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隻鹽水鵝,假如按照一位顧客四分之一胛來計算,那就得是八十位顧客光臨了第一位剁鵝師傅的小店。第一位剁鹽水鵝師傅的媳婦記得是非常清楚的,有二位顧客是買了一整隻鹽水鵝說是送人的,那買了半隻鹽水鵝的人他就記得不是那麼清晰了,印象中不是三個就是四個,如此一來,除去店裡沒有賣出去的八隻鹽水鵝,那上午買鵝的顧客的數量就能夠算個大約了。
顧客好算,可吃了鹽水鵝的人就難以統計了,反正是從下午二點多開始絡續有人找上門來的,剛開始的時候第一位剁鵝師傅還和找上門來的顧客爭議幾句,後來看到上門的人越來越多,他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個第一位剁鵝的師傅應當說還是比較有思想的,比較清醒的,在讓媳婦將沒有賣出去的鹽水鵝收起來後,他自己在店裡穩住找上門的顧客,讓媳婦趕緊騎自行車去鄭興農的店裡,將這邊的情況跟鄭興農講一下。
從第一位剁鵝師傅媳婦的講述中,鄭興農雖然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自己總店和其他幾個店都沒有出現顧客拉肚的問題,那就說明這鹽水鵝是沒有問題的,他心裡又有了些底氣。
他和店裡面的這個第五位剁鵝師傅交代幾句後,便和第一位剁鵝師傅的媳婦趕到了第一位剁鵝師傅的店裡。就在第一位剁鵝師傅媳婦去鄭興農店裡的這段時間裡又有八九個顧客找到第一位剁鵝師傅的店裡。
勢態的發展越來越嚴重,顧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已經午休完的市民們、走着去上學的學生們,這會都伸着個頭想往第一位剁鵝師傅的店裡面看上一眼,有事的匆匆一眼就走了,閒着的便停下腳步豎起耳朵成了圍觀者。
不是所有的顧客都是溫順的,看到第一位剁鵝師傅漲紅着臉不能作出任何解釋和說明的時候,他們中的一些人開始動手摔店面的東西了,並且嘴裡也開始不乾不淨的罵起來了,場面一片混亂,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無名之鵝”的牌子已經給扳倒在地上,好幾個人的腳已經踩在了上面。
鄭興農和第一位剁鵝師傅的媳婦趕到混亂的人羣中的時候,那條南北街道的北面同時響起了由遠而近的警笛的聲音。
沒錯,是鄭興旺報的警。鄭興農幾乎是帶着哭腔用公用電話將這邊的情況告訴了正在單位午休的鄭興旺。
2個人以上就可判定爲集體食物中毒了,對於這類事情可能造成的後果,作爲省屬部門招待部門管理人員的鄭興旺心裡是非常明白的,輕者罰款,重者是要判刑的。
所以他在讓鄭興農趕快到現場瞭解情況的同時,撥通了這條南北街道轄區派出所的報警電話。
四十六人有不同程度的腹瀉,八人住進了醫院。雖沒有發生死亡事故,但如此大規模的集體食物中毒事件引起了省市領導和新聞媒體的高度重視,很快成立了公安、衛生和醫療部門組成的事件調查組。
事件的結果,是在人們的意料之中的,本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將事情做成了的那個姓張的老闆,因事件本身沒有給受害者造成大危害,且他是公安機關調查取證的過程中主動投案自首的,後來被判處三年零半年的有期徒刑。
既然“無名之鵝”是受人陷害,理論上是可以繼續經營下去的,但包括鄭興農總店在內的所有的“無名之鵝”都沒有按規定辦理營業執照,更讓工商部門不理解不支持的是鄭興農和其他幾位剁鹽水鵝師傅之間的關係,以及鄭興農的“無名之鵝”和其他幾位剁鵝師傅的“無名之鵝”之間的關係。
鄭興農在幾位剁鹽水鵝蛋師傅的一再挽留聲中還是回到了金灣古鎮。
鄭興農“無名之鵝”事件,對鄭興旺個人來說到沒有什麼影響,但鹽水鵝卻在一段時間裡第一招待室的餐桌上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
而對於鄭興農的迴歸金灣古鎮他雖有不捨,也爲“無名之鵝”有點名氣就被人陷害而感到可惜。但現實就是那樣的不盡如人意,鄭興農在煤礦上幹了幾年回到了金灣,在省城才幹了兩年不到的時間,又要再次回去金灣了。
難道鄭興農真的與他的名字有關,永遠也離不開農村嗎?鄭興旺那天給鄭興農送行的時候,看着他登車時的背影時這樣感嘆着。
送走了鄭興農,鄭興旺再次感覺到若大的一個省城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這是鄭興農沒來省城之前他時常感慨的一句話。
七月初的時候,省政府和各機關單位的下半年工作會議已經開完,各項工作正按照會議要求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落實。因此,這一段時間鄭興旺就顯得更外的輕鬆,本想回金灣古鎮看一下父母的,可一考慮到鄭興農的事情,加之害怕回到家後父母再次催問個人終身大事的問題,便放棄了回金灣的想法。
又是一個星期六,儘管傍晚的城市還是熱得象火爐,在單位裡雖然事不多,但也受着約束的鄭興旺,還是準備出去轉上一轉,順便換換口味,整天裡吃着食堂的飯菜,這會也想感受一下“隔鍋香”。
並不如沒來過省城人們想象的那樣,省政府正對着的那條大街上居然一家飯店都沒有,要吃到比較接底氣的鄉味鄉菜,需要走上一二十分鐘的路程的,在省城那條著名的河的南岸的一條南北衚衕裡有那麼一家專門做吳州菜的小飯店,別看他規模不大,但生意卻是十分的火爆,更讓人捉摸不透的是,這飯店居然還是國營飯店。
在礦上行政科那幾年,鄭興旺已經適應了工作期間穿上白色的長袖或短袖的襯衫。那樣的裝束,即使不正規的人穿上也就會顯得非常正規的了。
下班後,鄭興旺本來是想回宿舍換件老頭衫再出來的,但一想到晚上回來還得洗兩件上衣,想來想去還是放棄了回宿舍換衣服這道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