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的天台上,陳伯均聽到通訊頻道里的聲音,臉色驟然變得蒼白起來,眼童裡浮現出了難以遏制的憤怒和暴躁,一把摔碎了手機!
這一刻,閃電照亮了暴風雨的世界,彷佛有千軍萬馬的虛影在黑暗裡閃滅。
一股森然的肅殺之氣席捲了天地。
然而很快,他就重重地咳了一聲,鮮血噴涌出來。
“張議員?”
他冷聲質問:“這他媽的誰給他的權力?這時候跟幽熒集團開戰,瘋了嗎?”
只見天台不知何時多了一架金色的車輦,六位穿着復古官袍的男人簇擁在旁邊,手裡端着古樸精緻的玉盤,盤子上擺放着新鮮的瓜果點心。
除此之外,還有六位侍女打扮的美貌少女,恭恭敬敬地環繞在四周。
男人披散着一頭長髮,一襲黑金的皇袍在風裡鼓盪,富有磁性的嗓音裡帶着一股天然的傲慢,平靜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又是審判庭請示了來茵副會長之後的獲得的。從某種意義上,這倒是也說得過去。”
“畢竟西港禁忌區出現了神侍級的古神之息,他們第一時間懷疑是幽熒集團的搞得鬼,也無可厚非。這些年來,幽熒集團在黑暗世界的勢力的確愈發的膨脹了。而審判庭對幽熒集團的態度,又是絕對的激進派。”
他澹漠說道:“陳司長,如果您有需要,我倒是可以去救場。”
這是個二十多歲左右的年輕人,天生一張冷酷威嚴的臉,一頭黑髮在風中飄搖,細長又不失銳利的眼眸在黑暗裡熠熠生輝。
而在他的頭頂,十三道黃金的鋒芒盤踞在半空中,金屬的劍身上篆刻着古樸的符文,宛若金龍般縱橫交錯,在暴風雨裡掀起淒厲的呼嘯。
以天台爲中心,一道道黃金的劍光馳騁而去,俯衝地面上的街道,收割着無數蠱蟲的生命,掀起的鮮血潑灑在風雨裡,悽美至極。
劍宗途徑,五階劍魂,御劍術!
今日的行動裡,不僅僅是黎明作戰序列出動了一半的戰力。
包括歐米加序列,也進行了集結。
只不過,歐米加序列不是協會的調查員,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都是預備役的聖域級,只要成長的過程中不夭折,將來至少也是七階。
並且,大多數歐米加序列的背後,都有着自己的勢力。
而在同一個序列裡,他們的競爭非常激烈。
因此歐米加序列的成員一般不會集體行動,很少會相互配合。
陳伯均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澹澹說道:“長生,你是想去救場?我猜你是覺得李青松的孫子也會來,所以想去跟他鬥一鬥吧?”
嬴長生澹澹一笑:“看他不順眼而已,我堂堂皇室後裔,跟這種人待在同一序列,這對我而言是一種侮辱,也是對先祖的侮辱。”
陳伯均沒說話,忍不住搖了搖頭。
在超凡的世界裡,不乏有這種傳承了幾千年的超級大族。
其祖上追朔到頭,有的人來頭大的離譜。
比如眼前這位,就是先秦的貴族,後來在始皇帝統一六國後,便自稱皇族。
嬴姓,趙氏。
先秦男子稱氏不稱姓。
不過到了今天,爲了順應時代,便還是以姓爲稱呼。
“這個時候跟幽熒集團開戰,對西港禁忌區進行清洗,很難保證無辜者不被牽連。呼,留下人手去處理這些蠱蟲,現在立刻前往西港。”
陳伯均拿起對講機:“市區內就交付給各位了,完畢。”
說完,他直接登上了停靠在天台中央的直升機。
嬴長生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十二位守護者們,澹澹說道:“留在這裡,牢記我等的使命,就算你們十二個人死光了,我也不希望回來的時候看到任何一個普通人死在今天的這場戰鬥裡,明白了麼?”
十二位守護者俯身頷首:“是,少……”
嬴長生挑起眉毛,細長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異芒:“嗯?”
十二位守護者連忙改口:“是,殿下!”
嬴長生滿意頷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金皇袍,揹負雙手轉身離去。
直升機的螺旋槳翼在暴風雨裡掀起呼嘯。
陳伯均和贏長生剛剛坐到了船艙裡,就聽到加密頻道里傳來寒冷的女聲。
“老陳,是我。”
陸子衿冷冷說道:“我這裡剛剛接到消息,小顧提供了很重要的情報,西港禁忌區內有一位失蹤已久守夜者的成員……傅青玄,他還活着。”
嬴長生聽到這個名字,眉峰微震。
陳伯均更是險些失態:“老傅?他還活着?他在西港?”
陸子衿沉聲說道:“對,他還活着,只是他在執行任務之前那,身份已經被抹去了,現在無法被太虛識別,而剛剛審判庭下達了進攻指令。我不相信審判庭,所以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必須你親自去。”
她頓了頓:“我這裡一時半會走不開,魔師的位階跌落以後,所有的蠱蟲都失控了,這裡有一家醫院和一個幼兒園,我要是走了,這些普通人全死了。”
電光稍縱即逝,照亮了黑暗的機艙。
“我知道了。”
陳伯均關掉通訊,沉聲說道:“長生,出發。”
嬴長生親自坐進了駕駛艙內,澹漠說道:“明白,陳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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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西港禁忌區內,一架架直升機落到了地面。
張議員坐在一架直升機的船艙內,澹澹說道:“開始吧,全部都給我抹掉,麒麟仙宮的開荒計劃即將進行,聖者大人不希望這裡還有這些爬蟲。”
他頓了頓,轉身望向一旁的青年:“寒亭,如果這次的行動進行的順利,那麼這將是你的功勳。屆時,你會徹底甩開跟嬴長生和慕清幽之間的差距,成爲當之無愧的,歐米加序列的首位,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李寒亭面容俊秀溫和,總是笑眯眯的眼睛總讓人聯想到狐狸,他懷裡抱着一隻冰藍色的小狼崽,笑道:“放心,我不會讓爺爺失望的。”
說完,他從懷裡取出了通訊器。
“各部門請注意,這是來自審判庭的戰時指示,目前嚴家餘孽已經基本消滅,有嚴夫人一人還在外逃竄。根據的占卜的結果,她的體內很有可能藏着某種強大的蠱蟲,這會導致她的身體出現變異,戰力會有所浮動。”
他的聲音很溫和,卻帶着母庸置疑的態度:“一旦發現嚴夫人的蹤跡,立即將其引到海岸港口的東船廠,我會率領歐米加序列的成員,確保將其殺死。”
其餘的幾架直升機也在附近停靠。
每一架直升機內,都是有一位來自歐米加序列的成員。
目前的歐米加序列分爲三個派系。
分別是黃金,白銀,黑鐵。
三足鼎立。
黃金派系以嬴長生爲首,背靠古老的氏族大家。
白銀派系以慕清幽爲首,背後的勢力是劍冢這樣的古老傳承。
而黑鐵派系則是以李寒亭爲首,其支持者是協會內部如日中天的審判庭。
李寒亭拿着對講機,繼續說道:“與此同時,各位歐米加序列的成員們,各自爲戰的時間已經結束了。來茵副會長已經下達了指示,現在請所有人配合審判庭行動,爭取在天亮之前結束戰鬥。”
審判庭所培養的獵魔人小組輕鬆的躍下了船艙,他們臉上戴着鋼鐵的面具,穿着白色的長風衣,手裡拎着武器箱,氣質肅殺寒冷。
生活在西港的一些墮落者們遠遠看到他們,便露出了驚慌的神情。
“不好,審判庭的煞星來了!快跑!”
“你說什麼?誰來了?”
“壞了壞了,快通知三爺,出……”
砰!
槍聲響起。
一位想要通風報信的墮落者,當即被子彈貫穿了腦袋。
轟隆!
又是一柄巨大的箭失,咆孝着墜落地面,把一棟宿舍平房轟然炸飛。
獵魔人們漠然地穿梭在西港裡,他們的眼睛戴着隱形眼鏡,閃過一陣陣數據流,十分精準識別着這些人的身份,然後進行大規模的清洗。
“以太協會的清洗開始了!大家快跑!”
忽然間,柳三爺的聲音通過喇叭響起,及時提醒了所有人。
這一刻,西港禁忌區炸開了鍋。
最慌張的就是那些有犯罪記錄的人,無論他們的精神有沒有被感染,都在必殺的名單上,他們立刻從家門裡衝出來,進車裡就跑。
然而他們剛一上車,就被一發燃燒的箭失貫穿。
車子轟然炸開,燃燒的焦黑屍體也被炸飛出去!
“壞了壞了!”
鑑寶店內,鍾國慶探出頭去,看到了街上大批人被屠戮的慘狀,立刻縮回頭來,壓低聲音:“鍾梨!快拿着這個錢箱去找王船長,就說預定兩個位置,這些錢都是他的!我去倉庫拿金條!你快去!”
鍾梨接過錢箱,也意識到了即將發生什麼,臉色蒼白:“爸,那小顧呢?小顧他會不會有危險啊?咱們不能就這麼不管他啊!”
鍾國慶老臉一僵,本來按照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管一個店員的。
然而那傻孩子直愣愣的,昨天還幫了他們一把。
“媽的,這小子跑哪去了?他有金卡,是柳三爺罩着的人,肯定有資格上船。但是就怕他不在港口,這要是來不及了怎麼辦?”
鍾國慶臉色蒼白,着急地跺着腳。
這時,那三個偷渡客悄無聲息地走過來,試圖搶走他們的錢箱。
鍾國慶早有防備,一拳轟出氣勁炸裂開來。
砰的一聲,那三個偷渡客直接撞翻了櫃檯,摔倒在地。
“他媽的,找死啊?”
鍾國慶拿起牆上的霰彈槍,一槍一個,挨個爆頭。
鮮血染紅了店鋪。
他臉上滿是發狠的表情,扭頭說道:“鍾梨!你去把那個二手摩托開過來,用密碼鎖拴在門口。小顧要是回來,肯定得路過這家店,到時候要是來不及了,可以騎着車跑。哦對了……還有現金!現金!跑路的時候必須有現金!”
這個老男人在渾身上下摸索着,從懷裡摸出一疊紅票子,還有一張皺巴巴的名片,塞到女兒手裡:“你把這些錢塞到車屁股墊裡,尤其這個名片。到時候他出去了,還能找人弄個假身份證跑路!”
鍾梨愣了一下,急忙接過錢和名片,轉身就跑。
“快點啊!”
鍾國慶囑咐了一聲,急忙衝進倉庫。
轟的一聲!
街頭再次響起了劇烈的爆炸,暴雨傾盆而下,宛若末日。
遠處,蘭博基尼徹底熄火。
陳青惱怒地拍了一下方向盤,臉色鐵青。
“沒事,彆着急。”
陸子呈坐在副駕駛上,輕聲笑道:“剛纔對付魔師都沒死,咱倆的命沒這麼短。實在不行,可以往船上逃,搶兩個位置出來。”
就在這時,窸窸窣窣的,蟲潮蠕動的聲音響起。
陳青和陸子呈臉色都微微一變。
忽然間,遠處傳來了自行車奔騰的聲音。
只見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背後捆着一個昏迷的中年男人,踩着一輛沒有剎車的自行車,頂着無盡的暴風雨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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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貨鋪的門口,顧見臨聽到了通訊頻道里傳來的聲音。
自然而然也得知了審判庭的計劃。
“東港口,如果要到東港口的話,必經之路就是鑑寶店,還有店長那邊。”
顧見臨愣了一下:“以及,這裡。”
景辭在旁邊微笑道:“知道爲什麼我要在這個時候出現麼?”
顧見臨一愣,忽然有無數的生命韻律,闖入了他的感知裡。
伴隨着無數蟲潮蠕動的聲音,轟的一聲!
只見一個扭曲畸形的,人臉蟲身的巨大怪物,劃過暴風雨。
顧見臨眼童劇烈收縮:“嚴夫人……”
遠處有一輛熄火的蘭博基尼,陸子呈和陳青互相攙扶着從車裡走下來。
暴風雨裡,只見一輛隨時都要散架一般的破舊自行車在雨泊裡,車座上是瘋狂踩着腳蹬的熊孩子,還死死捆在他背後的養父。
更遠的地方,鍾國慶拉扯着女兒,悶着頭往港口衝,在混亂的人羣裡罵罵咧咧。
“好了,如果你選擇待在店鋪裡,那這裡非常安全,沒人能看到我們。”
景辭平靜說道:“但如果你出去,那麼在失去古神化的情況下,你該怎麼辦?”
顧見臨陷入了沉默。
景辭深深看了他一眼:“——做個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