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丫頭!”溫楓屁顛的跟了來。
“二叔?”溫語眼睛一亮。
“那什麼……二叔找你有點事兒!”
“讓我猜猜,二叔是想做衣裳?”
“……你祖母給二叔做了!”溫楓拒絕。
“那是要買點心送朋友?!”
“不是……”
“定餐館包間兒?!”
“都不是!”溫楓剛說完,就見溫語眼裡的光沒了……
“哦。二叔,阿語好累啊!您要沒急事兒,就等阿語睡上二天再說!”
這個丫頭!真是勢利眼啊!
“就幾句話,我是想問……”
溫語捂着嘴,轉過頭,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二叔!不瞞您說:現在,除了進銀子的事兒,別的我都聽不進去!”
“你好歹也是個大姑娘,動不動就銀子,不怕祁家嫌你俗氣?!”溫楓很生氣。
“不怕!”她又打一個哈欠,“二叔,我先……”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鋪子開張,二叔定一個包間兒。”
看溫語眨着眼睛,意猶未盡。“我請朋友去吃,到時,再一人包一包點心走!”
“二叔,要付定金的喲!”溫語一臉信不過。
把溫楓氣的,扯下荷包,他身上總會帶着銀票,拿出來甩給她一張。
溫語高興的接了,一看金額,眼睛就笑眯了。“什麼事兒啊二叔,請問。”
“就是問問,你說的那個郡主的稱號是什麼?”
溫語一幅根本不明白他打聽這個要幹什麼的樣子,“叫慧端郡主。跟崔家……咦,崔家的四夫人,是縣主來的,怎麼也排慧字兒呢?”
溫楓纔不管這個,他繼續問:“她住哪裡?”
“東城槐樹衚衕。張夫人說是所大宅子!過幾天,她要來店裡試衣裳呢!嘿,到底是郡主,真不是虛的,出手不凡哪!可花了不少銀子。”
“小財迷!”
“切,二叔你就不懂了。人家這樣纔是活得開明呢!可傲氣了,尋常人,看不到眼裡。也就是我這樣的鋪子,才能接待這樣的客人呢!”
“你別吹牛了!”
“二叔!這只是定金,接下來銀子,您要準備好啊!”
“這還不夠我吃頓飯的?!”溫楓大驚。
“如果不要酒的話,勉強夠了!”
“你連你二叔都黑?!”
“二叔,怎麼進了京,你倒小氣起來?當初花天酒地不眨眼,幫自家侄女這兒,就這麼摳門兒。那您去了店裡,可別怪招待不週啊!”
“你敢!”溫楓氣的,也不知道還說些什麼好,一甩手走了。
溫語看着他的背影:你要真敢找上門兒,人家殘暴手黑的兒子,等着你呢!
……
青師傅一早出了門,帶着點心,和幾樣嚴珠做的小菜。
僱了輛驢車,左拐右拐的走了好一會兒,進了一個小巷。
下了車,跟車伕說:“稍等一會兒,很快出來!”然後拎大包小包的敲門,實在是騰不開手,就用腳輕輕的踢了兩下。
有個老頭出來,見到青師傅,咧着沒牙的嘴笑了笑。
青師傅就進去了。
屋裡,她的侄子,穿一身棉布夾衣,正坐在桌前寫字。
看青師傅進來:“姑母。”他放下筆。
“在做什麼?”青師傅面對侄子,神情中多了絲溫柔。
“菜單和菜牌都準備好了。”
青師傅接過來看,“真漂亮!”
“姑母,這兩天怎麼樣?”
“出奇的好。雖然只是來了些親友,但個個肯花銀子!”
憶白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就好!”
青師傅很感慨,他與大兄真像啊!
“如果生意這麼好,那在製衣方面,我還有些想法。姑母你看,我將您做的衣裳,拆了兩件。對比尺寸,恐怕,我已經會剪裁了。” 青師傅毫不懷疑。白家,代代出奇人。
“一件衣裳的好壞,主要看幾個點。首先是剪裁,然後就是領子和肩。其餘部分,只是簡單的縫製了。既然這樣,那就由手藝好的繡娘,做關鍵的地方。而這種長線部分,很容易做,用些針腳均稱的繡娘就可以。一件衣裳可以幾個人來做。每個人,專門做自己最拿手的一部分。這樣,出品會快且能穩定。”
青師傅看着他整理的東西,點點頭:“我以前倒也想過,只是,沒你這麼詳盡。”
“有的料子,稀少而貴。一套衣裳,能穿得起的人,畢竟是少數。但如果把它加到袖口,裙襬,做成腰帶……那就提亮了不少。還可以事先繡些繡片,搭配着衣裳的顏色添加進去,即靈動又好看。”
青師傅拿着他整理的東西看,又討論了其中細節,仔細收起來,青師傅才說:“姑娘給我的待遇優厚,生意要像現在看到的這樣好,到時,給你換個好點的地方住。”
“這裡就很好了。姑母,將來咱們手頭富裕了,回趟老家吧!”他都不知道,白傢什麼樣兒!
“……物不是,人已非。還回去幹嘛?!”青師傅低聲說。
“如果能查到什麼,我還想爲白家翻案。”
“整個白家,就只剩你和我,翻不翻案,又能如何?你的父親聰明睿智,所思所想,也與尋常人不同。對於這些,他未必在意。恐怕會更希望你平安到老。而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有後……”
“姑母……”
……
新店開業,放了鞭炮,撒了銅錢。
周邊的鋪子東家或者掌櫃,也紛紛上門慶賀。
不一會兒,就有客人到了。
爲了應景兒,推出了十款糉子,起名:“十種滋味”。鹹肉,蛋黃,蜜棗,蜜餞,其中最受歡迎的是彩色豆子的。不知道嚴珠加了什麼調料,味道非常特別。
每個糉子都小小的,三口兩口便能吃一個。
溫語和祁夫人坐在二樓的小包間裡,聽着外面的熱鬧。今天這樣的場合,她們不露面,在屋裡翻着報賬的單子。
“您看,招待女客的茶座,基本上都坐滿了。點心,估計到不了晚上就都沒了,生意真不錯!”
祁夫人也翻着:“菜館也不錯。包間都滿的……這菜牌在哪裡定的?”
“青師傅的親侄兒做的。”
“是寫雲想那兩個字的嗎?”
“是。只是,雲想這兒……零碎兒賣了不少,但定製衣裳的倒不算多。”
“這個可不能着急!畢竟咱們的價格不低,新鋪子,口碑還沒打出去。等第一批定製的衣裳出來,大家上了身兒,就會好多了!”
“您說的對。”
兩個人在屋裡看着,能聽到外頭的應酬之聲。
“江夫人?”一行人正好在她們包間前頭相遇。
“呀,是明嫺哪?!”
祁夫人一聽這個聲音,臉色微沉。
“沒想到,咱們在這兒見着了!”
“可不是?前幾天就聽說了熱鬧,趁着過節來瞧瞧!”
“您消息靈通,關鍵還有一顆年青的心呢!”
“你是說這兒都是小姑娘來,我這個老太婆煞風景吧!?”
“哪有?傾佩您還來不及呢!”
“菁菁,瞧見到朱姐姐也不說話?一會讓她挑理!”
“菁菁得讓您說完話兒呀!朱姐姐!”
“菁菁別聽你婆婆的!咦,這位就您那老二的媳婦兒吧?!”
“是呢!孃家姓秦……你也喊聲朱姐姐吧!”
“朱姐姐……”一個柔弱而帶着風韻的聲。
祁夫人聽到,眉毛更是一皺。轉眼看溫語,她正認真的寫着什麼。
“哎喲,瞧這小模樣……真可人疼。這兩個兒媳婦,多好啊!我剛看了這兒衣裳可不錯,你們倆別客氣,好好的做幾身兒!”
那位叫菁菁的說:“婆婆,您聽朱姐姐說的了吧?”
江夫人哈哈直笑,“聽到了,你們想要什麼便說!別說,這兒的點心確實不錯!不甜,口感還好。”
秦氏嬌滴滴的說:“母親,媳婦兒也會做點心的!當初,做的桃花酥,還拿過頭名呢!回頭,做給您嚐嚐!”
“好!母親等着!哎,小姑娘,給我裝兩匣子點心,送到這兒……”
外頭一羣人,邊說邊走,聽着像是下了樓梯。
祁夫人看着眼前的溫語,嗯,塞翁失馬,實乃大福啊!
門外,許氏弄了輛沒有標誌的車,繞了好幾圈兒了。
看着紅火的生意,羨慕嫉妒恨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