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祭司的內心中已經極爲憤怒,就在那寬大的黑色兜帽下,一雙眸子甚至都印出某種火焰燃燒般的模樣。
現在的他看上去就如同來自地獄的魔鬼,讓底下那原本圍在木臺周圍的溺亡信徒們,都驚恐的看着他而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甚至是那些原本桀驁不馴的克圖夫河水賊,看着那大祭司的眸子當中也都帶着驚慌和恐懼,同樣在下意識的退着。
他們的後退是因爲內心中對未知的恐懼,但看在那暴怒的大祭司眼中,對於這些本就名聲狼藉的克圖夫河水賊,兩眼中更是冒出實質般的火花。
這說明他內心中對那珍惜物品丟失的暴怒,何況那些克圖夫河水賊在來到這的時候,就同自己發展了接近半年多的信徒們發生了衝突,主要的懷疑目標又怎麼能不放在他們的身上?
“是不是你們,將我的東西給偷走了?”
緩緩的鬆開那白嫩的脖頸,不顧正悽悽慘慘躺在木臺上淚流滿面的聖女,這個暴怒的大祭司就已經輕輕的邁步向前,隨手將那匕首給扔到旁邊,目光已經一片森然。
周圍的篝火堆轟然暴漲,就猶如被潑入了汽油一樣瞬間升騰而起,一米多高的烈焰在熊熊燃燒,而這大祭司的臉色也極爲陰沉,緩緩的開口罵道:“你們這羣該死的,在沼澤裡冒出來的臭蟲!”
“是你們,褻瀆了吾神的化身!”
那羣狂熱的信徒們也紛紛扭頭,順着那大祭司憤怒的眸子看向那些克圖夫河的水賊。作爲礦工、伐木工、手工業者組成的信徒,與這些心懷鬼胎而來的克圖夫河水賊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何況之前他們還發生了衝突,現在更是都拎着他們的短柄斧和鶴嘴鋤,等着那些水賊就轉過身去怒視着他們。
“狗咬狗。”格林大副在李維伸手輕輕地碰了一下,看着面前那火藥味很濃的兩波人,兜帽下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他只是緩緩的湊近了李維的身後,壓低了嗓音很是謹慎的開口道:“別摻和這羣人的事情了,我想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如何在接下來的流血事件中,別被那羣傢伙給誤傷。”
“我當然知道。”
李維的眸子微微眯起,那篝火升騰而發出某種咧咧的聲響,一股熱浪和燒焦的味道也已經在空氣中瀰漫。
他伸手示意緩緩的向後退去,帶着那羣奧斯曼的水手們輕輕地向後移動腳步,就如同一個個膽小的傢伙因爲恐懼而後退。
但也並不是他們,因爲有些真的膽小的溺亡信徒,也已經隨着他們的退卻而後退,反而更是增加了他們的隱蔽性。
他們的退卻其實並沒有引起周圍那羣溺亡信徒的注意,因爲那些倒黴的克圖夫河水賊成了替他們擋槍的存在。
甚至當這羣水賊們因爲那神秘的魔法力量而後退的時候,在這些溺亡信徒的眼中,顯得更像是做賊心虛一樣的噁心。
但事實上他們真的不是竊賊,李維看着那些水賊懵了的模樣,都忍不住翹起一個微笑。
誰能想到那些溺亡信徒當中,也有兩個膽大的傢伙敢盜竊大祭司的東西。
雖然根據最後的排查,這兩個傢伙最終還會被發現,甚至因爲無處可逃而在巴爾鎮被抓住,接受最恐怖的懲罰,那也是建立在他們偷了東西后回到巴爾鎮的前提。
但現在這兩個膽大包天的竊賊已經被李維的水手們埋在了森林當中,又怎麼會被發現?
“哦,這可真是可笑啊。”
那大祭司的身影已經輕飄飄的落下半米多高的木臺,寬鬆的黑色長袍就猶如降落傘般讓他輕巧巧的落在地面上。
他那身影更像是一隻隱藏在樹上的黑色夜梟,發現獵物後已經展開了他的獵殺行動。
那乾巴巴的手已經在長袍中伸出來,周圍那篝火堆當中又已經出現了一熊熊燃燒的火球,就在那手掌上方燃燒着旋轉,散發着熾熱的紅黃兩色的模樣。
這是他這大半輩子的辛勤結晶,起碼數百度的烈焰就如鳥兒般在他手中肆意玩弄,已經能說明他的強大和神秘。
帶着烈焰燃燒般痕跡的眸子也在轉動,他看着那一個個臉色越發蒼白惶恐的克圖夫河水賊,同樣乾巴巴的沒有多少皮膚的臉上則露出嘲諷的微笑。
夜梟般可怖的笑聲已經出現,而他的聲音也已經在那些水賊的耳邊炸響:“你以爲有沼澤男爵的盟約,我就不敢殺了你們嗎?!”
“你...你想怎麼樣?我們可是聽從了沼澤男爵的吩咐纔過來的!”
看到那大祭司手中漂浮着的火球,原本就在後退的克圖夫河水賊們更是一退再退。
他們的臉上都帶着某種惶恐不安,只是沼澤男爵更加恐怖危險的名聲還殘留在他們的心中,讓他們儘管是一片躁動,卻沒有直接恐懼的離開的主要原因。
而最前面那個領頭的水賊則是咬着牙站出來,看着那大祭司大聲的開口道:“我們知道您是灰霧城的榮譽貴族,是魔法塔內令人尊敬的法師,但我們畢竟有合作不是嗎?”
但是聽到那個克圖夫河水賊領頭者的說法,這個大祭司隱藏在兜帽下的臉上卻露出不屑的嗤笑。
緩緩扭頭,他看着周圍那依舊跟在自己身後的溺亡信徒們,眼神中也更是流露出嘲諷的笑意。
他並不在乎這些原本在他看來,和自己的身份有着天差地別的炮灰,但這個大祭司仍舊看着那個水賊頭領嗤笑着提醒道:
“如果不是我們,沼澤男爵恐怕已經被薩馬城的巡河隊攻破大沼澤的防線,頭顱都被掛在薩馬城的城牆上展示了。”
那羣克圖夫河水賊的臉上都是陰晴不定,看着那大祭司明顯是嘲笑的模樣,全部都下意識的握緊了那刀柄。
緩緩的呼出一口氣,他們的臉上卻都是帶着惶恐的蒼白,尤其是當那手掌上漂浮着的火球,更是讓他們的心中都在顫動。
而那領頭的水賊臉上也是冷汗直冒,甚至後背都已經被浸溼透了,看着那大祭司還在朝着自己這邊緩緩走過來的樣子,不由得面帶絕望的喊道:“難道,難道你們不想奪取灰霧城了嗎?”
“哦,奪取灰霧城,這可真是可笑的話啊,先生們,你們以爲自己真的很重要嗎?”
那大祭司夜梟般可怖的笑聲已經迴盪在所有人的耳中,就算是周圍那些狂熱的溺亡信徒都有些不解的扭頭看着他。
但這位大祭司卻毫不在乎,他就如同是很有興趣般的緩緩的託着那燃燒着的火球,看着面前的克圖夫河水賊們嗤笑的說着:“如果不是有貴族有意縱容你們,早就在你們安放炸藥桶的時候,就將你們安插進來的內奸給全部殺掉了。”
“怎麼可能!我們...我們的行動那麼隱秘!”
領頭的那個傢伙明顯在克圖夫河水賊當中具有一定權利,聽到了那大祭司的話臉色猛然一變,因爲就是他安排的手下潛伏到灰霧城當中,借用城防隊換崗的情況下才將那十個辛苦弄來的炸藥桶同安置在河防橋的關鍵位置。
可是現在他想想自己的手下竟然那麼輕鬆地就將炸藥桶運過去並安放,甚至還騙過了來回巡邏的城防隊,這簡直就是某種神蹟,讓他不由得懷疑這事情究竟有沒有那麼簡單。
周圍的溺亡信徒們都是面面相覷,在巴爾鎮的他們並不瞭解灰霧城外港發生的那些事情。
但就在後方的李維他們卻猛然擡頭,兜帽下隱藏着的臉上卻都帶着隱隱的震驚。尤其是被護衛在中間的李維,擡頭看着那人羣當中的克圖夫河水賊和那大祭司,臉色都已經變得凝重起來,他不由得扭頭對旁邊的格林大副緩聲道:“麻煩了。”
“非常麻煩。”
性格沉穩的格林大副已經將手放在了長袍下的彎刀上,臉色本就凝重的他也多了幾分決然。
他們聽到了這些關鍵性的情報,已經註定不能悄然消失,因爲這場所謂的溺亡之神的祭典,已經牽扯到了灰霧城的高層鬥爭。
而就算是他們逃了,只要順着查下去也能發現今天在巴爾鎮碼頭停靠的他們。
這注定不能輕鬆了結,因爲當李維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早已經心有默契的格林大副也已經明白了李維心中所想。
他的眸子盯着那看似平靜的溺亡信徒和克圖夫河水賊,來自年齡積累下來的經驗也讓他察覺到了雙方平靜下的暗潮和互不信任,緩緩低頭在李維耳邊,他輕聲道:“幹掉那個法師,一切都容易解決。”
“這很容易。”
李維微微的眯起眼,看着那幾乎是背對着自己的大祭司,兜帽下的臉卻一片平靜。
緩緩的裹了裹自己身上的黑色長袍,他離開自己身邊的奧斯曼水手就向前走過去,如同一個狂熱的信徒那樣擠到大祭司的身邊,手也已經放在了黑袍下的那燧發手槍上。
但他沒有直接開槍,反而是如信仰堅定般的信徒,挺直了腰板看着面前那克圖夫河水賊,這種大無畏的精神更是讓周圍的那羣狂熱信徒們敬佩的誇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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