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驚訝地說道:“血!她流了好多血!”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往臺階下看去。
女人痛苦地捂着她的小腹,而在她的兩隻腿之間,鮮紅刺目的血液緩緩淌出,她的裙子很快被鮮血染的分辨不清原來的顏色。
只因摔下了樓梯就能流這麼大一灘血,原因只有一個——她流產了!
“這!這是小產呀!”最先反應過來的女人大驚失色地捂住了嘴巴。
而站在旁邊的女人疑惑地問道:“什麼是小產呀?”
“笨蛋!小產就是流產!”
不知什麼是小產的女人驚愕地捂住了嘴巴:“天哪……她是什麼時候跟七爺……”
而這些女人裡,雖然神色各異,但沒有一個人下樓去幫助摔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人。
甚至,有個女人的臉色還露出了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千夏聽着女人們說的流產,腦子才漸漸完全清晰過來。
她眼睛裡滿是恐懼,甚至不敢去看樓梯下的女人。
“你這晦氣的丫頭……你知道那流掉的孩子是誰的嗎?”最先說話的女人幾步上前,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袖子責問。
“不、不知道……對不起,真、真的對不起!”她顫抖着聲音道歉。
她實在沒想到,自己情緒失控之餘做的無意中的動作,居然讓一個無辜的人小產。
如果早知道會這樣,她無論如何也會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的。
“道歉有用,世界上還有人吵架嗎?!”另一個女人推嚷着她的肩,使得她不得不往後退去。
“救命……你們救救我。”樓梯下的女人傳來痛苦的呼救聲。
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去搭理她,所有在場的人都極其一致地選擇圍住千夏。
千夏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空隙,看到了樓梯下的女人。
地上已經流了一灘血了,孩子看起來是真的保不住了。
但再這樣下去,不僅僅是孩子,大人說不定也會有失血過多而死而有生命危險的可能。
“喂——死丫頭!好心提前告訴你一聲,這個孩子……是七爺的。”
千夏心一緊,瞬間收回落在那女人身上的目光,看向她們問道:“真的?”
她都不知道赫連七原來是有女人的,還是懷了他孩子的女人。
這下事情就更糟糕了。
千夏只覺得自己脊背上都是冷汗。
等等!既然是赫連七的孩子,赫連七對她那麼好,她不能讓他失去他的孩子。
或許……孩子還有保住的可能呢?
“你們等會再、再數落我的不是可以嗎?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孩子!”
她的過錯,她自己會去領罰的,但救人這種事情片刻也耽誤不得。
聽言,女人們紛紛進行了眼神交流,最後一致得選擇了……圍住她!
“你這死丫頭是想借機逃跑吧?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
“就是!你以爲保住了孩子就能逃脫你的罪名嗎?你這都能判蓄意謀殺了!”
千夏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些人爲什麼寧願守着她不讓她逃跑,也不打個電話喊人來救人?
千夏雙手合十,拜託道:“我不、不是這個意思!請你們相信!我一定、一定不會逃跑的!你們先救救她,也許還、還能保住孩子啊……拜託你們……”
“我們可不是醫生!救不來人!還有,推人的是你,你現在給我裝什麼好人?賤人!”
女人說着,伸手就是一個耳光落在千夏的臉上,發出清脆的一聲脆響。
“你——”千夏捂住臉頰,眼底滿是不敢置信。
她什麼時候裝好人了?她只是想保住赫連七的孩子啊……
“怎麼?你覺得你害死了一條人命,不應該被扇這一個耳光?”
“別說一個耳光了,一百個耳光也不夠扇的!”
“就是!”
女人們不知爲何在聽到她要保住孩子後,情緒一個個都變得激動起來。
眼看着那個摔下樓梯的女人的呼救聲越來越輕,千夏顧不上圍着自己的一圈女人,扯開嗓子大喊:“救命!來人啊!”
“你給我閉嘴!”女人們大驚失色,齊齊幫她往後退。
千夏找不到支撐點,身子往後仰,屁股朝下摔倒在了地上。
“滴滴滴——”
一陣急促的滴聲響起。
“這、這是什麼聲音?哪裡的聲音?!快關掉!”
她們都是各個大佬送給赫連七的女人,赫連七對這種“禮物”向來來者不拒,但從未正眼看過她們,更何況是跟赫連七有肌膚之親。就算是偶有需要,也絕對會讓她們服下避孕的藥物。
而她們中大大多數人,連赫連七的手都沒有碰到過。她們想都沒有想過,那個摔下樓梯的女人居然懷上了赫連七的孩子。
懷上赫連七的孩子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從此就能衣食無憂,不用擔心被趕出去。指不定還能母憑子貴,當不上正房也能當個小的。
這樣一來,她們剩下的人,就不要想什麼出頭之日了。
所以孩子不能留!絕對!絕對不能留!
只要能晚一分鐘等到救援,孩子保不住的機會就大一分。
扇了千夏耳光的女人耳尖地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指着地上掉落着的報警器道:“是那個東西!”
千夏這時候纔想起來胖子給過自己報警器。這報警器就是在緊急情況下用的,眼下,正好就是緊急情況!
她連忙在那些女人有所反應之前,將報警重新撿起來,緊緊地抓住了報警器。
“你們、不能碰這個東西。這、這個是我的!”
千夏一邊將報警器緊抓着,一邊在心裡祈禱着城堡裡的警衛趕緊到這裡來。
“在我們還在好好跟你說話之前,你立刻把那個東西給我們!”
“想死的話,你就不要放手好了!”
女人們威脅加恐嚇,性子比較急躁的則是直接蹲下身,拽過她的手試圖把她的手指掰開。
“不、你們不能這樣!”千夏急中生智:“我叫秦朵朵!我是秦簡的女兒!”
衆人一愣,一時間有些呆愣。
“開玩笑!你以爲誰都能冒充秦小姐嗎?就你這幅樣子還敢說自己是秦朵朵?你怎麼不說自己是秦始皇呢?”那扇了千夏耳光的女人最先打破沉默,冷笑着繼續將她的手指掰開。
“等一等……她的裙子,好像就是我們偷看的時候,秦小姐穿的那件裙子。”另外一個女人拍了拍那女人的肩,有些忌憚地說道。
頓時,那女人掰開千夏手指的動作變得有些僵硬。
她轉頭,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誰有看到過秦小姐的正臉嗎?”
“我們又不能堂而皇之地到大廳裡,都是躲在角落裡偷偷地看了兩眼,要麼就是光注意七爺了。誰能看清楚秦小姐的正臉呀?!”
“我、我真的是秦朵朵……你們快救救那個姐姐。她都、都變得沒聲音了……”
千夏話音落下,幾個女人對視一眼,道:“結巴?我可沒聽說秦小姐是個結巴!”
“果然是假冒的!不要臉!”那一開始扇了千夏耳光的女人再度擡手。
千夏剛準備擋住她的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怎麼辦……有人過來了!”
“哼!算你運氣好!不過……接下來你就等着死吧!”女人放下擡起的手,淡定地說道:“別慌!怕什麼呀?!人又不是我們推的,是她推的!”
女人說着,伸手指着千夏。
腳步聲正是千夏叫來的人,一羣人一衝過來,二話不說直接將除了千夏以外,在場的幾個女人全都反手鉗制了起來。
“放開我們!不是我們推的人!”
“就是啊!不是我們推的!是她!那個小妮子!她還冒充秦小姐!”
領頭的警衛冷冷瞪了說話的那幾個女人一眼,警告道:“不要亂說話!”
女人們剛想說自己沒有亂說,就看到那領頭的畢恭畢敬地對着還坐在地上沒有起來的千夏做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抱歉,我們來晚了,朵朵小姐。”
千夏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還擔心這些人不認識她,也覺得她是假冒的。
“你們……怎麼知道,我是……秦朵朵?”
“我們所有負責安保的人員,都有收到上面發的、您的照片信息。”
難怪能一眼就認出她來。
“她……怎麼可能真的是秦朵朵?”
“完了,這下真的完蛋了。”
女人們面如死灰,尤其是扇過千夏耳光的女人,嚇得直接尿失禁,連站也站不穩了。
“對了!”千夏一拍腦袋,想要站起來。
領頭連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詢問道:“怎麼了?朵朵小姐?”
“她!那個人……你、你們快救救她!”千夏率先跑下樓梯,但看到一地的血,頓時渾身冰涼不敢上前。
她殺人了……
那麼多的血,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雖然腹中的孩子只有幾個月大,但她深切體會到,什麼是愧疚、什麼是自責。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要是知道自己伸手一推就讓人流產,就算是踢死她,她也不會動手的!
“快!你們幾個,馬上叫醫護人員過來,你,去通知七爺和秦姐。”領頭分工完,將千夏拉到了一邊,態度依舊畢恭畢敬,“朵朵小姐,您受驚了,我送您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