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數字
我們叼着雪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船長把一幅船的詳圖放在我面前：“這是‘鸚鵡螺’號的形狀和容積。船是圓柱形，兩端呈圓錐狀。長度是70米，橫柄最寬的地方是8米，船的外部輪廓呈流線型，因此行駛時排水更方便，不受任何阻礙。根據上兩個尺寸，可以得到船的表面積和體積。船完全沉入水中時，排水量爲1500立方米。船由雙層船殼造成，內殼與外殼用許多T字形的蹄鐵把它們連接起來，使船身堅固無比。船身渾然一體，禁得起最洶涌海浪的顛簸。”
“所以當船在海中時，它只浮出海面十分之一。但是因爲有了儲水池，水池填滿，船就下沉了。只須注意不同海水的體積壓縮數量，而我有不少儲水池，能容百噸水量。我就能下降至海底很深的地方。放出這些水船就上升，排出全部儲水就能讓船身十分之一浮出水面了。”
數字推理，我當然不能反對。“但還有一個實際困難呀——船在1000米深時，外層受着100個大氣壓的壓力。這時排出儲水使船輕快上升到水面，只有抽水機的功率超過這100個大氣壓，這麼大的功率……”
“電可以提供給我！”尼摩說，“我的機器動能是無限，抽水機有超常的力量，您應當見識了它對‘林肯號’噴射的水柱。當潛到二三裡下的海底時，
我還有別的方法。”
“我很想知道。”
“我得先告訴你怎樣駕駛這船，在水平面上行駛時，我使用普通的舵，在水中上升、下降時我就用兩個活動的縱斜機板隨便變換位置來操縱。縱斜機板與船身平行便水平行駛，如果它們的位置傾斜了，船就沿着傾斜方向或我所要的對角線沉下去、浮上來。”
“太棒了！”我喊道：“只是領航人怎能看見您在水底下指示的路線呢？”
“領航人守在一個裝有玻璃的房間裡，在船身的上部突出部分，各種凹凸玻璃片保證他清楚地看見航路。”
“玻璃片能抵抗這樣強大的壓力嗎？”
“玻璃雖很脆，經不起衝擊，但耐壓力強。而且我們使用的玻璃片，中央厚度至少是21釐米，比普通玻璃片厚30倍。對了，在領航人的房間後面，裝有一座電光探照燈，能照亮半海里內的海洋。”
“啊！太了不起！我現在明白獨角鯨的磷光現象了，它叫人迷離驚歎啊！那麼，和‘斯戈蒂亞’號的相撞是偶然嗎？”
“先生，那純粹是意外。我正在水下2米航行，就發生了碰撞。但它好像沒受到重創。”
“跟‘林肯號’呢……”
“那是自衛行爲！它的損傷不大，修理並不困難。”
“真是一艘神奇
的船！”
尼摩也很激動：“我像愛我最心愛的東西一樣愛着它！你們的船常受海洋意外襲擊，但我的船沒什麼怕的。船殼鋼鐵般堅硬；不會發生火災；電是它的原動力；深水獨來獨往不會與人相撞；沒有風暴的危險！哈！這船獨一無二！我就是這船的船長、設計師和建造師！”
尼摩滔滔不絕、手舞足蹈，完全變了一個人——他愛他的船，像父親愛自己孩子一樣！“您說您是工程師？”我忍不住問道，“是的，先生。”“您是怎麼建造這艘神奇的‘鸚鵡螺’號的呢？”
他回答道：“還在陸地上時，我在倫敦、巴黎和紐約學過。船的每一塊材料都是從不同地方，寫上假地址送來。龍骨是法國的，推進器的主軸是倫敦的，鋼板、儲水艙、衝角、測驗儀等都來自不同地方的廠家，我變化名字把設計圖寄給他們，製造廠按圖樣製造就行。我在大洋中一個荒島上建立了工作場。我的工人就是勇敢的同伴，我們共同把鸚鵡螺號裝配好。工程完了就放火燒了所有痕跡！”
“那造價一定十分昂貴吧？”
“造價是168.7萬法郎，連裝備費一共200萬法郎，加上船上的美術品和收藏物一共450萬法郎。我富有得可以爲法國還清它的幾十億國債！”
奇怪的人！將來我一定會知道這話的真假。
（本章完）