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輛紅色的保時捷911,又看看自己這一身髒兮兮的打扮,徐饒都有點不好意思坐進去。
戴上墨鏡無比高冷的女人看着一臉猶豫的徐饒,冷聲說道:“上車,還真當這是稀罕玩意?”
徐饒苦笑的點了點頭,想想這種車,可是自己在大街上見到的東西,更別說坐進去了。
所相差的並不是一個世界啊,徐饒坐在有些彆扭的副駕駛上感嘆着,要可知道他除了駕校的老款桑塔納,沒有碰任何的車,對於車這種高消費的東西,生活極其艱苦的徐饒想都不敢想。
聽着這一道道聲浪,保時捷911就這樣飛了出去,穿着高跟鞋還敢這樣開,這着實讓徐饒心提到了嗓子眼,但看着開車的女人一臉淡定的表情,徐饒心情也跟着默默平靜了下來,自己這條小命跟這個女人比起來實在太不值錢了。
對於這個打工的女人爲什麼座駕是保時捷911,徐饒並沒有太多疑惑,能夠跟洪擎蒼打交道的申雲豹,即便是長相再怎麼不堪,也不是簡單人物,而這個能讓申雲豹服服帖帖的女人,也肯定不會是什麼普通的角色。
這一類人物,都不是徐饒那斗升小民的視野能夠想象的到的。
“段霜。”女人冷聲說着,從一開始就沒有再瞧徐饒一眼。
“徐饒。”徐饒有些尷尬的說着,還是對女人身上這股高冷無法適應,他不擅長應付女人,更無法面對一個女人的眼淚,這是徐饒無法改變的東西,某些東西早已經入了骨子裡。
然後兩人就徹底沒了對話,徐饒也漸漸適應了女人這彪悍到極點的開法,這輛經過某些改裝的保時捷911就這樣如同靈蛇一般穿插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一騎絕塵一般,不過幾次差點讓徐饒叫出聲來,不過好在每一次都算是有驚無險。
保時捷911停在了一家巨大的商場的地下室。
“下車。”這是段霜對徐饒真正意義上的第二句話。
徐饒傻了吧唧的點了點頭,鼓搗了老一會纔打開車門。
等徐饒下車後,段霜已經站在了電梯口,看着揹着一根長杆子的徐饒皺了皺眉頭道:“把傢伙放到車上,雖然說着社會陰暗了點,但還不到到處都有殺手的地步。”
徐饒老臉一紅,他當然明白段霜所說的傢伙到底暗示着什麼,暗歎段霜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一般人也不會聯繫到徐饒所背的東西會是這個。
那這不離身的扎槍放到911後備箱,徐饒還算正常了幾絲,除了那散亂的長髮跟那一身野人服飾以外。
兩人就這樣坐着私人電梯上了十八樓,上了樓段霜踩着高跟鞋走在最前,徐饒硬着頭皮跟在身段妖嬈的段霜身後,可以說打扮極品的徐饒要比戴着墨鏡的段霜還要賺足了回頭率,畢竟在這種高檔到極點的地方,段霜這類人並不少見,但徐饒這類人絕對是稀罕玩意。
即便是徐饒老臉再怎麼紅,也經受不了這一道道目光,瞬間臉就紅了起來,差點把頭低到了地下。
高跟鞋的聲音似乎停下了,徐饒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看着要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個頭尖的段霜正俯視着他,那大大的墨鏡雖然遮擋了段霜大半的容顏,但仍然能夠看出段霜無關的精緻,那血紅的嘴脣微微上挑着。
“看夠了沒有?”段霜說着。
徐饒很實誠的點了點頭。
“腰桿給我挺直,頭給我揚起來,我都不丟人,你害什麼臊,一個男人要是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話,也沒有任何人會瞧得起你。”段霜雙手掐腰說着。
徐饒的表情突然恍惚了,此刻,徐饒想起了那個女人,一個同樣能夠把話變成重錘的女人,也就是這些話,給予了徐饒太多太多的向前的動力。
徐饒默默挺直腰桿擡起頭,像是一個再怎麼苦,再怎麼疼都喜歡逞強的孩子。
“這纔像樣。”段霜點了點頭說着,然後又踏着高跟鞋往前走着,一直到一家特殊的造型服飾店面。
“小花,這小子就交給你了。”段霜走進電子門,乾淨利落的說着。
一個打扮風騷的男人像是領了命了奴才一般迎了上來,有些花枝招展道:“霜姐,有一陣子沒來了吧。”
段霜沒有理會這個有些BL傾向的小花的獻媚,而是自顧自的摸起一本時尚雜誌漫不經心的看着。
小花顯然沒有在意段霜的不理不睬,像是搖着尾巴的小狗一般迎了上去,但在下一刻,小花那花枝招展到不能再花枝招展的笑容凝固了,他看到了一個完全可以顛覆他整個時尚觀的傢伙,髮型不搭臉蛋,臉蛋不搭衣服,衣服不搭褲子,褲子不搭鞋子,這簡直就是一個不搭到極點的傢伙。
“鬼啊!”小花很娘炮的喊着。
“叫什麼叫,還不趕快動手,弄的普通點就好,衣服我給他挑。”段霜白了一眼大驚小怪的小花道。
徐饒則一臉傻逼的站着,任由這個小花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其實徐饒也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捏着蘭花指的小花,看着小花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徐饒就感覺自己一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一小二。”小花喊着。
兩個個有些懶散的妹子走出來後,看到徐饒後,一個個呆若木雞的站着。
“看什麼看,還不麻利的。”小花捏着蘭花指說着,算是慢慢適應了打扮包紮的徐饒。
就這樣,這本來安靜的小店,傳來一聲聲尖叫。
小一看到徐饒額頭上那三道恐怖的傷疤叫了出來。
小二看到徐饒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叫了出來。
最後這個叫小花的男人看到徐饒換衣服時的下身後,捏着蘭花指嬌羞的叫了出來。
段霜接連看了幾本時尚雜誌,有些無聊的掏出手機查着一些關鍵詞,就這樣大約過了有四個小時左右。
“霜姐,霜姐。”小花用內八的步子爬過來叫道,那聲音是要多**有多**。
“少噁心我,有話快說。”段霜頭也不擡的說着。
小花撒嬌一般跺着腳道:“霜姐,還不看看你帶來的小兄弟怎麼樣?”但一個大老爺們做出這些舉動出來,實在有些顛覆人的世界觀。
段霜這次擡起頭,不過顯然被小花的模樣噁心到了,逃一般起身走向更衣室。
小一小二正兩眼放光的站在更衣室門口,一臉花癡的看着更衣室,段霜好奇心更濃了,走到更衣室門口往更衣室裡望過去。
一臉羞澀的徐饒正這樣站着,一身合身黑色的羅蒙休閒西裝,本來亂糟糟的長髮被簡單的剪短,乾淨利落,正好能夠蓋住徐饒額頭上那三道讓人望而生畏的傷疤,鬍子拉碴的臉已經被修理的乾乾淨淨,一張還算平庸的相貌,卻總能給一種特別滄桑的感覺,特別是那一張深邃無比的眼,讓看慣了楚楚小生的小一小二差點叫出聲來,這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徐饒這一瞬間煥然一新。
但最主要的,還是徐饒身上的氣質,一種很特殊很特殊的氣質,讓人一眼看過去,雖然不扎眼,又或者並不是多麼的出彩,但看久了,會讓人不自覺的陷進去,不賞心悅目,卻特別耐看。
段霜就這樣站着,一動也不動。
“看夠了沒有?”徐饒清了清嗓子道,他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改變了這麼多,看着更衣室鏡子之中的自己,徐饒總感覺在看着一個陌生人一般,但儘管如此,這個人確確實實的就是自己,自己到底改變了什麼呢?徐饒打心眼裡好奇,但自己是的的確確的變了。
段霜這纔回過神,無比的有戲劇性,段霜潛意識躲避開了徐饒的眼神,對站在門口拋着媚眼的小花道:“另外拿幾套我剛剛在外面挑選的衣服,身上這套西裝也一起買了,錢就在卡里扣。”
“得嘞。”小花一臉媚笑的說着,不忘對徐饒一陣擠眉弄眼,有些勾搭的意思,這讓徐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小花讓徐饒終於發現自己最怕的不是女人,而是這類人。
一直到一切裝好後,段霜阻止了徐饒脫下這一身西裝,但還是阻止不了徐饒又帶走了那一身破爛,兩人就這樣離開,這一次徐饒同樣走在這非富即貴的十八樓,是那麼的自然,或許看着現在的徐饒,誰都跟剛剛那個另類聯想不起來。
“看到了嗎?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有慧眼識金的能力,即便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大多人所看到的,也僅僅只有你的金玉其外罷了。”看着這巨大的落差,段霜一臉感嘆的說着。
徐饒默默點了點頭,這個時代既是如此,無比的現實,清高也好,故作姿態也好,總得擺出迎合這個時代模樣,因爲也僅僅只有這樣,才能夠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即便是這外表是何等的虛僞,是何等的不切合實際也好。
但大多人總會喜歡,甚至是迷戀。
抽象,無比的抽象,徐饒打心眼裡這樣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