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緣分
霧仙子和爲她換皮的那個窮兇極惡的女人一起狼哭鬼嚎了一上午,才停住了對大家耳朵的折磨,一個個精神緊張的終於放鬆下來,癱軟在椅子上,連動也不想動了。
只有夜鍾離體貼的把夫人抱在自己的房間裡進行太陽穴,腰部等全身按摩。
“夫人真是辛苦了。”
千尋舒服的哼哼唧唧:“還行,就是嚎的我腦門疼。”
千尋快要睡着時瞟到他沉思的側臉,又清醒了過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一件好事,一件壞事。”
“先來說說壞事吧。”
“夫人還記得洛天說過的他叔叔眉毛上有一顆黑痣嗎?”
千尋一激靈,翻了個身,坐了起來,望着他有些沉重的臉,問道:“難道當年給霧仙子送冰蟬的人是他?”
“很有可能,我一早就懷疑這事與洛家有關,你想這麼巧那一年洛家家主洛秦病死,洛奇繼承家主之位,洛天便失蹤了,夜家被滅門之後,洛家一個月的時間迅速強大起來,一躍成爲第一隱士家族,這不是很可疑嗎?”
“那你之前沒派人查過?就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以他以前的心性,如果洛家有嫌疑,早就找到證據滅口了。
“沒有,洛奇爲人和善,是個老好人,在隱士家族中的風評很好,而且這些年他扮演弱者的角色,一直悔恨大哥的親生子走丟了,讓大家幫忙尋找,更獲得了大家的認可,所以我每次查到的結果就是當年的事完全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自從那天洛天說他的眉毛上也有一顆黑痣的時候,我的疑惑又出來了,仔細的詢問了洛天這些年的行蹤,才知道,他是這些年一直被人追殺,所以才躲進了死牢的,我更加確定洛奇一直帶着僞善的面目,當年的事一定和他有關,所以我想親自去半壁崖尋找證據。”
“隱士家族的勢力都在半壁崖,洛奇的老好人形象又深入人心,會不會很危險啊?”
“放心吧,我有辦法讓他露出馬腳,只是…”
“只是擔心我?”
“這裡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這些天乖乖的在這裡等着我回來,不要一個人去找魔域之花讓我擔心,我們也不差這幾天。”
在千尋再三承諾自己不會單獨行動之後,夜鍾離才放下心來。
“那好事是什麼?”千尋繼續躺下來,接受他的按摩。
“派去東大陸的人聯繫上了。”
“真的。”可憐的千尋剛躺下去,又咕嚕一下坐了起來:“這麼說我們有可能找到雙生果。”
“據可靠關係,皇室裡存有三枚雙生果。”
“那皇室的東西,他們會給我們嗎?”
“我已經給花伯伯傳信,他一直想把家業開到東大陸上,這次讓他親自前去查看,應該沒問題,放心吧。”
一時間,屋裡靜靜地時光流淌,兩個人都在不約而同的想象着屬於他們的孩子該是什麼樣子?
第二天,千尋就以這裡天氣太冷,不利於傷口恢復爲由,無比誠懇的勸霧仙子回到沐雲去休養,這樣等她兩個月後恢復好了,她們也差不多找到魔域之花了,回到沐雲進行第二次換皮,這樣可以用麻拂散,不會這麼疼了。
霧仙子絕不相信千尋這麼好心,直到幾天之後,她回到沐雲之後才知道,夜鍾離找到了那個眉毛上有黑痣的人,需要她辨認,她才咬牙切齒的把沐千尋給罵了好多遍,要知道,她可是吞了大批的補藥希望自己的傷口好的快一些,希望在路上能舒服一些,就這還是忍着劇痛坐的馬車回的沐雲。
夜鍾離第二天要走得時候,情公子笑的那是一個春風盪漾,如花綻放,幽幽的眼神盯着夜鍾離,好像他前腳走,後腳就會給他戴上綠帽子。
夜鍾離冷嗖嗖的眼神立馬把他射成一個篩子,情公子不爲所動,他又不是嚇大的。
獨狐印忍不住的道:“留着這樣一條虎狼,你還真敢走?”
夜鍾離涼涼的道:“我夫人不喜歡虎狼,只喜歡我,我是相信她!”平常有閒情的時候,偶爾吃點小醋不禁有利於身心健康,而且促進夫妻和諧,但是關鍵時刻,還是以大局爲重,夫妻之間如果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又如何能承擔起這愛之一字。
情公子在這裡根基深厚,這樣勢力龐大又免費的保鏢爲何不用?
所以國師大人十分放心的帶着洛天和殺琴兮走了。
殺琴兮走之前,千尋到底找了個機會跟她把心裡的疙瘩給解開了,她不管會不會成爲三皇兄的妃子,但是也是皇兄心儀的女子,還懷着他的孩子,光看那些他詢問的書信一天好幾封,要是不是對夜鍾離辦事比較放心,他早恨不得自己插着翅膀飛過來了吧。
懷孕的前幾個月比較危險,千尋派落霞跟着她好好照顧。
按照主子臨走時的吩咐,夜夢美其名曰要照顧夫人爲由,搬進了千尋的房間,睡在了外室,千尋知道這是夜鍾離幹出來的好事只是撇了撇嘴,到是沒什麼意見,但是情公子總是感覺自己的後背涼颼颼的,尤其是和千尋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或者哪怕給她說一句話,那小丫頭的刀子般的小眼神跟他主子一樣恨不得把他戳出幾百個窟窿。
這還是好的,有一次吃飯的時候,她去廚房去給千尋端熱粥,他只不過趁機給她夾了一些菜而已,正巧被又折回來的人看見了,那臉立馬就垮了下來。
從此之後,管家就給他單開了一個竈,粗茶淡飯,就差沒有吃糠了,喝個茶,洗個澡也要自己燒水,從夜夜歌調過來一個丫鬟吧,那丫鬟的衣食住行還要另外付費,一天一千兩銀子,靠,這麼多錢供奉老佛爺也夠了!
偏偏這山莊裡的丫鬟小廝都給他眼色看,這輩子他哪裡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你說什麼?受不了就走,呵,他好不容易天天能見到自己心儀的女人,可捨不得走。
更可況這絕對是夜鍾離吩咐好的,既然這樣,他就更不能被他激走了,靠,他吩咐小丫鬟天天把夜鍾離的祖宗罵上幾百遍,有時候不解恨,自己也罵上兩句。
那個管家是本地人,從出生就在這裡,祖上也是沐雲,是被同宗的人連累發配到這的,也可以說對這裡是瞭如指掌了,經過他的介紹,千尋才瞭解到這湯大的北海原來也是有個土皇帝的,要不然這麼多人,包括被髮配進來的犯人,窮兇極惡的人這麼難管的聚一塊,早就亂成一套了。
以現在看來,這北海的秩序好的很,想必那個土皇帝也很有能耐吧!
在梅雪山莊呆了兩天,千尋實在是憋不住了,夜鍾離走時吩咐她,不可單獨行動,那她總不能天天無所事事吧,去街上走走,去茶水酒樓聽個評書什麼的,說不定就能有意外的收穫。
這天,她和夜夢,獨狐印去街上溜達去了,情公子溜溜的在後面跟着,當然不是自願的,是被夜夢那丫頭硬給擠到後面去的。
“嘖嘖嘖。”獨狐印發出一聲感嘆。
千尋和夜夢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他那直溜溜的眼珠都快要掉出來了,順着他的眼睛看過去,兩個人也呆了一呆。
在北海這麼冷的地方,每個人不是被凍得臉紅鼻子青,也是縮着身子像一隻刺蝟,而眼前的那個女子,明媚豔麗的像天邊的一抹白雲,白色的大裘,裡面也是白色的衣衫,懷裡抱着一個純白的雪狐,那烏溜溜的靈動的大眼睛像極了它的主人,女子全身都洋溢着一種幸福快樂,在川流不息的人羣裡走着,明晃晃的笑容讓日光都黯然了顏色,周圍的人似乎也受到她的感染,頓時連空氣都歡快的流動起來。
連夜夢這樣挑剔的人都忍不住讚道:“好一個有靈氣的女子!”
獨狐印摸着下巴,眼巴巴的就朝着她過來的方向衝了過去,千尋都沒有來得及拉他,就看到他直接撞上了人家嬌小的身子。
夜夢無限的感嘆:“這廝是故意的要去揩人家的油吧!”
“姑娘,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夜夢和千尋齊齊輕咳了一聲,這貨大白天的說瞎話,太不知廉恥了,我們都不認識他。
那姑娘並不計較,清脆的聲音似山澗的清泉叮咚悅耳:“沒關係。”
獨狐印瞧着人家走遠的身影閃過一絲狡猾,掂了掂手中的銀袋,還沒有揣進衣兜裡,就被兇巴巴的夜夢給奪了去。
狠狠地瞪他一眼,顯然這人羣裡也不適合教訓他,要不然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夜夢想在去找那姑娘,已經不見了人影。
千尋道:“這姑娘是北海人,看這裝扮長相一定來歷不凡,一會見到她,還是還給人家吧。”
獨狐印頓時笑的跟尾巴花似得:“我來還,我來還,我本來也沒打算要拿人家東西的,一時順手了,嘿嘿。”
千尋和夜夢一腳踹過去,這廝故意的偷人家東西就是爲了和人家搭訕吧!
夜夢一針見血,戳他心窩:“男人真是沒有一個好東西,見異思遷,慕容小姐真是瞎了眼,纔看上你爲你傷心。”
獨狐印一聽慕容梨尚的名字,立馬浮現出那天她哭着跑走時那傷心的眼神,心裡又是像被撕裂了一樣一陣鈍痛,千尋和夜夢對望一眼,怎麼感覺這廝失魂落魄,跟失戀似得,莫非是此時才發現了自己的真心,後悔了?
切,後悔活該,早幹嗎去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來到了上次來過的那個茶肆,說書先生正唾沫星子漫天飛,千尋幾個人尋了一個角落裡坐下。
剛端起一杯茶,還沒嚥下去,就聽說書先生話鋒一轉,竟然說的是她,夜鍾離以及情公子之間的三角戀,一口茶差點沒有噴出來。
而且在裡面她和情公子居然是一對,夜鍾離是插足的第三者,於是在北海人的眼裡,這沐雲國國人崇拜的國師大人竟然成了強搶民女,人人得而誅之的惡人。
三人齊齊用殺人的眼光看向情公子,除了這廝瞎編亂造傳出去的之外,還會有別人?
情公子心虛的摸摸鼻子:“娛樂而已,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三個人哼了一聲,回去一定要把他的衣服,包裹什麼的都給扔出去,住着別人的,吃着別人的,居然還編排別人的不是,典型的農夫與蛇。
“說書先生,打斷一下。”一個嬌脆脆的聲音響起,是剛纔在大街上碰面的那個女子。
老闆一看是她出聲,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眯眯的畢恭畢敬的道:“小姐,你想說什麼?”果然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
“我想知道最後那公主到底嫁給誰了?”
說書先生用無限哀怨,又無限可惜的語調道:“自然是嫁給國師了。”
“可是,我覺得如果她和情公子是真心相愛的話,就不應該嫁給他,即使是被迫,她爲什麼不和相愛的人一起殉情呢,既然現實中不能相愛,那麼就黃泉路上一起作伴啊。”
老闆忙急着道:“哎呦喂,我的小姐,你太小了,還不懂這情情愛愛的,死哪有這麼簡單,俗話不是說好死不如賴活着嗎?”
她不以爲然:“如果是我,就選擇殉情,不求委屈求全,但求轟轟烈烈。”
她的這一番言行擲地有聲,引起了衆人的熱烈討論,尤其是着茶肆裡都是女子居多。
千尋也被她這一番意外之詞給驚了驚,看起來如雪一般純潔的女子,沒有任何雜質,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剛烈的女子。
情公子重瞳一閃,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閃過一片激賞。
老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說書先生看着他,也不知道這下面還要不要繼續?
女子站起來道:“這樣的故事不聽也罷。”說着就要從腰上拿錢袋,手觸到空空的地方,頓時一僵,大驚失色的道:“我的銀袋怎麼不見了?”
老闆也是一驚:“是不是掉了。”朝那些夥計使個眼色:“小二,快去房間各個地方幫小姐找找。”那意思很明顯,不好意思說被店裡的人給偷去了,以免影響了他的生意,藉着在地上找的名譽,正好也可以把在座的人都給掃一遍。
好幾個夥計開始四下裡尋找,不光是在地上,更是連人都不放過。
那女子猶豫了片刻道:“不然算了吧,也可能是我在路上丟了呢。”
老闆表現的機會來了,怎肯放過:“小姐莫急,稍等片刻。”
千尋看了看罪魁禍首獨狐印,那傢伙立馬把頭底下,她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夜夢,又看了看情公子,他到是不緊張,優哉遊哉的品着茶。
夥計們搜尋到她們這桌的時候,一聲驚呼:“老闆找到了,看是不是小姐的?”
還沒等老闆答話,夜夢就上前奪過來,嚷嚷起來:“大膽,這明明是我家公子的銀袋,怎麼能說是你家小姐的呢?”說着要蹲下來給情公子系在腰上。
情公子閃過一抹深思,也不管她,隨即低低的笑了起來,這丫頭是看他誣陷她主子,急着給她主子報仇呢。
那女子走過來,她身後的丫頭一把把她手中的錢袋奪過來:“這明明是我家小姐的,這上面的牡丹還是小姐親自繡上去的,難道你家公子還用牡丹不成,讓大家說說,這可能嗎?”
那丫頭洋洋得意的解說,並沒有等來預料中的大家的鬨笑,一眼望去,茶肆裡的無論男的女的,就連那快要掉光牙的說書先生都癡傻的望着情公子,迷失在他那一顰一笑裡拔不出來。
他們何時見過這樣魅惑風流,傾城絕代的男人,誰又會相信這樣的一個男子會去和一個女子爭一個銀袋。
夜夢輕咳了聲,這種情況也出乎她的意料了,根據她的做法,以這位女子的背景,他偷了人家的銀袋,不是直接拉去見官嗎?
看樣子她太小看他的魅力了,瞧把這些人迷得三葷五素的。
夜夢裝作大吃一驚:“哎呀,公子,她不說我還真的沒有注意,這好像真的不是你的銀袋,我們的那個銀袋上面是一朵孤芳自賞的牡丹。”
那丫鬟明顯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這是我家小姐的,怎麼會落到你家公子身上。”
千尋瞟了瞟那女子看見情公子的第一眼,眼眸一亮,想必在北海這樣的地方,也沒有見過這樣自成風華的男子,一抹淡淡的粉紅嬌羞悄悄地爬上臉頰,微低着頭,但是不絲毫掩飾自己的愛慕之情。
千尋從那女子身上摘下一個銀袋,道:“或許是剛纔在來的路上碰到過,弄錯了吧,你看這是不是公子的。”
情公子眨了眨眼睛,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偷,居然從他身上拿走了銀袋,他卻沒有感覺。
那女子也吃驚的看着自己的腰帶間不知何時掛了個銀袋?
夜夢搶着道:“對對,這纔是我家公子的。”衆人也沒有看清上面是不是一朵牡丹,就被夜夢揣進了衣兜裡。
千尋笑着道:“也許這也是一場緣分,不知小姐願意坐下來和我們成爲朋友嗎?”
嘩啦一聲,好多男人女人都羨慕的看向這裡。
那女子也明眸一亮,清脆的聲音加了一點嬌柔:“好啊,這位姐姐,我叫明陽。”
“我叫千尋,這是我兄長用情。”
情公子淡淡的戳了口茶,對她點了點頭。
她高興的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尋姐姐吧。”
“好啊。”
“剛纔真是抱歉,都是小碗這個丫頭太沖動了,差點冤枉了情,哥哥,呃,這位哥哥。”說着彆扭的又紅了臉。
這名字取得真是太巧了,情哥哥,不錯,千尋都在心裡爲自己突然靈光一現的智慧叫好了。
小碗是個靈力的丫頭,看見她家小姐這樣,也心中明白了什麼意思,連連向情道歉。
情公子傾城的臉有些崩潰,站起來道:“我去方便一下。”晃悠悠的出了茶肆。
明陽閃過一絲失望,不過一瞬又露出明媚的笑容,似乎永遠也不知道憂愁是什麼。
千尋眼睛一閃,染上笑意:“我兄長就是有些冷漠,其實熟了才知道這些都是紙老虎,不用理他,我們喝茶。”千尋主動地給她斟上茶。
她笑道:“尋姐姐似乎不是本地人吧。”
“是啊,我來自白狄,是我夫君要來這裡做些生意,所以纔跟着過來的。”她沒敢說她來自沐雲,要不然,會惹起更多的問題和麻煩,估計全場的人都要問,你見沒見過那國師大人,有沒有見過公主?那樣的話,她還不如一頭撞死。
“哦,姐姐這樣美麗的女子,夫君一定也是不一般的人吧?”
千尋也不謙虛:“那當然,不過明陽將來也會找到一個好夫君的。”
那明陽笑的低下頭:“我覺得也會。”
千尋也忍不住笑起來,真是個可愛的女孩:“要不要去我梅雪山莊去做客?”她眼中閃過一絲狡詐,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情公子估計會方便到家裡去了,既然這樣,她就來創造機會好了,這個女子她喜歡!
------題外話------
情公子的豔遇來了,要不要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