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澂進了屋,見笙歌在屋裡等着他,快步走了過去。
“今日外出有事,故纔回來晚了。”顧以澂向她解釋道。
笙歌點了下頭,拉他坐下,說道:“你不用向我說明緣由,快吃飯吧,我讓廚房做了幾道你平日裡愛吃的菜,再不動筷,菜都該涼了。”
顧以澂看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基本上都是他愛吃的,又想到笙歌一直在等他,便說道:“往後我要是回來的晚了,你就別等我,我不想你餓着肚子。”
笙歌搖了搖頭,說:“無妨的。”說着,示意他動筷。
顧以澂拿起面前的筷子,先夾了菜給笙歌,最後才夾到自己碗裡。
想起白天的事情,笙歌吃飯的時候反倒是有些心不在焉。顧以澂自然是看了出來,於是放下筷子,看着她說道:“方纔回來時,聽管家說今日姚家的人來了府上,夫人還見了他們,不知他們有沒有因爲姚玲的事爲難於你?”
笙歌聽罷,微愣了一下,既而說道:“倒並未爲難我。”頓了一下,又繼續道,“想必你應該猜出來他們今日爲何而來了吧。”
“怕是爲了姚玲的事。”顧以澂說道,“眼下你好好把身子養好,不要爲了此事煩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顧以澂沒有想到姚家的人會來找笙歌,她的病纔剛見起色,他不想笙歌因爲此事添堵。
笙歌猜到顧以澂會這麼說,本來這件事她不該插手,也沒有理由要幫姚玲,可是姚家長輩跪在她面前的場景卻是揮之不去,思慮再三,笙歌開口言道:“我是想說姚玲的事,要不你就網開一面,饒恕她這一回吧。”
顧以澂無不驚訝的看着笙歌,問道:“你怎麼了,不打算追究了,是嗎?你可知姚玲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笙歌自然知道姚玲對她做的事,要不是姚玲,她的孩子也不會沒了。在得知姚玲和木嘉婉聯手對她做的事,她氣過,惱過,甚至想找兩個人算賬,不過這些天她慢慢的想開了一些事,就算她追究二人之過,她失去的我不會回來的。
笙歌慢慢說道:“看到姚老爺和姚夫人爲了姚玲的事低聲下氣的樣子,一時之間覺得對方有些可伶,再說,姚玲被你扣留府裡的這些日子,也算是吃了些苦頭,想必應該是吸取了教訓。至於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紙是包不住火的,我相信她會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的。”
見笙歌認真的表情,顧以澂靜靜沉思了良久,說道:“你是知道的,只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會無條件支持和盡其達成,只是,你當真是想好了要這麼做嗎?”
這是笙歌想了很久纔有的決定,她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笙歌點頭,同他說道:“放了姚玲吧,若真送去官辦,只怕顧姚兩家的情分就此沒了,還有二夫人那邊,別讓她處在中間爲難。”
說着,她見顧以澂表情似是驚訝的看着自己,語氣頓了一下,又繼續說,“別這樣看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偉大,我這麼做是早些把這事了結,不想姚家的人天天上門而已。”
嘴上話是這麼說,顧以澂明白她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還真是口是心非。
他將笙歌擁入懷中,溫聲說道:“本來我是不打算輕饒了姚玲的,既然你已決定了,就依你的意思,明日我就讓人將她放回姚家。”
笙歌沒有做聲。
顧以澂說話算話,第二天,姚玲被顧以澂放了時,心中甚爲疑惑,不過卻又是難掩激動。未免顧以澂變卦,姚玲二話不說便離開了顧家,大概是待在這裡待怕了,連向姚氏打一聲招呼的片刻時間都沒有。
流雲向顧以澂回稟時,顧以澂只淡淡的點了一下頭。
流雲不解的問:“大少爺就這麼把人給放走了?”當時顧以澂吩咐他去做這事時,他心裡是極度不願意的。
顧以澂看了他一眼,慢慢說道:“這是笙歌的意思,把人放了就行。”
流雲卻說:“少夫人也真是心善,姚家小姐那樣對她,她還以德報怨,希望姚家小姐此番能夠知錯就改,莫要辜負了少夫人的一番苦心。”
很快,姚玲被放回府的事傳到了張氏那裡,難免有些驚訝。
紫竹說道:“大夫人,奴婢有些愚鈍,大少爺之前不是說要將姚家小姐送去官辦嗎,怎麼說放了就給放了。”
張氏緩緩開口說:“怕是笙歌的意思。”
她的兒子,她最爲清楚,一旦做決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今日這麼突然將人放了,思前想後,她唯一想到的是笙歌。
紫竹若有所思的說道:“奴婢想起來了,昨個姚家的人去見少夫人了。”
張氏決定去一趟翰宣院,便讓紫竹陪她一塊去了。
笙歌這個時候在屋裡,見張氏來了,忙起身過去見禮。
“母親,您來了。”笙歌恭聲道。
張氏朝她點了點頭,拉她一塊坐下。
她看笙歌道:“聽說大少爺讓姚玲回去了,此事你可知曉?”
話音剛落,笙歌便明白了張氏的來意,也不避諱,直說道:“不蠻母親說,這是我的意思,是我讓以澂不予追究姚玲。”
果然如此。
張氏嘆息道:“我猜是這樣,但願姚玲能明白你的苦心,往後能知錯就改,不再做這害人害己之事。”
笙歌握着張氏的手,言道:“但願如此吧。”
沒過多久,笙歌便聽說姚家給姚玲定了一門親事,好在姚玲的事沒鬧得太大,想和姚家結成親家的人還是大有人在的。
素織撇嘴道:“她這樣心腸狠毒的人居然還嫁得出去,想想也是夠氣人的,也不知道誰家的男子這麼倒黴娶了她。”說完,她看了一下笙歌,暗自嘆了口氣,心想實在不該饒恕姚玲的。
事已至此,人都回到了姚家,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笙歌想起那日姚家人說的話,承諾姚玲以後不再和顧家的人有所牽扯,沒想到是讓其嫁人,如今姚玲定了親,想必以後不會對顧以澂有所幻想了。姚玲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笙歌忽然想起了木嘉婉,不知她如今又是如何個情況,以齊志昊的性子,怕是容忍不了她如此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