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順風的新房子終裝修好了,是個三室兩廳的結構,總共一百二十平方米的樣子,由於是老房子,而且在一樓,所以公攤小,實際面積也有一百多幾平的樣子。客廳餐廳是兩廳合一的那種,客廳原來是寬四米,長六米,餐廳則是2米半的樣子,這樣整個廳合起來就是長八米五的樣子。
這房子本來他打算和向山住,一人一間房,剩了一間當書房。但向山卻非要他給徐朵朵收拾一間出來,道:“明明是三兄妹,爲什麼只收拾兩個人的房!”
康順風辯解道:“三個人住不方便……朵朵是女孩子……”
向山就笑眯眯地道:“她是你妹妹,有什麼不方便,難不成你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不成?”
一句話把康順風憋得心口都疼了。
不過向山爲人本份,是個極自重的人,從來沒從他口中聽到過什麼不合身份的話。別人的事他多是旁觀,能幫上就助把手,卻從不對人指手劃腳,告訴人什麼事你該怎麼做,就是農村裡常說的沒有多餘話的人。就是對於他自己能說話的地方,他也只說自己該說的和有權說的話。
正因爲他從不輕易開口,他這一開口,康順風雖然知道那間房子徐朵朵肯定不會來住幾次,也就沒再說什麼。房子的裝修的他們就奔着精簡實用的方針,地上是人家原來的地磚,感覺還挺新的,他們也不打算換了。牆面因爲重新入住,所以花一點錢重新請人打磨後重新刷白,廚房、衛生間原來房主就貼了瓷,就請人專門用洗劑擦新。
花大力氣整的是客廳和餐廳,那裡現在改成練功廳了。本來好好的瓷磚被打了,將下面的水泥面敲了,挖下去,配了三合土幹夯起來,又讓盛姐專門託關係從修復古建築的窯場,買了青磚回來,平平整整地鋪了一層。
又在一面牆上鑲了大鏡子,另一邊就和陳二柱那兒一樣,擺了讓人坐的地方,不過陳二柱是一溜沙發,很現代化的感覺。康順風看了自家的青磚地,卻擺了一串復古的椅子來,椅子和椅子中間,都有一個基本平扶手的几子,可以用來放茶懷什麼等物件。
在房間的一頭,也沒擺器械的架子,只在牆上掛了康順風和向山一起買來的器械,很簡單,一共七樣:一把刀,一根齊眉短棍,一杆大槍,一杆朴刀,一把春秋,一串流星,一根膝質的鞭杆。這是蒲州人練武的七大件。
浦州武人少有練劍的,他們自認是粗人,而劍有君子之風,難學難成,非大境界不能使用。但不管什麼地方,置器械定要先置一把春秋,主要取武人尚關公之義氣勇武的意思。其實這把春秋並不合兩個人的手,春秋一般都推重刀,這種表演用的輕械並不合向山同康順風的手,只是倚着規矩先置春秋。
他們自己要用的春秋刀,康順風已經讓阿平託人用板鋼照他繪的盡寸斤兩做一把了。
說到刀,胡斜子一門的人都喜歡朴刀,朴刀又叫雙手帶,在《水滸》中梁山好漢用的多,基本有劈、跺、掃、砌、絞、纏腰等動作,主要要身法靈活,才能變化無窮。這也是這一門人喜歡這個的原因,一是殺法實用,二是靈活身法,對練拳活身法的作用很大,而紅拳高家門最重身法!
鞭杆就更不消說了,在西北人眼裡,這是最實用簡易的趁手傢伙了。鞭杆裡其實東西不多,主要是個:杆打兩頭中抽挑點,纏身倒把神鬼難知。其實真正總結下來,也就十來個動作,真正練順了,三四個動作就夠用了。
不過鞭杆有一點是大家容易忽略的,就是這玩意是個講準頭的東西。畢竟是一根細棍兒,彈性有餘難免力量不足,打到皮糙肉厚的地方,不容易傷人。所以就要講準頭,在過去,好鞭杆講究要能打蠅頭,蠅頭不是蒼蠅,是牛虻,吸牛血的傢伙,速度看起來比蒼蠅快多了,好鞭杆手要在空中一下子將那玩意兒擊落在地上。這樣才能纏手點腕削拇指,趁隙點竅打咽心,這同傳統大部分拳法一樣,重巧不尚力。
鞭杆雖輕短也可以破長械和重械,這時候這個準頭就非常重要起來,要指那打那,打到關竅上。就好比蛇打七寸一樣,打不到關鍵點、竅門上,就打不出這個巧勁兒來。
大槍在陝西主要是咸陽興平一帶楊大先生當年傳的六合槍,據傳說是過去的步戰大槍,但其實也已經加了許多遊場中的東西。六合槍在陝甘一帶都非常有名,有舉重惹輕的感覺,當年神槍楊鵬練六合槍,據說可以用丈二長槍解別人的鈕門。
而胡斜子一門並非修練六合槍,也沒什麼套路,只讓練大槍中的攔拿扎和崩槍、點槍、纏身和過把,其他都不練,也不講什麼進退身法,胡斜子道:“這槍丈二長,勁全在槍頭上,帶着這東西,你咋能跑過人,人家一進圈子,你根本跑不利!只有一纏身和一過把的機會,搞那些花哩胡哨的東西都沒用,能把這幾樣務弄好就成了,然後再長個膀勁兒。”
棍倒是常練的,這是窮人家的兵器,欲話講,槍扎一點,棍打一片,棍是梢子勁兒,棍身子就沒殺傷力了。但後來有人化槍爲棍,把槍中的搬攔點刺之法,融到棍中,就有了棍怕搬點的說法,因爲棍頭一點壓強極大,雖然不像槍帶鋒銳能要人命,但重傷卻是免不了的。而且,想較於輪抽,點刺更難防些。
齊眉棍不長,用法上就兼了長棍和鞭杆兩家之長,長棍的輪抽搬點、撥草尋蛇一樣不少,卻也兼了鞭杆的杆打兩頭以及倒把,只不過沒有鞭杆那樣的小倒手來得輕巧,但卻多了纏身過把,如龍纏身的威勢。齊眉棍的棍花也是一大打法,但一定要輪圓了,輪圓了可以遇神弒神、遇費弒佛!水潑不進不是蓋的。而且齊眉棍裡還有一趟陰手棍,一共六個動作,全是陰把,有神出鬼沒的說法。
整個個房間總得來說,並沒有大整,不過,房間裡燈全換了,農村人的講究,進屋先換燈,取改屋換主,重放光明的吉兆。
整個房間裡就徐朵朵的屋子收拾得漂亮了許多,這是盛姐和鹿丹的傑作。徐朵朵開始一聽說要給她在這裡收拾房間,死活不同意,她感覺自己已經從哥哥們這裡得到的關愛夠多了。向山卻還是那句話:“明明是三兄妹,只收拾兩個人的房間說不過去!你女孩子家,學校離這邊又遠,有時晚了回去不方便,也讓人擔心!收拾一間房出來,也不費什麼事兒,你也算在這裡有個家了……最重要的是,哥喜歡吃你做的飯……”這最後一句,正是向山爲人的細心之處,給剛纔堅決拒絕的徐朵朵一個轉變態度的臺階。
徐朵朵聽了這話,也就不再堅持了,她其實又何償不願意享受這一份關愛呢!
人一般爲什麼不好意思接受別人的好意,往往都是因爲怕自己無法報答,或者是心裡並沒有親近到一定程度。徐朵朵是兩者都有,她總感覺自己在向山和康順風面前是個接受者,而且畢竟新認哥哥時間不長,還不能完全敞開心扉,總感覺有那麼一些不好意思。
但這時一旦決定接受了下來,心裡卻感覺一陣輕鬆,感情這東西,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東西,給予或報答,都不在於能給出多開少,而在是真是假,心真了,感情就多了,真心真意時,一粒瓜子能抵半兩金的。
徐朵朵也是從這時起,心裡對向山和康順風就一下子親近起來,感覺到了親兄妹的那種感情來,她知道,兩位哥哥認了自己,並不是要自己回報多少,就是單純地想認個妹妹,自己何其幸也。
康順風搬新居,劉鵬、劉源和王榮、王凡、劉正偉幾個就不能不有所表示,幾個人一合計,就共同出錢給康順風買了一臺電腦,是個本本,並不是太貴的那種。買好了電腦,幾個人又熱心給他裝了幾個遊戲,劉鵬個促狹鬼還將自己電腦中的毛片給康順風複製了幾個,還大言不慚地道:“康子整天裝聖人,看我收藏的這幾個經典,能不能扒下他聖人的面具來!”
他發表完演講,卻沒有掌聲,然後就看見一排整齊的中指豎在他面前。
靠!他怒罵一聲:“一羣牌坊下的婊子!”就不理幾個人了。
幾個人又都帶了女朋友來到康順風的新房,都爲裡面不倫不類的裝修讚歎不已,在那塊磚地上,就瘋起來。張媚就帶了吳妮妮來,康順風一介紹,大家才知道這小子已經有女朋友了,王凡就暗汗不已,自己還想撮合他同莊妍呢。
向山出來同大家打了個招呼,就鑽進自己房間裡,他怕他同大家不熟,讓人們拘束。一會兒以後,門鈴一響,劉鵬就顛顛地去開門了,結果就聽劉牲口在那大叫,沒天理了,沒天理了……惹得大家都轉頭一看,卻是徐朵朵回來了。
因爲今天是第一天搬進來。徐朵朵特意打扮了一下。
她本來就生得極美,身材又靚,而且關健是她太會打扮了,雖然是極淡的生活妝,但這稍一收拾,不着痕跡地就將人提出了幾份難以言喻的美麗和氣質來。你感覺她似乎沒化妝,但仔細看又有一點化妝的痕跡,更仔細地看,又感覺不像化過妝。
劉鵬的叫聲讓她有些尷尬,她雖不認識,卻仍禮貌地向他表示了謝意,然後禮貌地問這個堵在自己家門口的渾人:“可以讓我進去嗎?”劉鵬才如夢醒一般,讓開了身子。徐朵朵這纔看到客廳,準確地說是練功房中的大家。
她似乎沒料到這麼多人,微微地一愣,就看到了張媚和吳妮妮。
張媚就歡呼一聲,跑過來就抱她,徐朵朵雖然年齡同樣一般大小,卻成熟了許多,照顧她不少。而且,徐朵朵的那份漂亮和春風化雨般的氣質也吸引着張媚,讓她感覺從心裡親近她。吳妮妮就在一旁笑,打招呼道:“朵朵——”
徐朵朵把膩了她的張媚扶住,對吳妮妮寒喧道:“最近忙什麼?”
張媚就咭咭笑道:“她呀,整天就是那學生會那些破事兒,好像賣給學生會一樣……”邊說邊挽了朵朵住裡走,像是掛在她身上一樣。
那邊徐朵朵進門,康順風就把她介紹給自己的同學,劉鵬、王榮和劉源三個就往前衝,伸出手想同朵朵握一下,結果就聽後面三聲嬌哼,接着就唰地伸出三隻巧手玉指來,準確地扯住了三人的耳朵,顯然是被生活中多次出現的同樣場景磨練出來的,熟而生巧的純熟“家法”,扯得三人就偏了頭,叫出聲來。
三頭牲口這纔想起,自己已經是名花的主了,就眼巴巴地看了徐朵朵,眼裡滿是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悲憤。
徐朵朵給他們逗得笑了起來,二哥的同學還真是……,她先開了自己的門,幾個女生就圍了過去,跟她進了房間,一羣女生就自有了一番天地,把男生都丟在了屋外。然後她又去了向山房裡,向山正一個人在練千把攥,她給向山打了招呼,閒話了兩句,纔回自己房間。
這時,劉鵬他們幾個才問這房子是怎麼回事兒,怎麼突然就說自己搬新房了。康順風也不好給他們細講自己的事,只含含糊糊地說是自己的哥哥買的。
然後又都問起了徐朵朵,康順風就先嚴正地警告了一番,不準打朵朵的主意,等幾頭牲口都點了頭,才告訴他們,那是自己新認的妹妹。
劉鵬就一副誰信你的樣子道:“妹子,妹子,嘿,妹子一般就是給哥哥留的後門兒……”話還沒說完,就給康順風將一個桔子整個塞到了他嘴裡,被桔子皮澀了嘴巴的他就呸呸地吐起來,罵康順風是個:“認了漂亮妹子不要哥們的傢伙!”
正說着話,那這門齡又響了,這次劉鵬不動了,看大家的眼睛都看過來,劉某人道:“一天裡連續出現兩個絕世美女的概率太小子,我已經給徐朵朵這個絕世大美女開過門了,就不伺候庸脂俗粉或者什麼男人了……”。
大家都鄙視他,但劉鵬這時卻一副巋然不動,無欲則剛的“君子”模樣,而且一個人坐在一邊,口中還胡言亂語道:“君子羣而不黨,我恥與你們爲伍!”還是劉正偉老實,就跑去開了門,然後就聽劉正偉驚奇地叫了一聲:“莊妍……”
門開出,進來的正是全班同學的驕傲,做爲大一新生就勇奪校花榮譽的莊妍。一屋子的牲口都睜大了眼睛,康順風也感覺不可思議,他沒記得給莊妍說自己搬新房的事。
但接下來進來的人,就讓康順風釋然了,是莊菲。
做爲向山的弟子,莊菲來很正常。做爲莊菲的堂姐,莊妍來也很正常,而且莊妍又在班上,同康順風處得不錯。
“莊妍——”康順風起身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莊妍臉上微微一紅,沒料到這麼多同學都在這裡,卻仍然大大方方地玩笑道:“搬新地方這麼多同學都來了,卻不給我說一聲,看來我們交情不到哦!還好莊菲帶我過來看她師父來……”一番話,卻是解釋給同學們聽,表示自己來和康順風關係不大。
康順風就笑道:“沒給誰通知,都是人帶人來的……”
莊菲卻臭着一張臉,問康順風道:“我師父呢?”康順風無奈地指了指向山的房間,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這丫頭了,反正對誰都有好臉,就是到他這臉就變了。
莊菲就哼了一聲,帶了莊妍去了向山房裡,過了好一會兒,莊菲沒出來,莊妍卻自己轉了出來,一臉的無奈,估計那小丫頭又給向山聊起天來了。只要一給向聊起來,莊菲就沒完沒了沒有頭了。
康順風見莊妍一個人無所事事,站在那裡打量着那些刀刀槍槍的,就叫了一聲“朵朵……”徐朵朵房門就開了,然後就探出一個頭來,卻是張媚,不耐煩地嚷道:“叫朵朵幹什麼,人正忙着給我們教怎麼化妝呢?”
康順風就指了張媚對莊妍道:“我朋友張媚!”然後又指了莊妍對張媚道:“我同學莊妍……你帶她進去, 你們女生有話說……”張媚就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又看了莊妍漂亮,就先喜歡起來,道:“我知道你,財大的新一代校花……嘻……快來,這裡面還有一個師大的校花呢!”就出來拉了莊妍進去。
年輕人在一起鬧哄哄插科打諢,那邊女生們在裡面親近了一會,也都又出來了,畢竟男男女女在一起聊起來才熱鬧。而且,劉鵬、劉源、王榮、王凡和劉正偉的女朋友們在一起玩的時間長,都熟了起來。剩下劉朵朵、吳妮妮和張媚又相熟,就繼續在劉朵朵的房間裡說話。而莊妍雖然和康順風他們幾個男生都是同學,反而不好意思出來,就在裡面陪了劉朵朵她們三個。
莊菲卻一頭紮在向山屋裡,似乎要將天底下所有的趣事兒,都講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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