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謝謝了!”斬殺了巨猿之後,劉豔臉色有些蒼白的對張玉鈞點了點頭,回首望向被人吧啦出來的王昭,一時間心裡五味陳雜。
“師姐,我輩修士就真的命如草芥嗎?”張玉鈞幽幽的問道。
“唉!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即便不是爲了功名利祿,有些時候也是大勢所趨,身不由己,更何況還有妖魔兩族在身側窺伺,一日不除盡妖魔,我們的頭上就永遠懸着一把利劍。靈族倒是不爭,可是卻已經快滅族了。”
“師姐說的是,有些時候不爭便是滅亡,看來這廬山便是我們掙脫命運的一小步了”
“小師叔,我雲頂峰的蕭師兄慘死,我想帶他的遺體先行返回宗門了,這廬山,我突然不想上了”呂榮齊像是抽空了全身力氣一般,話語綿軟無力。
“唉!節哀”張玉鈞和劉豔都有些不忍的勸了一聲。
目送着呂榮齊背起蕭敬山漸漸遠去的過程中,衆人呢情緒也逐漸穩定了下來,然後便一個個跨入石拱繼續上山而去,對王昭而言,這廬山之上充滿了誘惑,此時的他肋骨斷了兩根,竟然還猶不肯放棄,被兩名大灼峰弟子攙扶着也踉蹌着跨入了拱石,不得不說人的慾望當真是可怕。
這廬山之上明顯有不知名的陣法籠罩,尤其跨入石拱之後,這種感覺尤其清晰,在山腳下還能勉強視物,在石拱之後大霧濃的像要滴出水來一般,真正的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這種情況下就沒有所謂的藝高人膽大的弟子,所有人都探頭探腦,走的小心翼翼,可即便這樣,走了不到百步,張玉鈞還是和劉豔走散了,他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只感覺前後左右都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突然有種我就在你左側,卻像隔着銀河的錯覺。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宗主所講的各憑緣法,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場景。“好一個廬山秘境,正應了那句,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啊”張玉鈞楠楠道。
又向前走了幾步,張玉鈞一腳踩中了一個小石坑,身子傾斜間險些崴了腳,就在他腰部扭動中恢復身形立定的剎那,突然就看到一隻火紅色的豹子從身前竄了過去,紅光穿過濃霧,留下了一道像是閃電一般的影子,照亮了一片展露出來的山石,隨着豹子跑遠,張玉鈞身前又重新恢復成了迷霧。
真實和迷霧交錯的那一瞬間,張玉鈞腦海中也突然像是醒悟了什麼一般,他沒有去追趕那帶着紅光的豹子,而是站立在原地,嘴裡不停呢喃着:“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只緣身在此山中……”
“不對,剛纔從我面前跑過的豹子,即便在濃霧之中我也能分辨出它的身形,這種速度應當只是後天境界展現出來的實力纔對,守山的巨猿實力那麼恐怖,這不合理”說着,張玉鈞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順山而下。
再次走到石拱附近,張玉鈞來來回回左右搜尋了半天,也未發現什麼異常來,不信邪的他繼續向山下走去,直至走到山下的祖師雕像之前,才停止了步伐。他先是佇立仔細觀摩,發現這石像雕刻的真是巧奪天工,就連肌膚的紋理也雕刻了出來。
雕像本身就散發出來了一股道不明的韻味,讓人越看越是着迷,一個和尚揹着雙手仰望蒼天的身影漸漸從他眼中進入了腦海,讓他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
“罷了,我張玉鈞既入了金剛宗,便是您的隔代傳人,拜一拜您也是應該”張玉鈞對着雕像說了一句,便乾脆利落的雙膝跪地,連着磕了三個響頭。
第三次將頭擡起,他猛然發現這雕像身後側方露出了四個手指,這手指本沒有什麼異常,與整個石雕渾然一體,只是張玉鈞帶有目的的下山而來,此刻看到這一幕自然好奇心大發,想要看看第五個手指在什麼地方。
於是他轉到石雕背後,仔細觀察了起來,發現這石雕雙手自然的後背,就如正常人揹着手走路一樣,右手大拇指正好被左手拇指扣住,遮擋了起來。
張玉鈞帶着希冀的目光,輕輕一躍,右手一勾整個人便掛到了石像的手腕處,凝神順着左手的空隙向裡望去,心中忍不住一陣火熱。
原來這石像隱藏起來的右手大拇指上正套着一個扳指,若不是以他這樣的一個角度去看,根本不可能發現,這扳指顯然與雕像的石材不是同樣的材質,青灰色中隱隱內韻紫光。
張玉鈞伸手扣住扳指邊沿用力一拉,那扳指連帶着表面的一層塵土便被張玉鈞給扣了下來,落到地上還滴溜溜的轉了一圈。
張玉鈞連忙跳下石像,跑到扳指跟前仔細打量,他先是用手裡裡外外的摸了一圈扳指的紋路,發現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印記,隨後又試着咬破手指滴了幾滴血,那扳指還是沒什麼反應。
他知道山腳下人來人往,不是仔細研究的地方,於是拿起扳指就運起輕功向着遠處跑去,直到尋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小山洞,張玉鈞才停下了身形,一貓腰鑽了進去。
又試了水泡,火燒等幾種方法無果之後,張玉鈞都忍不住想用刀劈開來看看了,可是又擔心自己莽撞之下毀了這扳指,直把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正在他抓耳撓腮之際,外面卻是已經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晚霞照耀到洞中,映射到了石扳指上,那扳指也反射出了朦朦的紫光,這紫光被張玉鈞看在眼裡,他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腦海裡靈光乍現,他立即盤膝坐下,運轉起空越極境功法,傍晚時分正是精神力量活躍的時段,泥丸宮中黑色的小刀周身也升騰起了薄薄紫氣,隨着他修神功法的運轉,身前的扳指似乎和他腦海中的小刀呼應了起來,也升騰起了同樣顏色的氣體,順着他的頭頂鑽入。
隨着紫色的精神力量灌入腦海,張玉鈞頓時感覺整個人爲之一輕,神志變得無比清明,彷彿要看透世界的本質,空躍極境功法也在這股龐大的精神力量的推動下瘋狂的運轉起來,隨着精神力量被吸收,裡面隱藏着的一長段文字也顯現到了張玉鈞的腦海之中。
正是一篇名曰昊日聖圖的練體功法,按照功法描述所說,此功法乃是金丹祖師中年之時撞到過的一次逆天的大機緣,在一險惡之地有幸觀看到了天授道經第三卷,領悟而出的功法,此功法沒有等級之分,講述的是在身體皮膚表面的每一個微小的組成(按張玉鈞的理解就是細胞)之上用靈力構築描畫一副玄奧的圖案,這圖案爲何而來,就連祖師他本人也不清楚,他只知道看到天授道經第三卷之後,腦海中就自然而然的構築了這樣的一個圖案,這圖案刻畫入了皮膚組織之後,便會自行吸收天地靈氣儲藏在皮膚中,從此皮膚變得刀槍不入,據他猜想若是能將全身上下全部刻畫上這種圖案,即便是神器加身也難傷分毫。
因爲圖案形狀有些像光芒四射的太陽,所以他便起了個昊日聖圖的名字。他本意是將此功法作爲金剛宗鎮宗功法傳於後人,奈何天授功法不可輕傳,每每他想要開口講述功法或者拿起筆墨記錄功法之時,腦海中都會變得渾渾噩噩一片,嚴重時甚至造成了反噬,留下了不可逆的隱疾。直至他踏入金丹境界之後才明悟了一絲精神力的奧妙,身死道消之前將此功法用精神力刻入了扳指之中以待有緣之人。
張玉鈞看完功法簡介之後忍不住內心狂喜,果然如他猜測的一般,最好的功法便是在那燈火闌珊處,燈下黑的道理果真是真理。
當即張玉鈞穩定了心神便操控着丹田內易筋洗髓經,常年累月積攢下的靈力向着右手大拇指匯聚,隨便挑了一個細胞便開始了圖案的描刻,這個過程異常的艱難,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再做一個微雕藝術品一般,只是一會兒功夫張玉鈞就變得心浮氣躁起來,好在此時的他腦海中精神力還在源源不斷的灌入,空越極境功法也隱隱有了再次突破的跡象,使得他的思路變得異常的清晰,所以在失敗了三次之後終於將第一個圖案刻畫完成。
就在第一個昊日聖圖刻畫完成的剎那,空氣中的靈氣忽然翁的一顫,那個細胞好像一個洪水猛獸一般,張開了大口,將四周的靈氣吞入進了其中。隨着靈氣涌入,也不知道是不是張玉鈞的錯覺,他感覺到了將落未落的太陽上好像也投射了一絲金光沒入了這個細胞之中。一系列變化完畢之後,那細胞中的昊日聖圖便開始了緩慢的旋轉,似乎穩定了下來。
張玉鈞此時也被這樣的變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一幕對他而言已經超出了武功的範疇,玄幻色彩極重,不過一想到這件事是好非壞,他也就釋然起來,當下便繼續操控靈力繼續向着下一個細胞涌去。
四天過後的清晨時分,這不知名的小山洞中,少年盤膝而坐,頭頂的紫色光暈以及大拇指上的金色光暈將他照耀的神聖無比,隨着他的雙眼猛然睜開,一道紫色的刀影便一閃而過,將石壁射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小孔,陰陽交替的時分精神力量發出體外,儼然空越極境又有突破,跨入了穿梭陰陽的境界,無疑又爲他增加了一大殺招。
“我這身上的功法爲何都是饕餮的屬性,空越極境只能發出一擊就不說了,畢竟境界還低。可是這昊日聖圖也太消耗靈力了吧,積累了十五年的靈力竟然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刻畫完成,唉!路漫漫其修遠兮”張玉鈞望着地上碎成一堆石渣的指環,感慨着便站起了身,“也不知道過去幾天了,得趕緊出去了,要是超出了時間只能在這裡等秘境下次開啓,我非得憋瘋不可”少年自言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