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水清說的都是實話,那不離腿上的傷跟姚玲自然就脫不了關係。她實在是想不明白,一隻兔子,到底哪裡惹了她,要下這般的毒手。忽然她眸色一轉,似乎明白了點什麼,只怕她是拿不離出氣,真正要對付的是自己。
水清見笙歌不說話,暗自思索着什麼事,以爲是對自己說的事有所懷疑,心裡一時慌了,難不成她要替別人背這個鍋?
她深深吸了口氣,提着膽子說道:“少夫人,你要相信奴婢,奴婢說得句句屬實,不敢有一絲欺瞞,不離的腿傷真是和奴婢無關的。”
笙歌回了回神,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水清,既然不離的傷與小丫頭確實沒關係,那委實就沒有要跪的必要了。她擡了擡手,語氣緩和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先起來吧。”
水清微愣了一下,心想,少夫人的一句知道了,究竟是什麼意思,是相信這件事不幹自己的事?不過聽這口氣,倒沒了剛纔進來時那般嚴肅了。她支撐着身子,準備先起來再說,奈何跪在地上太久了,兩條腿已經麻木的沒有了知覺。
笙歌看了,擡眸朝離得較爲近的素織使了眼色,意思是讓她過去扶一扶水清。
素織領了意,二話不說便過去將她扶起來,小丫頭一臉感激的看着素織。
“謝謝。”水清心裡一暖,輕聲感謝她。
素織安慰她說:“我們小姐向來恩怨分明,你沒有做過的事,她自然不會把過錯歸咎到你身上,怪罪於你,所以你不要擔心,也不必害怕,我們小姐人好着呢。”
看着素織無比誠懇的眼眸,水清猶豫的心似乎也開始向相信慢慢靠近。她想也是,這個少夫人自打嫁進府中來,並沒做出什麼過分之事。她剛纔那個樣子,也是被自己的膽小嚇住了。
她連連應道:“少夫人人好,當然不會冤枉奴婢的。”說完將目光有意無意的向笙歌這邊移來,想看看她的反應。
笙歌並沒有任何反應,神色難得的平靜,平靜的如一湖清水,瞧不出有任何的情緒來。
事情已大概地瞭解清楚了,笙歌覺得也沒必要留水清繼續待在這裡,本來這小丫頭就膽小。
她擺了擺手,對水清說道:“整件事情,我大概都已經清楚了,今日就先這樣吧,至於你來我這的事,別人要是問起的話,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少夫人請放心,奴婢定會守口如瓶,不會對別人多說一個字。”
她即便再笨,也知道經過了方纔的談話,那隻兔子腿上的傷和姚家大小姐有關係,說不定就是她下的狠手,只是沒有真憑實據,光靠猜測,是說服不了人的。何況這件事雖不是她爲之,卻在她手上出的事,於情於理,她不能說是沒有錯的。
像她一個卑微的小丫鬟,說話沒什麼分量,少夫人相信她,如果被別人反咬一口,大做文章,只怕到時就算有理也是說不清的。想想對方是姚家大小姐,若是她拒不承認,甚至爲擺脫嫌疑,栽贓陷害於自己,她一個小丫鬟,在府里人微言輕的,地位低下,只能把苦水往肚裡咽,無端受人亂加罪名,說不得。
好在,少夫人是相信她的清白,不然他她就不會安然無恙的杵在這裡了。
笙歌垂着眼眸,淡淡道:“你明白就好,下去吧。”
水清聽了後,心緩緩鬆了一口氣,這件事總算是到此爲止,她一直提着的一顆不安的心也可以安心落定下來了。
此時,水清的雙腿慢慢恢復了知覺,她身子一彎,向笙歌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出了屋朝外面走去。
待水清走後,拾錦出聲說道:“小姐猜得果真沒錯,不離腿上的傷,果然是人爲的。照水清那小丫頭說的,姚家小姐嫌疑最大,有可能她就是疑兇。只是拾錦有一事不明白……”
笙歌面色淡然,撫了府熟睡中的不離,目光不由得生出一抹柔和的溫暖,半晌,她才擡了擡頭,看着拾錦說道:“你問。”
拾錦便問道:“如水清所言,這件事意思很明顯,所有的矛頭無疑都已經指向了姚家大小姐,小姐您爲何要讓水清閉口不答這件事,好像不願意別人知道似的,笙歌實在是不明,這是爲何啊?”
“對呀,素織也不大明白,別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這次是對不離下手,下次還不知道是對付誰?小姐您可不能就此算了,否則別人還以爲我們大小姐好欺負呢。素織覺得這件事應該讓別人知道,最好更多的人知道。”
兩個丫頭難得想到了一塊去。
不過她這麼做,倒不是怕了那個姚家大小姐。
她慢慢收回了手,牽起嘴角,不緊不慢的說道:“怎麼,看你們兩這架勢,是準備要替不離出氣?還是怕我面子掛不住,想幫我挽回些面子?”
拾錦和素織彼此之間相互望了一眼,最後還是拾錦開口說:“能幫小姐您出了心中的這口氣,我們自然是願意的。”
笙歌脣角浮現出一抹看不穿的深意,她就這麼隨口一說,兩個丫鬟就這般乾脆的答應下來。毫不猶豫,也不管真那麼做了,最後是否會因此傷及自己。
笙歌走了過去,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言道:“我知道你們願意,但我這麼做,倒不是因爲怕了那個姚家大小姐,我這麼做只是不想打草驚蛇,免得讓對方有所防備,以不變應萬變。”
拾錦卻道:“小姐這麼說的話,難道不離的傷就不打算追究了嗎?”
看着小傢伙受了此等傷害,兩個丫鬟無法做到視而不見,她們兩個尚且都是如此,笙歌也並非心冷之人。不離這個事,她是一定要討個說法的,只是不是現在。
笙歌搖了搖頭,否認道:“小傢伙受了這般重的傷,追究是一定要追究的,只不過這件事情,我不想把顧以澂牽扯進來,這種事,我暫時還能應付得來的。”
他有一堆朝堂上的文件,而她在府裡閒待了許久,也該適當的活動活動。不然還真以爲她懦弱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