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同伴

18.同伴

夏蘇蘇強忍着翻白眼的衝動聽着皇帝皇后和中堂老爹顰顰孃親之間無聊的謙讓之詞,華麗麗的恭維辭藻,聽得她滿身的雞皮疙瘩僵直站着,寒顫打了一遍又一遍。

二皇子樓輕鴻卻恍若未聞,一雙明亮的眼只望着身旁的小小女孩,彷彿專注無比。但細看卻可以發現他的焦距失離,顯然心思並沒有放在她的身上。

“鴻兒。”客套完了的皇帝終於將目光轉移到緊握着夏蘇蘇小手的兒子身上,眼中淡然無波,彷彿一點也不覺得他的兒子這樣牽着人家的女兒,是一種很不妥當、很失禮的行爲,更何況人女孩子的爹孃還在跟前看着,兩雙眼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意味:“你和夏三小姐出去玩會,讓小黃公公陪着你們,去吧。”

皇帝和老爹有話說,夏蘇蘇望了顰顰孃親一眼,見她點頭,就順從的被某人拖走。小黃公公福了個身,尖細的聲音道了聲“奴婢告退”,馬上跟在兩位小主子的身後出了鳳儀宮。

待看不見那兩個小小的身影了,皇后笑引着於霜霜去了內間休憩,只留下君臣二人,斥退了衆宮女內侍。說了什麼話,卻是無人知曉,且略過不提。

樓輕鴻牽了夏蘇蘇,離開了鳳儀宮,身後跟着小黃公公。他年齡雖小,身上卻自有一股屬於皇子的威勢。路遇的宮女內侍,無一不規規矩矩的福身請安問好,連眼皮也不曾擡一下。

宮裡的規矩,好似很嚴苛。

夏蘇蘇一雙大眼,很有幾分可愛,走了一路,覺得有些困了。

稍一用力,夏蘇蘇便掙脫了樓輕鴻的手。學過功夫,到底是和沒學過的不同。樓輕鴻也不覺得怎樣,任她脫開,只是淡淡的蹙眉:“怎麼了?”

夏蘇蘇一楞,這傢伙,剛纔還一副跟她很親熱的模樣,這會卻又換了一副臉,變化之大,叫人一時無法適應。楞了好半晌,才撇撇嘴,道:“困了。”

“這才幾點鐘……”擡頭望了望天,陽光明媚,樓輕鴻下意識的開口,然後自家又是一頓,嘆了嘆道:“不如去我的寢宮吧。”

樓朝和別的皇朝一樣,皇子自有皇子的居所,公主也是。只是皇子過了5歲,便要入學獨居。而公主卻可以待到笈笄,才離開自家母妃單獨居住。受寵些的,也可以同母妃同住,只是自然要住到小院去。而皇子,卻沒有這樣的優待。

這位樓二皇子也很特別。

當年大皇子可是哭着喊着不願意一人獨居的,鬧騰的宮裡雞飛狗跳,最後皇帝出面責打了他一頓方纔服氣,只是偶而還是會偷溜回去。被抓了無數次,也責罰了無數次,直到皇帝以將他母妃打入冷宮爲要挾,這纔算安生下來。

而二皇子卻彷彿十分樂意一般,甚至早早就打包好了離開時要帶的東西。只向淡淡的向他的母后道了聲別,聽她說了些安慰的話,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這位二皇子天生安靜,最大的愛好就是呆在御花園的華池邊釣錦鯉,常常一呆就是一整個下午。

二皇子的居所裡,有一座竹樓。在樣板房一樣的皇子居所,這樣的一座竹樓,很是惹眼。

打發了小黃公公在門外守着,樓輕鴻揹着手帶着夏蘇蘇進了竹樓。竹樓不大,約莫只容的下二三十人席地而坐,但是對於還是小孩子的樓輕鴻與夏蘇蘇來說,卻已經算是很大了。

一邊擺放着書架,一邊是一套適合7、8歲小孩子使用的書案,幾張藤椅隨意的擺放着。

不過夏蘇蘇並不認爲會有人坐上去,因爲那明顯是按照小孩兒的尺寸做的,大人根本坐不了。或許他的兄弟姐妹來找她玩耍的時候或許派的上用場,只不過這裡明顯像是書房,那些活潑好動的小孩子能坐的住嗎?

“坐吧。”樓輕鴻一雙烏黑的眼睛瞅着她,微帶笑意,脣邊有一縷微微的緊張,而那張明明很稚氣的漂亮臉蛋上,沒有一絲屬於孩童的天真。

“說吧,有什麼事?”夏蘇蘇並不推辭,連對皇族的那一套客氣都收了起來,或許他並不需要這樣的客氣。藤椅很舒適,加上竹屋的涼爽,讓夏蘇蘇感到從心底散發出來的舒適。

這個樓輕鴻,還真是會過日子。

“我很怕熱,”搬來一張椅子,樓輕鴻挨着她坐下,學着她將身子完全放鬆,舒服的倚在藤椅中,他淡淡的道:“從小到大我就是個很怕熱的人,動不動就會出汗,太陽稍微大點就連門都不想出。到了這裡,每到夏天,我就會十分懷念有電有空調的日子。”

樓輕鴻聽見身邊的女孩嘟噥道:“空調吹多了會得空調病的……”

他向她看去,女孩的雙眸已經耷拉下來,小臉上有着淺淺的紅暈,卻沒有汗。

很明顯她已經睡着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聽見了他所說的話,以及他想表達的意思——他也是一個和她一樣的穿越人氏。

那張向來淡漠的臉孔上終於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這種溫柔和先前那種刻意營造的溫柔不同,就好像是碰到了多年不見的朋友一般,無法忽略心中的高興。

樓輕鴻情不自禁的伸手輕輕的碰了碰她的臉,感覺溫熱的手掌觸上一股冰涼。

夏蘇蘇許是感受到了溫暖,竟不由自主的向他蹭了蹭,巴掌大的小臉貼着他不大的手掌,睡得更加香甜。

樓輕鴻苦笑着,看在扒在自己身上睡的香甜無比的夏蘇蘇,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完成這種從一張椅子到另一張椅子的大工程的,要知道她可是睡着的。

他的身量並不比夏蘇蘇大多少,她雖然不胖,卻不是他所能承受的重量。然而他卻不願意叫醒她,只是微微側了側身,將她的大半個身子讓進了藤椅內。

終於能夠呼吸了。睡着之前,樓輕鴻這樣想着,脣邊,是一抹淡卻愉悅的微笑。

許久之後,一個青色的身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將一塊薄毯蓋在相擁而眠的兩個孩子身上,又安靜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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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好幾天沒更……冬雪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