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閣樓羣中一個個少年就如乳鷹出巢一般,蜂擁着向着內城西南方向彙集,五花八門的服飾遠看起來稍顯凌亂,夏安郡的一行人也隨着人流滾滾向前。
御林軍的演武場上,一個看不出具體材質的墨綠色擂臺高高聳立,四周不遠處圍着一圈臺階式的看臺,西面五層甲字區域是給夏安郡的隊伍安排好的地方。
看臺上,姜小凡嘟着嘴說道:“這個位置一般般呀!離擂臺這麼遠,連個椅子都沒安排,還是舉國大比呢,感覺還不如咱們郡內大比”語氣神態充滿了不滿之情。
“這是比試,又不是表演,弄那麼奢華幹嘛,我覺得就挺好的,還有小板凳坐呢,小凡妹子你要是嫌棄的話,不如坐我腿上吧,軟和”牧子恬不知恥的說道。
“人長得醜,想的還挺美”姜小凡瞥了他一眼,嘴裡嘟囔着挨着許晴坐了下來。
隨着一聲高亢尖銳的“陛下駕到”聲音傳來,場中一下變得喧譁起來,一隊太監走在前面,其中一人還舉着黃色的大旗,身後不遠處兩隊盔明甲亮的軍隊護送着三個黃色華攆,直直走向了正東方向的看臺,那個看臺和張玉鈞他們所處的看臺截然不同,沒有臺階樣式的分層不說,還視野遼闊,位置極佳。
看臺中央三個大小不一,擺放次序一前兩後的龍形木椅。隨着華攆登上看臺,當先一個華攆從中緩緩走出了一個看不清相貌的老人,正是紫霧國皇帝陛下。待他穩坐正中靠前龍椅之後,兩側一左一右才分別落座了一箇中年人和一個看不出年紀的美婦。
“陛下身後落座的就是咱們紫霧國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呀,看起來就貴不可言呢!”
“噓!禁言,小心禍從口出”
張玉鈞從皇帝剛一出現就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但是無論他怎麼觀瞧,眼前都是朦朧朧一片,不信邪的他運起空越極境功法調動精神力匯聚雙眼再次看去,眼中的畫面由霧氣朦朦,終於變成了明晃晃的一片,還不等他仔細觀察,雙眼突然就好像被強光刺過一般,酸澀難忍,不由自主的就留下了淚,反噬之下腦中變得也有些昏沉,心下駭然的他就連太子殿下洋洋灑灑半個時辰的比試宣講,他都沒能聽着,凝神運轉了好一會修神功法之後雙眼的酸澀感才漸漸緩解。
“鈞哥,你怎麼還哭了?不至於這麼激動吧”姜小凡的話引來了一大片齊刷刷的目光。
見大家都不解的看着自己,張玉鈞正不知該如何作答,此時正好看到有一個少年站到了擂臺之上,忙轉移注意力道:“比賽開始了,專心看比試。”
這下一幫人才轉過頭,專心致致的觀看起第一場比鬥來。
第一個上場的是一個自稱許安昌的少年,來自貴雲郡,他躍上臺後便大聲說道:“巴川郡的哪位師兄願意上來挑戰呢?素聞貴郡彩雲師姐不但武藝不凡且人美心甜,小弟仰慕已久,不如就下場與我比劃比劃如何?哈哈哈!”
觀其人行事說話,也是一個愛出風頭的主,只是擂臺之上用詞不當至極,一下引起了場中一片女生的口誅筆伐,辛虧皇帝陛下在場,否則投向他的興許就不只是憤怒的眼神了。
“哼!跳樑小醜,譁衆取寵,就讓我劉華強來試試你幾斤幾兩”衆人正憤慨間突然就聽到這樣一聲響亮的喊叫,尋聲看去,一個相貌普通,身高中等的少年就從北面三層乙字區域騰身而起,在地面上借了兩次力之後就一躍上了擂臺。
看他上臺的身法,場中不少人都是眼神一縮,“這少年好俊的輕功”許晴驚訝的自語道。
看到他露出這麼一手,不僅場下稱讚聲不斷,就連場中凝神備戰的許安昌也表情嚴肅了起來。張玉鈞此時內心也如翻江倒海般的震顫了一下,不是因爲他的身法,純粹是因爲這位大哥的名字對他而言那是如雷貫耳。
“難道我華強哥也穿越了?不對,我強哥應該是人狠話不多才是”他如此想着。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間,場中二人也沒有多餘客套,一個提刀,一個舞扇就戰到了一處。
劉華強所修武技明顯和牧子楓是一個路子,大開大閤中有說不出的豪邁之感,前衝數步之後就是一招長虹貫日,向着許安昌肚子桶去,動作手法像極了前世的華強大哥桶人時的樣子,讓張玉鈞忍不住又是一番聯想。
那許安昌也的確是騷包,所用兵器竟然是一把看起來文縐縐的扇子,扇面也不打開,對着劉華強桶來的刀尖也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直刺。
刀尖與扇端剎那間便撞到了一處,雖無驚天動地的巨響聲傳來,卻炸起了如煙花般的一串火花。二人經此一擊,高下立時可判。劉華強只是身體微晃就承受了下來,反觀那許安昌卻直直倒退了四五步才穩住身形。
劉華強眼看自己取得了上風,當下心中再無顧忌,舉起大刀,貼地竄前,就對着許安昌的下盤砍去。那許安昌剛剛站穩就見到這兇險的一幕,也是心中一慌,急忙腳尖用力一點,身形騰空而起,避過了這一刀。
身處半空之中許安昌尋思這樣下去就會一直陷入被動的局面,本來他實力就不如對方,倘若再任由劉華強掌控進攻的節奏,那麼自己的第一次亮相也就可能是最後一次亮相了。於是又一次空中躲過劉華強的一個斜撩之後,他冒險踏到了大刀刀背之上,身體借力再次騰空幾尺。在空中扭動着身體變成了頭下腳上的姿勢,擊向了劉華強的腦門。
劉華強見他向着自己襲來,心中不驚反喜,心想這小子倘若藉助身法遊鬥,我一時半會還拿他不下,平白消耗不少內力,對於接下來的守擂不利,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選擇和自己硬碰硬,難道他的扇子比老子的刀還長不成?左右也是我先砍中他的結局,正好,讓他嚐嚐老子大刀的厲害。於是,他不但沒有橫刀抵擋從空中墜落而下的許安昌,反而對着許安昌的腦門怒劈而來。
他這一招叫做一嘯風生,乃是五虎斷門刀刀法之中極爲厲害的一招,觀他揮刀而上之間風聲呼嘯的模樣,顯然在這門刀法上領悟很深了。
就在擂臺邊緣的中年太監都做好救護準備的關頭,許安昌卻沒有像衆人所想那邊投降認輸,也沒有設法躲避,電光火石之間就見他展開了扇面,也不知在哪裡操控了機關,就見扇骨砰的一聲炸裂了開來,從中激射出了八根筷子粗細的暗箭,快若流星的向着劉華強身體各處擊去。
場中不由自主的傳來了一陣驚呼,劉華強本人也是嚇得亡魂皆冒,他也沒想到異變突生,這許安昌竟如此奸詐,扇子中居然還另有玄機。急切間,他又是揮刀抵擋,又是狼狽的向一側翻滾。
繞是他身法不凡,右腿還是被一根扇骨射穿而過,疼的他當場大叫了起來。
這劉華強也真對得起他的名字,如此傷勢之下竟然沒有認輸,他快速的從身上撕了一塊布條將大腿上的傷口包裹住,勒緊打了一個死結之後,正好看到許安昌一腿向着自己的耳朵踢來,心中憤怒不已的劉華強再不管腿傷,直立站起身後,任由右腿血流不止,運起全身力氣就是一個力劈華山,砍向了許安昌的腿。
許安昌本以爲劉華強已經是待宰的羔羊任由自己拿捏了,可是沒想到此人卻這麼狠,受傷之後的一刀竟然比沒受傷之時去勢更快。他急忙收腿後撤,可是到底還是晚了少許,被劉華強的刀尖將大腿內側劃出了一個大口子,好懸沒傷了他的命 根子。
望着許安昌一下變得和劉華強一樣,行動不便起來,場下不知有多少人暗罵了一句“活該”。
許安昌可是沒有劉華強骨頭硬,看着劉華強跳着腳,握着刀,眼神兇惡的向着自己靠近,他乾乾脆脆的便認了輸。
場外等候多時的中年太監立即快速衝上了擂臺,將許安昌給帶了下去,隨後宣佈了劉華強獲勝的消息。就在這時,東面看臺上,太子殿下的聲音也傳了過來:“爲了比試的公平公正性,不得使用暗器傷人,否則整郡人全部直接淘汰!”
場下立刻響起了轟然叫好之聲,紛紛迴應着:“陛下英明、太子英明”之類的話語。倒是把貴雲郡的一行人給臊了個大紅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想着怎麼就攤上了許安昌這麼個玩意兒,這不是犯了衆怒嘛。
劉華強雖然取得了勝利,贏來了一大片人的歡呼聲,可是自己也成了強弩之末,本來實力不弱的他,在第二場就敗了北。
望着他遺憾失落的背影,張玉鈞忍不住在心裡想到:“我強哥不容易呀,真是好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