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藍詩,你有沒有想過直接闖進皇宮跟水東流說:我要告御狀!”我雙手托腮地看着正在梳洗的姚藍詩,今天她們有一場琴技的比試。
姚藍詩盤起長髮,對鏡梳妝,淡淡的秀眉間是她同樣淡淡的哀愁:“小瓜子,我也這麼想過,但是……我的輕功不如你,而且你認爲皇后會袖手旁觀嗎?”她站了起來,一身粉藍的長裙,淡淡的薄紗罩在她那華麗的長裙之外。
“之前,我從來不關心皇后是個怎樣的人,但自從我決定了選秀,我就決定了將來的人生。知道嗎?小瓜子。”姚藍詩隱忍着那幾欲流出的眼淚,“就是因爲父親只知道貢獻,只知道愚蠢地把自己無私地奉獻給這個國家和人民,不知道拉幫結派,可是最後如何?沒有勢力如何在朝堂上立足?沒有靠山怎麼保護自己?我……我……”
姚藍詩哽咽着,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在我面前灑落:“我只有投靠皇后一條路可走,只有靠柳家,才能保全我們姚家的安全。”她仰起臉,吞下了所有的苦楚,擠出那美麗的笑容看着我,“我這是怎麼了?竟然又哭了,我不能哭,父親,哥哥還靠我,我一定會贏,是嗎?小瓜子?”她眨巴着泛着水光的眼睛,充滿期待地看着我。
我嘆了口氣:“姚藍詩,我不想打擊你,但是靠你的曲目,是無法贏今天的琴技比賽地。”
立時。姚藍詩泄氣地蹲下了身體,抱着自己的腦袋:“我怎麼就這麼沒用!只怪我只知道騎馬射箭。不好好練習琴技……”
“姚藍詩,你爲什麼不直接投靠水東流?”
“好吧。小瓜子,我想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這麼直呼陛下地名諱,你認爲我會跟柳家作對嗎?”姚藍詩蹲在地上雙手做着隨意的動作,“跟柳家作對就等於把自己斷送,皇后說不定會找個理由讓我嫁給蒙家。
陛下,柳家。蒙家,在這個水雲王國裡,以一種微妙的關係,相互制衡着,如果我投靠皇后,那麼陛下定然會幫助。但如果投靠陛下,你認爲陛下會寵愛我嗎?就算寵愛我又會寵愛多久?小瓜子,我知道我沒有你聰明,但我絕對不是白癡,你知不知道其實皇后選的都是能乖乖聽自己話的女人,你難道沒有發現直到現在陛下都無子嗣嗎?”
我摸了摸下巴:“難道水東流不能生育?”醫學證明,不能生孩子也有可能是男人的原因。
姚藍詩瞬即表情僵硬:“小……小瓜子姑娘……你,你吃了龍膽嗎?怎麼會這麼想?就算是你也不能說出來,啊!”姚藍詩捂住了脣,驚恐地看着四周。發現只有我們兩人時她嘆了口氣。“其實是陛下討厭皇后,至少我聽別的秀女是這麼說地。她們說陛下不喜歡皇后。因爲皇后獨攬後宮,不讓別的妃子侍寢。所以陛下就經常出宮遊歷,有時一去就是幾個月甚至一年。當然,這只是聽說的,也有的說是陛下貪玩,所以皇后很生氣,自己不肯侍寢,也讓別的妃子不能侍寢,等等等等,總之就是陛下與皇后私下的關係似乎不怎麼好。”
真地嗎?那我是不是有機會打包這個全能皇后回影月呢?看着姚藍詩泄了口氣陷入絕望與對我的失望中,我抿了抿脣:“姚藍詩,那你今天想贏嗎?”
“當然!”姚藍詩立時站了起來,“我會的不多,所以我必須會的東西都要勝出,這樣我纔有機會!”
“好吧,比賽在下午,我們還有一個上午的練習時間。”
“小瓜子?你還懂音律?”姚藍詩用一種驚爲天人的表情看着我,我不以爲意地笑笑:“我說過,你會因爲我做你的丫鬟而感到榮幸。”
姚藍詩震驚地張大了眼睛,捂住的脣裡,說不出一句言語。
兩把琴放在了院子裡,我試了試音:“你面對琴的時候太緊張了,你要把琴當作水,對它溫柔點。”
“把它當作水……”姚藍詩輕喃着。
“下面我將教你一首新曲子,會幫你勝出。”擡手,落指,悠揚飄渺的琴聲從指下如同流水一般流淌。
姚藍詩目瞪口呆地聽着,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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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姚藍詩興奮地從賽場回來地時候,我知道她贏了,接下去,她就要爲第二場武術
準備,既然是一對一,她地武功絕對會幫她輕鬆勝出
是夜,又是朗月當空,酒味再現,我站在屋樑上微笑着恭候:“你又來了?”
黑漆漆飄然而下,步子又是三分醉態:“陛下說了,皇后不能讓給你,水雲和後宮需要她。”
“是嗎?我怎麼聽說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好?”我反問,感覺自己有點八卦。
黑漆漆扯了扯嘴角,華麗麗地翻了個白眼:“陛下與皇后之間微妙地關係豈是你們這種普通女人能懂地?還有,陛下想問,地圖都給你了,你主子怎麼還不去見他,讓他等得好無聊。”
“是嗎,呵呵呵……”我笑了,笑得玩意濃濃,這水東流確實這麼無聊嗎?他既然知道了一切,爲何不宣召姚藍詩?或許他也想看看姚藍詩究竟能做到怎樣的地步。這個堅忍不拔地女子也深深地吸引了我。
“她覺得投靠皇后更可靠。”
“該死!我又輸了!”黑漆漆揮舞了一下拳頭低咒着,“呼……”他吹起了自己的劉海,似是無奈的感嘆,然後他黑漆漆盤腿坐下,拿出了酒壺,“主子想聽早上那首曲子,作爲地圖的報酬。”
我看了他一會,他拔開酒葫蘆的蓋子,擡起下巴,晶瑩的酒在月光下閃爍着淡淡的銀色的光流入他的口中,真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如此瀟灑的情景下,怎能無曲?
渾身的血液爲此情此境而沸騰,取來古琴盤腿與黑漆漆相對而坐,他醉臥在我的面前,我彈琴在月中。
涓涓如同溪流的琴聲流淌在深宮大院之上,瀟灑的琴聲中,是我空靈而帶沙的如同雲霧一般飄渺的歌聲:
“情絲如夢
花開花落望穿多少個秋
千年等候
一生的痛只願你爲我讀懂
紅顏獨憔悴,臥笑桃花間
一江春水只爲你擱淺
把酒唱離別,追憶鴛鴦弦
用生命換永遠駐你心田
潮起潮落月缺月又圓
滄海桑田春去春又歸
緣起緣滅|
天上人間醉無眠
情絲如夢
愁斷白頭
花開花落盼了多少個秋
千年等候
只爲破繭重逢
一生的痛只願你爲我讀懂……”
曲終人散,只剩下那淡淡的酒香和那朗朗的明月,以及那遠遠的聽客,他現在算是與我正面交鋒嗎?要給他留個好印象,方便以後害他。
“小瓜子……”琴聲落音之處,帶出了姚藍詩的輕喃,我微擡下巴淡笑着看向她,她的眼中是無限的迷茫,“你究竟是何人……”
朦朧的月光下,是我淡淡的回答:
“我就是一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