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字喊得蹊蹺,楚離驚訝地看向她二人,“渠迪,這是?”
上谷公主卻只是眸子一緊,隨即便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幾位自然地摟住李棠腰肢,似笑非笑地反問,“國師覺得呢?”
楚離打量她倆神情,只見上谷公主流連懷中姑娘,眼神曖昧。那姑娘漲紅了臉,扭捏不已。國師大人現在不比以前,她開了竅,因此這情景落在她眼中,很明顯就看出其中意味。於是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不打擾不打擾。”
李棠卻急忙道,“國師,留步!”
上谷公主索性鬆開了手,有恃無恐的模樣。李棠回頭看她一眼,不知道何以上谷公主竟然如此放心。然而她顧不得思量了,竟然直接跪在了楚離面前,“國師,求你救我爹!”
“你爹?”楚離停下來,看一眼渠迪,“這事兒……不該求公主?”救心上人的爹爹,難道不是上谷公主的事情?
李棠沒答話,渠迪長嘆一聲,“棠兒的父親是高平公李順,因爲謊報軍情被父皇下獄,性命難保。”
“高平公?”楚離眯眼想了想,“哦,是他。”她對高平公李順的印象挺深的,畢竟當朝數一數二的人物,又給了她無數白眼和不屑,想忽視都難。她目光移到李棠身上,“你是李大人的女兒?”
李棠素來沒少聽她父親蔑視楚離的話,這會兒不免有些心虛。她也是病急亂投醫,實在沒辦法了才逮着誰求誰。於是點點頭,聲音都弱了幾分,“是。”
“李姑娘,謊報軍情是大罪,律法如山,莫說我,便是公主恐怕也沒有辦法呀。”
李棠臉色一白,不由得身子顫抖。她何嘗不知道這是大罪,要不然何以李順有實權又有爵位,卻在此次遭劫之後,門生故吏皆不做聲。可作爲女兒,難道她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爹爹死於非命而無動於衷嗎?就連自己的兄長都放棄了,李棠卻還不甘心。
只可惜高平公不知道他的女兒爲他如此,誰說女子不如兒郎。
同樣是唯一的女兒,上谷公主在宮中如履薄冰步步爲營,小小年紀便城府深不可測。而李棠卻深得寵愛,養在深閨無憂無慮。誰料世事無常,她這個未曾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頭一遭受到的大難竟是父親命懸一線。
“唉!”上谷公主神情哀慼,扶她起來,“棠兒,倘若有一絲希望,本宮也絕不會袖手旁觀。着實是李大人這次,罪不容恕。”她話說的半真半假。高平公沒事更好,她也不想北涼滅亡。畢竟那是她母妃的故鄉,也是左昭儀心心念唸的家鄉。可她的父皇勢不可擋,滅北涼是早晚的事,上谷公主其實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李棠恨恨瞪她一眼,只當她是虛情假意。楚離看着,不由嘆息,心想還是她和師姐好,沒有什麼恩怨糾葛。
正想着,遠遠地門口石霂站了出來,輕喚一聲,“離兒。”
楚離連忙走過去,“師姐,你怎麼出來了。”石霂身子虛,楚離勒令她好好休息。同樣受傷,楚離雖然重傷,卻還是能活蹦亂跳,可石霂臉色卻越來越蒼白,看得楚離心都揪在一起了。
“怎麼了?”石霂笑笑,“出來曬曬太陽,不然我快發黴了。”
楚離無奈,想了想幹脆摟住她的腰,讓石霂整個人都依靠在自己身上,聲音輕輕的,“高平公李順謊報軍情,將處以極刑。他女兒李棠,”眼神示意了下李棠的方向,“前來求救。”
“向你?”石霂皺眉,“還是向公主?”
楚離意味不明地勾脣,“我看,是向公主求助不成,只好找我。”
“離兒,”石霂看着她神情,“你打算怎麼做?”
楚離眯了眯眼睛,“那要看公主怎麼做。”
她現在對渠迪,已經是三分情誼七分漠然。那三分情是因爲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說到底上谷公主曾在平城救過她暖過她。救命之恩,楚離不敢忘。然而,上谷公主處心積慮欺騙利用自己,這點,楚離也不敢忘。她和石霂輕聲說話,那邊上谷公主已經半摟半強迫地帶走了李棠。
楚離又問,“師姐,你身上的寒症怎麼樣了?”她說,“我這兩日仔細看了看師父給的那本書,好像能治你的病。”
“嗯?”石霂有些驚訝,“能?”
楚離點頭,“但……有些爲難。”
“說來聽聽。”
“第一個辦法,我是決不允許的。”楚離語氣堅決,神情卻有些不安,“可是……第二個辦法,卻又着實不知何時有用。”
她還是全部說了出來,“要麼,你找個如意郎君,陰陽調和暖你內元,要麼,清淨孤修,藉助你身上的清冽之氣正好有助於修爲。”
石霂垂了眸子,這兩個法子她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找個男子,她是決計做不到的。清淨孤修——看現在這情形,楚離已經滿心滿眼都是她,她又怎能在這種時候拋棄楚離而去清修?
“如若不然,你損傷元氣,只怕……於壽命有損。”楚離說着愈發摟緊了她,“師姐……你……試試清修吧。”她垂了眸子,心中滋味難言。
石霂撫摸着她的臉頰,讓她擡起頭來望着自己,面帶笑意眉目溫柔,“沒有你,便是活上千年萬年也如行屍走肉。”她與她耳鬢廝磨,“我心甘情願。”
楚離一震,胸腔裡好像被誰重擊了一拳。她從不知道石霂竟如此癡狂,再擡眼時,便覺得石霂眼角眉梢都是傲然於世的風華,那不羈與灑脫,和深情與溫柔混成一體,彷彿奪去了天地光輝,讓人移不開眼睛。
“石霂……”楚離癡了,閉上眼睛吻過去,含住她溼軟的脣,半是壓抑半是放縱地一時溫柔,一時撕咬,石霂迴應着她,竟扶住她腰肢舌尖探入她口中。她們沉浸在彼此的香軟中,楚離心潮涌動,不自覺擡手掐出個結界來,穩穩地將她和石霂裹在其中。
直到她們聽到有人“哎呦”一聲,似是撞到結界,楚離才鬆開石霂,理好她的衣衫,兩人望着彼此紅潤的臉色,楚離突然道,“霂霂,我突然發現,你動情的時候,身子……非常暖。”
石霂一怔,臉上越發紅了些,就去捂楚離的嘴,“不要說混話。”
“可是——唔!”楚離眨眨眼,卻好似發現了新大陸。寒症——暖,如果石霂動情的時候,身子是暖的,是不是隻要不泄|身就有利於驅寒?她爲這個想法驚喜不已,可轉念一想,這樣的話,豈不是隻負責放火卻不滅火?時間長了,石霂會想殺了她吧?楚離抖了抖,覺得自己好像在自尋死路。不過……她又想起第一次發現石霂寒症的事情了,那次,不就是她以口相渡,然後石霂醒來很快就暖了嗎?那之後,也是每次把石霂抱在懷裡,裸裎相待,用自己的體溫去暖石霂,每次效果似乎都不錯。
也許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楚離暗自下了決定。然而此時她並不知道,因爲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她從此再也沒能翻身。
結界退去,楚離纔看清前方來人,卻並不認識。
“國師大人,大人有情。”那人卻是一身道袍,神情不卑不亢。
楚離皺眉,“哪個大人?”
“國師去了就知道了。”那人說罷又道,“說不定大人可以治好剛剛那位女子的怪症。”
楚離瞳孔赫然收緊,微微動脣道,“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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