感覺到什麼恥辱感。
昏暗無比的房間,像是寄生着什麼野獸一般,只有重重的喘息聲。
坐在辦公桌雙手撐着頭的白九城沒有起身,沒有起初見王富貴時的那般恭敬,似乎在這短短的時間中,知道了些什麼。
悶着聲的劉羲搬出一把沉重的桃木椅子,在王富貴身前放下,然後輕聲走回了白九城身後。
王富貴翹着二郎腿坐下,手中的四座樓搓的飛快,核桃碰撞的聲音,迴盪在這算的上空曠的房間。
“王老爺,如果是因爲於經人來找我,你找錯人了,怎麼說也是一條街上的人,有些事我爲您做馬前卒都可以,但於經人我招惹不起,更沒有玩這場遊戲的資本。”白九城率先開口道,似乎是無法忍受核桃飛速轉動的聲音。
王富貴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但你覺得等於經人拿下這條街,他會放過你?”
白九城沉默了,這一點他何嘗沒有想過,但現在在王富貴身上,他實在沒有看到太多的勝算,白九城不喜歡這種機率極其微笑的豪賭。這條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方十街,王富貴牽制着於經人,於經人同樣牽制着王富貴,如果說這方十街兩座大山其中一座倒了,那麼剩下那些不算高的丘陵,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我給你十分鐘思考的時間。”王富貴拋出這麼一句,又讓這個房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時間就如同被什麼拖曳着一般,滴答滴答的度過,這寂靜到空曠的房間中唯有王富貴手中核桃摩擦的聲音,格外的讓人心煩意亂。
“你能有幾分勝算?”考慮良久,白九城終於開口道,似乎在這個關頭,他所能依仗的,只有這個還好說話的王富貴,白九城自認爲自己還沒有能跟那個於經人討價還價的本事。
“如果你誠心幫我,能夠三分勝算。”王富貴直言不諱的說着,某些明面上暗地裡的東西,說與不說都藏不住。
“三分嗎?”白九城的表情有些慘淡,爬到他這一步,從一個北京的普通家庭,到現在的資產百萬,用血踏過了這一層層臺階,白九城所經歷了已經足夠一個斗升小民一輩子所經歷的了,但這些他所豁出去命得到了,如今卻變成了一場不着邊際的豪賭,這是在讓白九城很鬱悶。
“有這三分,總比心中沒有一點底強吧?”王富貴同樣表情苦澀的說着,也不知道這話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在說給白九城,似乎這話王富貴心中都沒有任何底。
“需要我做什麼,說吧。”白九城一臉聽天由命的說着,算是默認了自己的陣線,雖然白九城打心眼裡不想捲入這混亂的戰役,但這場王富貴與於經人的這場大戰,已經把整個方十街牽扯了進來,更別說他這個在這條街掙着昧心錢的黑心商人。
“用盡一切辦法拖住於經人。”王富貴沉聲說着,以他對於經人的瞭解,現在於經人肯定在趕往這裡的路上,如果他再次落到於經人的手中,肯定會死的很慘,同樣輸的很慘。但因爲那突然插了一腳的大羅神仙,讓於經人現在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於經人查出這不過是個烏龍的時候,就不可能像是現在這般溫柔的砸一砸場子了。
“就這些?”白九城皺着眉頭道,憑他現在的能量,雖然說不是和於經人屬於同一個牌面,但想要暫時拖住於經人,還是很容易的。
“也只有這些,只要能夠拖住於經人一天,我至少能讓勝算再往上提上一籌。”王富貴一臉自信的說着,說出這話,王富貴並不是沒有根據,在這種時間珍貴到不能再珍貴的節骨眼,一天代表着什麼,完全可以決定這場戰役的勝負。
“怎麼個拖法?”白九城問道。
“出動你手底下所有的人馬,不計任何代價的拖住於經人手下的那羣亡命之徒,如果任由他們造次瘋狂下去,這條街就完了。”王富貴僅僅回覆了這麼一句,但也就是這麼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句,讓白九城表情瞬變,或許這恍惚之間,他們早已經處於一場恐怖的戰役之中,等待着他們的是一場關乎生死的廝殺。
白九城面露猶豫,但還是咬着牙點了點頭,如今,這一場關乎大人物與小人物的爭鬥,他已經不得不說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