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楚國師。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 首發”
面前這人風姿俊朗,正是當朝幾乎手遮天的寵臣崔司徒。楚離暗自吃驚,轉念想,這崔浩原本就是寇天師的弟子,說不定也真有些能治病的法子,便拱手作揖,“不知崔大人大駕,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崔司徒虛扶把,“不敢當。國師與本官是平級,豈敢受此大禮。”
楚離笑道,“不知崔大人此來所爲何事?”
崔浩眼神閃動,看她會兒,“士別三日,國師與以往大不同矣。”
“小女子年少無知,做過些輕狂事,羞煞我也。吃塹長智而已。”楚離垂眸,“大人有事,儘管吩咐。”實則是因爲她認爲崔浩可能有醫治石霂的法子,所以極盡討好之能事,只盼着崔浩肯盡心力。
崔浩招呼楚離坐下,才道,“國師可知道高平公入獄事?”
“略有耳聞。”
“不知國師對此有何看法?”
楚離遲疑了下,不知道崔浩有什麼意圖。想來滿朝文武皆知崔司徒與高平公不和,如今高平公鋃鐺入獄,按理說最開心的莫過於崔大人。沒有了高平公處處針對,崔大人豈不可以家獨大?她眸子微沉,斂聲道,“罪有應得。”言簡意賅地只敘述事實,如此來,不管崔浩持什麼態度,她都有進退的餘地。
崔浩眯眼打量她,沉吟半晌卻道,“法外也容情。李大人雖然罪不容恕,但畢竟戰功赫赫,爲大魏立下汗馬功勞。況且上天有好生之德,生民皆有命,如此處死,國師不覺得可惜?”
楚離眼皮抖,瞬間就看不懂崔大人了。她想,崔司徒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是在給李順說情?可要說情也該說給皇帝聽,大老遠跑來找她是什麼企圖?還是說……高平公這落敗,崔司徒想要趁機清除異己,來打探自己的態度?她可清楚地記得自己跟高平公有些許恩怨,崔大人千里迢迢過來難道是爲了拉攏自己的?
楚離猜測萬分,卻也看不出崔司徒真實意圖,只好道,“司徒大人所言有理。不過凡事有因就有果,李大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也怪不得別人。”
“嗯,”崔司徒略作沉吟,“聽說李棠過來了?”
楚離又是驚。她自己也不過剛剛纔見到李棠,怎地這崔司徒知道地這麼快!也不敢相瞞,“確實。”
“唉!”崔浩便沉沉嘆氣,“李家罪大矣,高平公這去,剩下府上孤兒寡母,着實可憐。”
“……”楚離嘴角微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李家再難勢起,可至少李棠這輩也絕不會過得艱難。畢竟正如崔司徒所說,李順戰功赫赫,都是跟隨皇帝出生入死的兄弟,就算身死,家裡人也會得蒙蔭。這個道理,堂堂司徒大人不可能不懂,那他又是因爲什麼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態呢?
尤其令楚離不解的是,崔浩竟然親自趕來。這讓她不免多想,難不成又是個陷阱?
楚離沒說話,崔浩不動聲色地掃她眼,問道,“聽說國師身邊有個姑娘患有怪症?”
“正是!”楚離連忙道,“不知道崔大人可有醫治的法子?”
崔浩脣角露出笑意,“須得見過病人才能決斷。”
聽他這話似有幾分把握,楚離大喜,“懇請司徒大人前往驛站!”
“唉!”卻不料崔浩又是聲長嘆,“只怕不行。”
楚離怔,“爲何?”
“本官此行未得皇上批准,是趁着節日連夜趕來,這會兒只怕得連夜趕回去,後天還要上朝呢。”崔浩面露難色,楚離咬脣,聽出他話外音。跟崔司徒這種人打交道,無利不往,他這是要以此想讓楚離爲他辦事。
楚離咬牙,“只要大人能治好我師姐的病,在下願聽憑司徒大人差遣!”
“國師這是哪裡話!”崔浩哈哈大笑,“說什麼差遣,國師與本官同朝爲官,本就該互相扶持嘛!”這會兒得了楚離保證,終於肯開口,“人命關天,便是皇上怪罪下來,本官也義不容辭。”
“多謝崔大人!”楚離也不問他到底想讓自己幹什麼了,她心中暗自做了決定,只要崔浩當真能治好石霂,無論什麼事她都允了他。
崔浩面帶微笑,“本官不便走動,煩請國師將那姑娘帶來。”
楚離應下,再三拜謝而去。
她心中止不住欣喜,無論如何有希望總比治不好強。但又憂心忡忡,想到崔浩竟然連她身邊有什麼人都知道,可見對她的行爲都清二楚。說明直有人在監視着她們,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嗎?步履匆匆趕回客棧,剛進門就遇到上谷公主,“渠迪?”楚離忽然心中動——這個暗中的人,會是拓跋迪嗎?
上谷公主手裡捏着縷烏髮,見到楚離便是驚,連忙將那青絲握起來,“國師。”
“你在這兒幹什麼?”楚離問,“我去找師姐。”
“國師!”上谷公主叫住她,“巫溪姑娘正在房中跟石姐姐說話,還帶了紅參來。”
楚離怔了怔,“哦。”她頓了頓,“這麼巧,我走,她就來了?”
上谷公主抿脣,“確實。”
楚離沒注意到她手裡的頭髮,有些心神不定,“我去看看。”她徑自去找石霂,沒注意到身後的渠迪鬆了口氣。
上谷公主拿着那縷青絲好笑不已,沒想到李棠這麼好騙。她纔不會傻到這個節骨眼上寄什麼信呢!如今高平公正在風口浪尖上,隱瞞軍情通敵叛國是可以誅九族的罪,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恨不得跟高平公撇清關係,遑論聯繫他。她取了李棠頭髮,不過是爲了嚇唬她。而且她點也不擔心高平公敢咬出左昭儀來,此案發,左昭儀很難逃脫干係,上谷公主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徹底跟這個案件撇清關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她自己安然無恙,她就有手段保住左昭儀。
之所以扣住李棠,是怕讓人知道李棠來找了她。試想,如果她跟此案無關,何以高平公東窗事發,他的女兒卻拼盡辦法來找她上谷公主呢?如今這個當口,記載在冊的李棠不能出事,二李家不能跟她有任何瓜葛。所以上谷公主既要穩住李棠,又要將自己摘乾淨。
然而楚離卻遠遠沒想到這麼多,她心只想着能醫治石霂,雖然對於崔浩種種行爲十分懷疑,可她別無選擇,點能救治石霂的希望她都不願意放棄。於是承認李棠前來,也沒有深究崔浩何以不辭辛勞親自來此。
縱使心中疑慮重重,但事已至此,她便放下旁思,去找石霂。推門看,果然石霂正在跟巫溪說話,見到她時竟然頗有幾分不自在。
楚離心裡驚,卻不動聲色,走上前去直接把石霂抱入懷中,漫不經心地對巫溪笑,“巫溪,久違,多謝你爲我師姐尋紅參。”
巫溪眸子深沉,打量着她倆神情,半晌重重嘆氣,搖頭道,“孽緣。”
石霂臉色僵,卻把紅參又還給了她,“巫溪,多謝。”
“……”巫溪眉頭緊皺,“你確定?”
石霂輕輕點了點頭,動作很小,眼神卻異常堅決。
“留下吧。”巫溪又把紅參防到旁的桌子上,“你自己想想清楚。”
她起身向楚離告辭,再三凝望,還是忍不住嘆氣。
楚離目送她離去。
房間裡僅剩下她和石霂二人時,楚離掃眼那紅參,望向石霂的眼睛,“她讓你想清楚什麼?”
“想清楚要你還是要這參,”石霂懶懶地摟住她的腰,靠在她懷中,“自然是要你。”
楚離抿脣,心中柔軟片。她埋頭在石霂頸窩,“師姐,我定會醫好你。”
“不必強求,”石霂撫摸她的臉,“倒叫此事成了你的擔子,離兒,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爲。”
楚離卻忽然靈光閃,“石霂!”
石霂被她嚇了跳,“怎麼了?”
“生死有命……”楚離目光灼灼,“石霂,你是不是強行篡改了南朝皇帝的命數?”連師姐都不喊了。
石霂驚,“這……你……亂想什麼?”
“不要岔開話題!”楚離神情嚴肅,“是,還是,不是?”她天到晚都在想怎麼醫治石霂,恨不能把石霂的生平都翻遍,便不由想起石霂是在自己離開那半年裡開始病情加重的。沒理由忽然就這麼嚴重了,這期間唯發生的事情,便是石霂救了南朝宋帝。
石霂卻眼神複雜,“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楚離抿脣,扭過頭去,“早知道了。”她時心急脫口而出那句話,卻忘了她自己本來不應該知道這件事。這下算是出賣了碎碎。
“還知道什麼?”石霂捧着她的臉,“嗯?”
楚離垂眸,“不知道了。別的,都不知道。”她神情落寞,想到石霂寧可將生死大事告訴巫溪都不肯跟自己透漏半個字,便心情鬱郁。
石霂如何看不出來,她聲輕嘆,有些心疼地吻上楚離,“離兒……”卻並沒有要提過去的意思。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哪些碰就血淋淋的傷口,該怎麼和楚離說呢?
“師姐,”楚離抱住她,“我剛剛見了崔浩,他說他或許有醫治你的法子,你跟我去吧。”石霂這態度,算是默認了。楚離膽戰心驚,逆天改命這可是要遭天譴的啊!她哪還有心思去計較別的,只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些抑制不住地發抖。
石霂緊緊抱住她,“對不起……別害怕,離兒,我不會有事的。”
楚離恨恨地咬住她薄脣,舌尖有淡淡血腥味才鬆口,卻眼眶通紅,“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了救個不相干的皇帝,你……”她不知道該如何譴責石霂,雙手牢牢縛住石霂纖瘦的腰肢,又氣又心疼。
見她如此,石霂不知該如何解釋。千言萬語都堵在心頭,她開不了口告訴楚離,這切都是爲了讓楚離有後路。如果這楚離知道,石霂幾乎能肯定她定會自責不已。
楚離入了紅塵,她便隨着楚離的腳步踏入這混沌。楚離纏進權柄之爭,她便要盡全力護楚離無恙。可偏偏個字都沒辦法告訴楚離,該怎麼說呢?石霂雖然性情不拘,卻並不善於將自己做過什麼事爲什麼做說出口。她根本不會說。
“離兒,是我不好,”她軟言軟語地哄着楚離,邊吻她邊說,“以後再不敢了。”
楚離抹了抹眼睛,徑自起身將她攔腰抱起,石霂連忙勾住她脖子,卻已經習慣了楚離生氣就強抱她。
就聽楚離恨聲說,“以後,你不許離開我半步。”
石霂心中酥軟,眉眼帶笑地伏在她頸上,“好。”便也不在乎旁人異樣目光,任由楚離抱着自己出去。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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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