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我的身上不染一粒塵土,不過那幾個女人卻已是滿臉的土灰,驚訝的面容就像是被人當衆扒光了衣服,下巴久久沒有合上。
我若無其事地再次咳了兩聲:“咳咳,對不起,我平身最討厭的就是老鼠,它們總是聚成一個小團體,然後嘰嘰喳喳,竟幹壞事,所以我喜歡消滅它們,讓這個世界變得清淨,現在看來,老鼠應該死了,各位主子,請繼續。”我笑着拍拍手,然後拖着掃帚轉身,身後是驚恐的秀女。
姚藍詩站在最前面,神情呆滯地就像石化,身邊的茶嬤嬤臉上滿是畏懼之色。
“小姐,咱們回去吧。”我扶着石化的姚藍詩,她依舊無法言語。
回到房間後,我寫了一張方子給茶嬤嬤,讓她給我去選秀宮的藥房抓藥,姚藍詩的臉得好好處理。
而姚藍詩就開始在一旁不停地說着:“你竟然這麼厲害!天哪,你看到她們的臉了嗎?哈哈哈!太好笑了,被她們欺負的秀女一定會非常感激你的,可是她們一定會找你麻煩地。你能對付嗎,只怪我功夫太差了……”
“沒錯。你很差。”我直說,這個姚藍詩晃地我頭暈,“聽着,你別晃了。”
“小瓜子,指教指教我吧,我的功夫太差勁了。”
“行,先把你地臉養好。我無法對着一個豬頭說話。”
“你!”姚藍詩的拳頭就朝我砸來,然後就是一場追逐。
跟姚藍詩在一起,我彷彿又找回了一個女人的感覺,我不再像月孤塵整日心事重重,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在這裡,我會笑。會鬧,會取笑姚藍詩,會被姚藍詩追打,這種日子,很久沒有過了。
第二天,姚藍詩又開始發呆了,原因是她的臉恢復了,一夜就消腫,而且不留任何痕跡,彷彿昨天的打架事件根本就沒發生過。其實她的功夫並沒有她說地那麼差。畢竟以她地功夫對付六個女人確實有點吃力。而且對方還只打她的臉。
再次證明,女人是瘋狂的。
她驚訝地指着臉。我只是隨意地笑笑。然後說:“我做你的丫鬟,是你的榮幸。”我說地很拽。但姚藍詩並不介意,反而很崇拜地看着我,那眼神我差點以爲她愛上了我,讓我寒毛直豎。
“教教我吧……教教我吧……”姚藍詩開始纏着我,我趕她去訓練,卻沒想到茶嬤嬤急急地跑了進來:“姚主子,姚主子,快打扮打扮,我們上街。”
“誒?不訓練嗎?而且不是說秀女不能上街嗎?”姚藍詩疑惑地看着茶嬤嬤,茶嬤嬤翻了個白眼:“姚主子今天還訓什麼練啊,您知道嗎?陛下回來了,他從北冥回來了,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您可以沿途瞻仰到陛下的光輝,更有機會讓他看見你。”
“沒錯!”姚藍詩地臉上帶出了深沉,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想攔駕告御狀了。
“所有的主子今天都請了病假,現在正梳妝打扮準備溜出去了,您還不快點?”
給了錢就是好辦事,茶嬤嬤可真忠心。不過也對,若是自己跟的主子一朝成鳳,那麼她也跟着飛天。
不過事情往往不像你期望的那般發展,意外發生了。
整個選秀宮忽然敲響了警鐘,選秀宮有一口警鐘,警鐘敲響,缺席者一律取消選秀的資格。
“當――當――當――”姚藍詩的臉隨着那警鐘越來越沉,她咬咬牙,想出去,我拉住了她:“下次吧,下次有的是機會,但如果沒有秀女的資格,今日又失敗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是……”
“相信我,水東流有護衛,我們不一定能成功,靠近御駕者,立斬,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凝重地看着姚藍詩,不要不自量力。姚藍詩擰緊了眉,咬了咬下脣不甘地看着院子上方地那片四方地天空。
警鐘是皇后命人敲響的,沒想到柳疏琴這麼細小地地
考慮到,讓我佩服,這個女人激起了我地興趣。
翻身躍上屋檐,又是一個朗月當空的夜晚,沒有星星,只有一輪孤月,在雲中穿行。空氣中帶來一絲淡淡地酒的味道,我立時停下了腳步:“出來吧,你也跟了我幾天了。”
清冷的月下,酒味越來越重,一抹黑色的人影緩緩飄落,站立在我的面前,是一個男子,一個帶着三分醉態的男子。
濃眉大眼,英俊的臉上是散漫的表情,眼角是隨意的笑意,細密的鬍渣圍着他酒紅色的脣,額前的長髮凌亂飄逸,帶出了一絲頹廢的美,一根細細的暗紅色的髮帶綁在額頭,髮帶的中央是一顆琥珀的貓眼。
一身黑衣,領口似是被扯開一般敞開,左側的腰間是一個酒葫蘆,右側的腰間是一根雙截棍,銀質的雙截棍做工精美,棍身上刻着游龍驚鳳。
“誰?”
“黑漆漆。”男子抱了抱拳,笑呵呵地隨地而坐。
“黑漆漆?”我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他拿出了酒葫蘆:“沒辦法,陛下就是喜歡取這種名字。”黑漆漆無奈地聳聳肩,喝了一口酒,就像是在喝普通的水。
他抹了抹脣,然後好笑地看着我:“我說你也轉了幾天了,累不累?憑你的輕功不至於進度這麼緩慢。”
“哦,我還要保護我家小姐。”我與這個黑漆漆就像是許久未見的好友,開始在月下廊上攀談。
“要不要?”黑漆漆將酒壺放到我的面前,我拿過喝了一口:“恩!不錯!好酒!”
“當然!這可是貢酒!”黑漆漆自豪地說着,“一般人我可不給喝的,看在你是怪味瓜子的份上,才讓你喝一口,還給我!”他又把酒壺搶了回去,心疼地看着裡面的酒。
“怪味……瓜子?”
“恩,是啊,你在秀女宮的外號,怪力,瓜子,所以就變成了怪味瓜子。”
“哈哈哈……原來如此。”
“說實話,你……”他上下打量着我,“你比你家小姐優秀地多,如果你參加選秀,陛下一定喜歡。”
“是嗎。”
“沒錯,他喜歡你這種類型……那麼。”黑漆漆的聲音瞬即變得暗沉,放回酒葫蘆拿出了雙截棍在手中把玩,“你到底什麼目的?”
“什麼什麼目的?”
“前幾日陛下還沒回來,我不能採取行動,今天我彙報了,所以他讓我來問你什麼目的。”
“哈哈,有趣,這麼直接?”
“沒錯!就是這麼直接!”他站起身,黑色的身上開始聚集黑色的殺氣。我也站起身,今日我正好與黑漆漆相反,是一身白色:“那好,我想看柳疏琴。”
“天哪!”黑漆漆嘴巴誇張地大張着,“你居然看上了陛下的皇后!我必須立刻向陛下彙報!”說着,他轉身就走,忽然,空中飛來一根卷軸,“陛下說,你行動太慢了,這個能幫助你!”
黑漆漆的聲音在空中迴響,顯示着他人其實已在百米之外,好厲害的功夫!看來刺殺水東流的計劃暫時擱淺,我打不過他們兩個,如果只是一個還好對付。
打開卷軸,我當即目瞪口呆,長長的丈餘的畫紙上,是水東流皇宮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