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笙歌一副成竹在胸的話,張氏默了一會,半信半疑的問道:“什麼法子?”
話音剛落,又意識到說錯了什麼,立馬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說你就別在這件事上較真了,這不該是你插手的事。”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笙歌可不想就這麼輕易半途而廢,否則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於是她不依道:“母親您還要瞞我下去嗎?若然今日我沒有幾分把握,我又怎麼敢拿這種事來說呢。都已經這份上了,母親又何苦再堅持下去。”說到這裡,她語氣頓了一下,又繼續說,“自古有滴血認親一說,母親要是繼續這樣,那笙歌只能通過這個法子了。”
她不信張氏不想和顧以澂把誤會解開,既然如此,這背後究竟有什麼樣的隱情,讓一個人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認。她印象中的張氏,可不是個狠心之人,至少比起姚氏,是這樣的。
滴血認親的法子都用上了,面對笙歌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張氏心知是瞞不下去了。她活了半輩子,看了不少人,對笙歌自然也有些瞭解的,這丫頭一旦決定做了,勢必要弄出個所以然來。她不是不想和自己的孩子相認,只是她有自己的苦衷罷了。
過了一會兒,張氏嘆了嘆氣,說道:“看樣子你今日是打定主意了,罷了,罷了,既然你這般執着,我若是再不承認,只怕你這丫頭是不會罷休的。”
瞞了多年的秘密,竟不想被這丫頭知曉,張氏仔細打量眼前的人,心想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聽到張氏鬆口承認,笙歌嘴角微微動了動,心想所幸是承認了,不枉費她費了這麼多口舌,她還擔心對方會不肯鬆口呢。眼下,笙歌好似鬆了口氣,她說道:“這麼說,母親您是承認自己是大少爺的生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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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無奈搖頭說:“你連滴血認親這樣的法子都想出來了,我如果還是不鬆口,難保你不會真的用上。”
笙歌略略低下了頭,抿了抿嘴,說:“母親請原諒笙歌剛纔的莽撞,情急之下才出此言,如果不是這樣,想必母親現在都不會鬆口說出實情的。”
原本她以爲把話挑明,張氏會爽快的承認,誰曾想卻未能如她所料,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她也不會出此下策。滴血認親,是最爲直接的法子,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只有這麼做,到時事實擺在眼前,一切都明瞭,張氏想不認也不行了。
“既然母親您是以澂的生母,笙歌有一事就不明白。”
話說了一半,張氏眸中一閃,便已猜出了她下面要說的話。隨即出聲道:“你是想問我爲何不對大少爺說出真相,寧願他錯把別人當作母親,也不告訴他我纔是他的生母。”
“如母親所說,這正是笙歌心中的疑惑,聽說已過世的那位夫人是您的姐姐,可是這樣?”
張氏聽了後,眸中瞬時閃過一絲詫異,她看着笙歌,語氣不無驚訝的問道:“你居然連這件事也知曉,說說你還知道些什麼?”
張氏姐姐的事,儘管府裡的人有不少人都知道,但一直是府裡的禁忌,下人們私下裡更是不敢輕易談論。久而久之,隨着故人的離開,人們便慢慢淡忘了這個人,只知道現在府裡的大夫人是如今的張氏。唯獨在顧以澂的心裡卻念念不忘,以至於這麼多年來對張氏耿耿於懷。
笙歌搖了搖頭回道:“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至於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劉媽媽把知道的都告訴了她,笙歌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了。至於還有別的什麼事,她就真不知了。難道說,這當中果真有什麼隱情不成。
雖說她不是個愛打聽別人八卦的人,事關她的夫君,有些事,她確實得弄明白。這樣的話,才能真正幫到這對母子。
這時,一陣嘆息聲再次入了笙歌的耳裡,張氏輕聲感慨道:“其實你所知道的便已經是事情的大概了,至於我爲何一直不告訴大少爺真相,寧願被他誤會,我自然有我的不得已,說來這事還得從我的姐姐說起。”
笙歌沒有出聲,她靜靜的側耳聽張氏說,她心道,這件事果然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張氏看了一眼笙歌,然後慢慢說來:“在我還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遇見了我這一生當中最愛的男子,沒錯,他就是現在的大將軍,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名震四方的大將軍,當時他只是小小的前鋒。我和他相識在一個鬧熱的廟會,我還記得那天人很多,多得以至於後來我與丫鬟走散了。那是我第一次出門,那天本該晴空萬里的,不知怎的天突然下起了雨,就在我彷徨無助的時候,忽然一把雨傘落在了我面前。擡眸間,卻見一個偏偏少年出現在我的眼前……”
笙歌注意到張氏在說大將軍的時候,嘴角不經意流露出的笑意,還有臉上的紅暈,她明白,那是張氏對大將軍滿滿的愛意。
張氏笑了笑,又說:“那個時候的大將軍不僅年輕,也有一副好的容貌,我想誰家的姑娘見了他,沒有女子不爲他傾倒的,尤其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心裡便深深把這個人記在了心裡,想着這是不是上天刻意的安排。他不同於其他男子,他的儒雅和穩重,讓我對之備添了幾分好感,後來在他的幫忙,握才順利回到家中。可是往往有些事卻並不如人意,我中意的少年,也不知怎麼的被姐姐瞧上了,她一向看人的眼光高,沒想到也看中了他,誰讓我和姐姐有着同樣的容貌。”
說到這裡,張氏的神情一時暗淡下來。
本來一段好好的故事,卻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插曲。笙歌忍不住說道:“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畢竟是您先認識大將軍的。”
張氏擺了擺手,苦笑又無奈道:“話是這麼說不錯,可她終究是我的姐姐,也許在我知道姐姐對大將軍的心思之後,我便主動放手了,成全姐姐和大將軍。好在我兩容貌一樣,當初又未曾言明名字,大將軍並不知曉他當初遇見的女子究竟是哪一個。後來他立了戰功,升了官,便來府上找父親提親。可他不知一直以來和他相處的人並不是姐姐,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