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收拾停當,背起小黑的張玉鈞就守到了劉豔的房門口,知道自己這個五師姐不靠譜,所以他還是決定主動一些。
過了沒多久,隨着旭日東昇,劉豔的房門也吱呀一聲打了開來。
“五師姐,你可算出來啦,師父讓我跟着你呢”張玉鈞呲着牙,笑得有些靦腆。
“嗯,小六,你今天就跟在師姐身後,打架的時候注意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劉豔語氣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只是話語內容卻是讓人心中一暖。
“放心吧!師姐,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走吧!”
二人順着震天峰南側的粗糙石階下得山來,便是一個視野開闊的平整廣場,山上的幽靜和廣場之上的喧鬧一下形成了鮮明的反差,讓半個月未下山的張玉鈞乍一下恍如隔世。
正愣神間,一個一身青色衣衫,手搖摺扇的高瘦少年就笑嘻嘻的湊了過來。“師姑好,您身旁這位便是新上山的小師叔吧,長的真俊俏呢”
劉豔望了他一眼鼻腔嗯了一聲,便轉過了頭,向裡走去。
似是知道劉豔的性子,那少年顯得渾不在意,臉上笑意未減半分,盯着張玉鈞上下打量。
張玉鈞自覺自家師姐有些不夠友好,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樣對待同門總歸是有些不好,便拱了拱手略帶歉意的說道:“這位師侄,你別在意,師姐她就是這樣的性子”
“嗨,師姑這冰山美人的稱號全宗上下誰人不知,她能答應一聲,就已經是很給師侄面子了,我叫呂榮齊,上山兩年了,是雲頂峰下弟子,還未請教小師叔大名呢”
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大的人稱呼師叔,張玉鈞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叫張玉鈞,今年剛入門”
“玉樓雕欄遊冶處,雪橫風狂萬鈞山,師叔取得好名字呀!”呂榮齊哈哈笑着說道。
少年一開口張玉鈞頓時就感覺眼前一亮,心想這呂榮齊看似其貌不揚沒想到卻是一個風雅之人,自己作爲師叔,第一次見面可不能弱了名頭,萬一人家是考較自己呢?於是他眼珠轉了轉,便朗聲開口道:“數椽雅談標新題,爲君更作敬榮詩,天上詩名天下傳,引來齊列玉皇前。師侄名字也不賴!”
“哈哈,小師叔真是個妙人,此次秘境之行,還望師叔能夠照撫師侄一二,師侄打架的本事一般,可是對這金剛宗上上下下的大小事情都知道不少,興許就能幫襯上小師叔,也不一定呢”
“哈哈,好,力所能及之時,我定會照顧師侄,只是我此次前往秘境,也是跟着五師姐去碰碰運氣罷了,師侄若是不嫌棄,待我問過師姐後,就跟我們一塊吧”張玉鈞對呂榮齊感觀不錯,順着心意便答應了下來。
二人尋着劉豔的身影,穿過人羣走到前方,張玉鈞悄悄對劉豔講了一遍呂榮齊的意思之後,劉豔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想交個朋友?”
“他挺有意思的”張玉鈞眼神清澈的說道。
“人不壞,先跟着吧”劉豔頭也未回的小聲道。
半個時辰過後,廣場盡頭的一座山峰上,突然有四道身影自山頂滑翔而落,衣闕飄動中,宛如仙人。讓張玉鈞看的心中一陣火熱,眼中充滿了憧憬。
“拜見宗主”幾人落地之後,四周的弟子便齊刷刷的彎腰低頭行了一個大禮。
四人之中,當中一人上前兩步,雙手只是輕微擡了擡,張玉鈞就感到了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自己的上身給拖了起來,不由自主的便直起了身,心中不免猜測,宗主是否已經跨入了金丹境界。
“我金剛宗今日開啓廬山秘境,弟子進入之後,各憑緣法,不得行爭奪相殘之舉,七日之後便要返回此地,爾等可否明白?”
“弟子明白”所有人同時答道。
聽到衆弟子恭從的聲音傳來,宗主向着隨行而來的三位長老點了點頭,四人便各自拿出了一個圓盤狀物體,分上下左右,轉身用力按入了身後看似普通的山壁之上。
圓盤剛一嵌入山壁,那青灰色的山壁就發出了朦朦的白光,光芒扭曲間,山壁中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區域彷彿變成了虛無,入眼處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小六,跟緊了”劉豔嘴脣微動,率先便從石壁當中穿了過去,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影。
張玉鈞不敢耽擱,招呼呂榮齊一聲,也緊跟着走向了石壁,穿過石壁的瞬間並沒有什麼特異的感覺傳來,彷彿就像從一個房間踏入了另外一個房間一般。他不由得感到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進入秘境之後,眼前一片青青草原,晴天白雲下,全是低矮的灌木叢,幾個大小不一的湖泊零星的點綴在其中,就像是寶石一般,極目遠眺,遙遠處模模糊糊似有一座龐大的山峰插入了雲端,粗略估計,秘境面積不下於一個小鎮了。
“師叔,你看到前面那個小湖泊了嗎?我猜那裡肯定藏有功法的,不如我們先過去探探底?”呂榮齊雖是和張玉鈞說話,可是眼神卻是不離劉豔左右,明顯的想讓張玉鈞當個傳話筒。
張玉鈞第一次來,也是不知道如何行動,當即順着他的意思便問劉豔道:“師姐,不知你有何打算呢?”
“這廬山秘境中雖說是功法秘籍各憑機緣獲取,可是越向着中心處的廬山靠近,獲取功法的機率就越大,功法的品質也越高,咱們時間有限,就向着中心不停深入就好了,你們倆跟緊我,別的都不用管”說着便快速向前走了開去。
“小師叔,我真羨慕你有這樣一個霸氣的師姐,我最大的夢想就是躺着拿好處了,嘿嘿”
“快跟上吧!想要拿好處也得先把姿勢躺對再說”張玉鈞翻了個白眼,運起一步人間步法,便追了上去,速度竟不差劉豔絲毫。
“哎,師姑,小師叔,等等我,你們跑太快啦”
在灌木叢中穿行了一個時辰之後,張玉鈞正左右小心打量着前行,腳下樹叢中突然穿出了輕微的嘶嘶聲,緊接着側方就有一道黑影,像鞭子一樣對他抽了過來,鞭影呼嘯中,聲音突然變得刺耳,像是布匹被硬生生撕開一樣。
張玉鈞下意識的就摸向了後背,小黑才拔出了一半,空中一道清厲的劍光就從黑影正中一閃而過,掉落地上以後,原來卻是一條黑色的大蛇,尾部還有一圈紅色的環狀紋路。
劉豔一邊將手中的長劍插入劍鞘,一邊眉頭微皺道:“是響尾蛇,地上有血液流出,證明不是靈氣幻化而成的靈獸,而是普通的妖獸,這種妖獸是羣居生物,單體只相當於後天初期實力,不過數量多了也是麻煩,馬上這邊就會圍上來一羣響尾蛇,咱們趕緊離開這裡,不要浪費時間”
“好的,師姐”張玉鈞一邊暗暗給劉豔讚了一聲厲害,一邊答應着快速離開了這裡。
他們三人剛離開沒多一會兒,五個不明情況的大灼峰弟子便直接踏入了蛇堆之中,一邊手忙腳亂的斬殺着響尾蛇,一邊還納悶怎麼就這麼倒黴,等到他們將三十來條響尾蛇全部殺光,已經是半日之後了。
此時的張玉鈞三人卻是已經出了灌叢範圍,前方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山包下,是方圓五里大小的湖泊,湖水淡綠,談不上清澈,湖邊兩個金剛宗弟子正在岸邊和一個黑色大水牛纏鬥着。
那兩個弟子,年紀都不大,一人使水磨大鏟,一人使狼牙大棒。打鬥中威勢凌凌,將那黑色水牛打的悽慘不已,雖然皮開肉綻,可是卻無半點血液滲出,儼然是功法守護靈獸了。
“小師叔,我們要不要上去幫忙?”呂榮齊盯着前方說道。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我看那兩個同門取勝不難,咱們上前容易造成誤會”張玉鈞看着劉豔興致缺缺的樣子,轉頭對呂榮齊交代道。
正當他們三人準備起身離開之時,變故徒生。原本空無一人的小山包後面,突然繞出了三個人來,觀其服飾,正是大灼峰弟子。
看到下面激斗的場面後,三人中當即分出兩人對着那黑色大水牛衝去,明顯想要摘桃子,領頭一人卻並未上前,而是雙手抱胸,轉頭看向了劉豔,目光似有些忌憚,叫了聲:“小,小師姑”
“哼!不要臉”劉豔厭惡的冷哼一聲。
那人聽到劉豔的話,臉色就是一黑,有心發怒卻是強忍了下來,只是陰陰的笑道:“呦呵,小師姑,你我同是先天初期,等會還要同心協力對付守山靈獸的,此時你如此嘲諷師侄怕是不好吧”
“王昭,你最好和我好好說話,再陰陽怪氣的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昨天的教訓你忘了嗎?”劉豔右手摸了摸劍柄,看到不遠處四人圍攻下,終於倒地化爲碎片,漸漸消散在空中的水牛靈獸,她繼續道:“那守護靈獸是點蒼峰的兩位師侄先發現並擊傷的,想必武功秘籍就藏在這湖水深處,你大灼峰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做什麼黃雀,否則就得問問我的劍了。”
那兩個點蒼峰的弟子再看到王昭之後,本來都熄了下水尋找功法的心思。此時聽劉豔如此一說,當即投來了感激的眼神,二人齊聲說道:“多謝小師姑主持公道!”
“哼!馮陽,李志,你們倆這意思就是要和我大灼峰擺明了作對不成?”王昭眼神冷厲的掃視了二人一眼,威脅道:“我醜話說到前頭,這秘境出去之後日子還長着呢”
馮陽與李志被王昭的目光一掃,當場便低下了頭去,他們自知不是王昭的對手,雙方實力相差懸殊。劉豔雖然也是實力強勁,可是性子過於冷傲,在宗門內沒有什麼勢力,且常常見不到本尊,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靠山。雖然二人都將手指捏的發白,嘴上卻還是連稱:“不敢和師兄作對”,“但憑師兄吩咐”之類的話。
“哈哈哈!小師姑,不是我不想讓,你也看見了,那兩位師弟人家太過於崇拜我,已經讓我替他們處置此事了,我看師姑你也就別操這份閒心了,左右我大灼峰在這裡有三個人,我也不至於怕你”
劉豔還未如何作態,張玉鈞看見王昭這囂張的姿態卻是已經有些憤怒了,他也未放什麼狠話,只是拔刀在手對着劉豔說道:“師姐,左邊那個交給我”
張玉鈞剛說完,呂榮齊也上前了兩步,表明了態度。
“小六,那兩個大灼峰弟子都是後天後期的境界,你有把握嗎?”
劉豔這邊話還未說完,那王昭卻搶先開口道:“我說呂榮齊,你今兒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不成?”
“嘿嘿,王師兄你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我自是不夠格和師兄放對,畢竟你年長我幾歲,只是你身後的吳師兄和我同年入宗,我倆好久沒有比劃比劃了,實在是手癢,今日陽光燦爛,正適合以武會友。”呂榮齊摺扇打開,搖了搖說道。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個以武會友,看來我王昭平日裡太慣着你了,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二位師弟,等下我纏住劉豔,剩下那兩個小子你們好好給我炮製,不出人命即可。決出勝負之後速來助我”說着就大鵬展翅一般向着劉豔撲去,人在半空便喊到:“小師姑,王昭今日再次討教你的劍法”
“你們小心一些,只要纏住對方即可,等我收拾了王昭就來助你們”劉豔一邊說着,一邊拔出腰間的秋水寶劍對着王昭甩過來的鐵爪刺去。
六人剛纔還相安無事,此時一言不合卻已經戰成了三個戰團。
張玉鈞的對手是一個身材矮胖,使用一雙大錘的青年,約麼二十歲出頭的樣子,如此年紀才達到後天後期境界,資質應不是太好,不過錘法卻用的精熟。
張玉鈞與他硬磕了幾下,便已經試探出了他的力量極限,應在三千斤左右。於是他也不再試探,只是運起全身三千五百斤的巨力,將砍、撩、挑、截、推、刺、剁、點、崩、掛、格、削等基礎刀法逐個使了一遍,正所謂一力破萬法,張玉鈞從第一次全力一刀砍下之後,那大灼峰弟子就已經有些招架不住,雙手發顫之下就更別提什麼反擊了,完完全全淪爲了一個沙包一般的陪練。
還未待張玉鈞將十七式基礎刀法完完整整的使完,他就已經握不住被削掉一大塊的鐵錘了,此時的他顯得很是滑稽,本來就矮胖的身材,雙腿硬生生的被砸入了鬆軟的土裡,雙臂耷拉着,兩個鐵錘頂在圓滾滾的肚子上,遠遠看活像一個土撥鼠。
張玉鈞運起乾坤八卦步閃身到他的背後,隨手一刀背敲到了他的後腦之上,那青年立即便昏迷了過去。將小黑架到他的脖子上,張玉鈞對着王昭大喊了一聲:“喂!王師侄,你師弟的小命你不管了嗎?”
那王昭正和劉豔打的有來有往,沒想到自家師弟如此不中用,只是一刻鐘就被那個從未見過的小子打暈了過去,驚怒之間愣了下神,左胳膊就被劉豔劃了一劍,他奮力倒退了數步,才捂着胳膊咬牙切齒的道:“今日我大灼峰認栽了,這就離開此地,望諸位念在同門之誼上,不要過於爲難我等,否則出去之後,我定會向執法堂長老彙報”說着就戒備的繼續向後退去。
“帶着你的師弟滾吧!別以爲執法堂的王長老是你大伯,你就可以在宗門中橫行無忌了”劉豔冷冷的說了一句,便招呼着張玉鈞和呂榮齊向她身邊匯合。
等王昭和另外一個弟子將用錘的青年從土裡拔出帶走之後,湖邊那兩個點蒼峰的弟子還處於傻眼的狀態之中,“一刻鐘打暈後天後期的弟子,那新來的小師叔什麼修爲?”
“他今年才十五歲呀!”
“咱們以後得好好巴結巴結小師叔才行”
“那是自然,我怎麼感覺還有什麼大事沒做呢?”
“我也這麼感覺,對了湖中的功法秘籍還沒找呢,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